不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大汉走了出来,原来的短衫少年紧跟这其后。大汉一身筋肉亦是突出隆起,一看就知气力不小,这一对父子看来都是外炼之人。
大汉出来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恒,正色说道:“听犬子说,阁下是阎爷推荐而来,想选一柄可用之剑,不知可有信物?”
李恒闻言一怔,郝然一笑道:“信物?这个倒没有,那胖子只说让我来这可报他名号。”说完尴尬的挠了挠头。
大汉听得李恒将那人称为“胖子”,双目一亮旋即一闪即逝,略一沉吟,咧嘴笑道:“无妨无妨,既是阎爷的朋友,请随我进内院再说。”说着当先朝内院走去。
李恒压下心思,跟随着大汉朝内院而去,进入内院,发现院中间有一个方圆丈许的大水井,水井旁有大大小小四五个池子。池子两端都有连接中空的竹管,一端伸入了井中,一端通向院后一片联排的锻造坊,水井上方则架着一个复杂的齿轮机关,机关咔咔咔的转着没停,水流自竹管抽进水池,然后又各自涌向不同的锻造坊。
每个锻造坊都水雾缭绕的,人影绰绰,之前李恒在前院听到的叮咣地锻造声就是从各个锻造坊传出来的。
“元儿,你去养剑池内将前日铸造的那三柄剑取过来。”大汉停住脚步对身边的短衫少年说道。
少年听得要去取养剑池内的那三柄剑,顿时双目圆睁,惊愕得看向自己的父亲,似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大汉看到自己儿子表现出来的震惊,似是明白其心中的疑虑,微笑道:“你没听错,就是去取那三柄剑出来,让贵客一观。”
说完转向李恒,单手虚引,笑道:“贵客请随我先到会客厅稍待。”
李恒欠身还礼,让大汉先行。大汉笑了笑没再弄虚礼,带着李恒沿着石子路拐进了会客厅。
短衫少年仍然站在原地未动,似还在消化父亲先前的举止给他带来的惊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思不属地往养剑池走去。
在进了会客厅后,大汉引着李恒分宾主落座,大汉一拱手道:“鄙人姓王,添为百锻剑铺掌柜,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李恒忙起身还礼,苦笑道:“王掌柜切莫阁下阁下的叫小子,小子慌得很,我叫李恒,就是一无甚身份的平民,也担不起你们之前‘贵客’的称谓。”
王掌柜摆了摆手,让李恒坐下,哈哈笑道:“既是阎爷推荐来的,就是本店贵客,你无需多虑,一会儿专心挑剑即可。”
回想着刚刚这王掌柜儿子稍有抗拒地去取那三柄养剑池的剑,李恒再反应迟钝也知道一会取来的该是不一般的利剑,迟疑了一下,说道:“王掌柜,我想我们应该是有一点误会,我来这只是想买一把质量稍可的铁剑即可,您让贵公子去取的剑应该不是凡品吧。”
说完,怕这王掌柜还没明白他的意思,李恒一想,索性挑明了,紧接着苦笑地说道:“不瞒掌柜的,我就打算花一百钱左右买一把能用的剑就行。您看,我们是不是去前院就行.....”
听着李恒打算花一百钱就在他这买剑,王掌柜的笑僵了一下,嘴角也微微抽搐了好几下,正准备整理情绪说话。
只听得堂门前一声金铁碰撞之声传来,原来是王掌柜的公子,那位短衫少年正捧着一个大长方木盒在门前,身体微微前倾,明显是刚刚踉跄了一下,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满是悲愤。
其实短衫少年之所以踉跄着差点跌出去,就是刚刚在门前听得李恒准备花百钱买剑之事。也难怪他如此悲愤,这器械坊里里外外随便一打听,谁不知道他家百锻的名号,他家所出的各式兵刃质量口碑都是代代相传的。而与之对应的,价格自然较于其他稍稍高一点的。
现在听着这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竟然只准备花区区百钱就要来他家买好剑,这跟来砸场子没什么区别了。想着想着就有股抽出木盒里的利剑给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的冲动,一百来钱在前院买一把好兵刃都很勉强,而现在自己手中捧着的可是最近父亲所铸的精品,焉能如此受辱。
想着就愤愤然捧着大木盒转身就走,还没走两步,只听王掌柜大喊一声:“站住!还不赶紧进来!”
“父亲!这小子欺人太甚!”短衫少年转身,双眼泛红地争道。
“带进来!百锻还没到你做主的时候!”王掌柜定定的看着短衫少年,加重语气训斥了一句。
短衫少年恨恨地捧着长木盒走近会客厅,将木盒重重的放在李恒左手处的茶几上,冷哼一声,也不待他父亲说什么,愤愤的又转身出去,站在门前拿眼直盯着李恒。
李恒看到这里,哪里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闹了一个大笑话了,看来自己是高估了自己一百钱对兵刃的购买力啊,想到这里,双脸隐隐发烫。
“让小友见笑了,哈~哈~,看剑看剑!价钱都是小事...小事...”王掌柜发现了李恒的囧态,心思一转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起身走到木盒旁准备给李恒展示其中的兵刃。
李恒见王掌柜主动给自己化解尴尬,心里感激,也站起身来,准备附和着看一会找机会告辞,等出去了解好行情再过来看看,免得再闹笑话。
王掌柜双手撑开盒盖,只见里面交叉横着三柄不同样式的剑。一者通体黝黑,一者通体呈淡黄,一者最是怪异,剑鞘黝黑,剑柄呈一种清透的深蓝色。
仅仅扫了一眼剑柄剑鞘,就感觉比前院那些高了几个档次。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三柄剑,应该就是刚刚短衫少年差点打翻剑盒导致的,又念及是由自己引起的,脸色再次郝然起来。
不过很快,李恒被王掌柜说的话所吸引。
“这三柄剑,每一柄都是经我之手锻造超过千次之精品。”王掌柜说着,就拿起通体黝黑色的剑,随手提剑出鞘耍了一个剑花,接着说道:“这一柄,在锻造之时加入了少许玄铁,当然剑鞘亦是同样材质,因此剑成玄黑,适合力大者,”
说完归剑入鞘,放下了黑剑,立即拿起第二柄通体呈淡黄的剑,说着“这一柄,锻造时熔入了一件残破的土系灵器,土系修行者持之相得益彰。”
接着拿起最后一柄,微微抽出一点剑身,说道:“这第三柄,锻造的时候加入了我得自一山上少许的不知名黑铁沙,剑成之时,剑身上有星辰自生。不过碍于那黑铁沙数量太少,剑鞘就用了剩下一点的玄铁了。”
李恒闻言细看,剑身两侧还真有几颗淡淡的小星,不过通体来看,这一柄剑鞘跟剑身所用的材质没能一致,算是这三柄剑中看起来最不和谐的一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