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段时间,李恒继续在丙字室整理灵材,稍稍不同的是每次都到点就结束了手头工作,没再敢给吴叔添麻烦。对于机缘的憧憬也没再过分执着,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商盟杂役工作一个月可以轮休八天,能自由选择轮休的日子,只需要提前找到看守报备即可。在兢兢业业持续干了半个月后,李恒找吴叔做了轮休2天的报备,报备完第二天一早就奔西市而去。
苍梧城因其广袤的海疆和临近兽域,各类五花八门的灵材、兽核等源源不断被探险队伍运入。质量高一等的都会直接带到城东专为高阶修炼者设立的交易坊市中,而一些被交易坊市瞧不上眼的低级灵材就流入了西市。
西市有方圆1里规模,清一色的青石铺就,各类生活用品、低级灵材混杂在各个摊位。低级灵材灵气微弱,虽然不被交易坊市看得上眼,但因时有沧海遗珠之事,一些高阶修炼者对来西市淘宝捡漏也是乐此不彼。而对普通人来说,西市魅力更是趋之若鹜,若能经常服食一些低级灵材,日积月累,对身体资质提高很是可观。就算不能让自己拥有修炼资质,下一代就很有可能因为吸收了灵材的灵性成为一个修炼的好苗子。这也造成西市每三日开市的时候,内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气较城东坊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世界,硬通货币只有两种,黄白物以及灵石。黄白物是普通人日常必需品,灵石是凝气期以上的人使用的流通货币,也能作为修炼使用。普通人要是能得到一粒半粒的灵石,就比西市上贩卖的劣等灵材强多了。
李恒来西市不是为了买低级灵材进行服食,不是不想,是穷得没想法。西市中,普通的灵材,基本都是半贯上下的价位。一贯一千钱,李恒目前的积蓄也就刚够四百多钱。就算凑够半贯,李恒也不打算花费所有积蓄买那点灵材,买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攒多久才能够再进补。质次且量稀,毫无盼头。
出发后约大半个时辰,西市终于遥遥在望,李恒加快脚步,内心雀跃得奔市场内而去。李恒来此的目的,一个是为消遣,瞧个热闹,增长一些见识,二嘛,就是还没有死心,希望自己也能捡个漏。
西市的摊位基本都是一个一个的四方格子圈好的平地,货物都是平铺在青石板上,供人随意挑选。这些摊位,位置差一些的日租金只要几十钱,普通的日租金一贯,靠近西市牌坊口以及中心位置基本是每日五贯,可长租可短租。除了这些普通摊位,中心位置稀疏的坐落着几座三四层的大商行,里面的东西比外面的又上了一个档次。
在进入西市后,李恒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市场内充斥摊主们卖力的招呼声。
“水星草!让你能拥有水灵脉的潜质,一株只要三百钱!只要三百钱!”
“土元石!一贯五块!一贯五块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叫卖的摊位前,聚拢着不少人流,基本都是像李恒这样瞧热闹的贫苦人,偶尔有一两位满脸坚毅去跟摊主讨价还价,咬牙购入看中的东西。也有多人同时看中的,被摊主拿捏提价,价高者得去。
李恒有着自己的想法,对买灵材这种无底洞式的耗费,坚决不考虑,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几年往来西市,李恒只买到一些修行相关的人体经脉、穴位基础相关的书籍,还有就是觉得有眼缘的小玩意,总共花费也都不到一百钱。这些年虽然无法修行,但是之前购买的武学基础书籍来回翻了好几遍,对修行倒也不是一窍不通。
就这样一边瞎逛着,一边吸收着摊主们叫出那些灵物习性知识,很是津津有味。走着走着,偏离了主干道,往人流稀少的边缘摊位行去。这边的摊位普遍清净许多,摊主们很少主动喊话招揽,都是坐着小椅子上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有的抱着一本书看得入神,有的在雕琢这小玩意,也有的闭目沉思。逢生意上门才卖力的推销自己的东西,完了后又回到自己的小世界当中。
较边缘的摊位基本都是日租客,很少有长期的摊主在同一个地方,李恒每次在这些位置看到的摊位都会跟上次不同,所以觉得这些偏僻摊位上的东西才更有趣。
很快,李恒被一个孤零零的摊位所吸引,这个摊位很靠近西市的边界围栏,周围三四个摊位都是空置的,再往里才是成片的营业摊位。摊主看起来像个六旬老汉,专注的拿着雕刀在一块竹木上飞速的起落,很快露出虎貌雏形,随着最后几次下刀,一只双翅飞虎栩栩如生的展现出来。
走近摊位,发现老汉摊位上铺着一层厚实的古铜色皮革,皮革上基本全是雕塑品,黄石的,竹木的,花岗岩的,沉香的,青铜的……。各种材质各种形象的雕塑铺满了皮革上,大的人头大小,小的拳头一般。
看见李恒停留在摊位前,老汉把手中的木飞虎放在脚边,摩挲着雕刀招呼道:“后生可是要看买摆件,我这品类齐全,兽域、海域各类妖兽,鲛人都有,都是用心之作。”
李恒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雕品,娇媚的鲛女,凶恶的狮虎,阴冷的巴蛇,确实各物都有各自特有的神态,活灵活现的倒是不显呆板。随口回道:“老伯不用管我,我就是随便看看,不过你这些都怎么卖啊。”
“岩石类小件三十钱,大件八十钱。青铜的另加材料价,小的加十钱,大的加四十钱。当然沉香木的、兽骨的更贵了,就看你看中哪一个。”
李恒听罢,价格还算公道,主要是东西品相都不错。笑道:“先不忙挑东西,有个事情我还挺好奇的,老伯你的摊位为什么不跟那边的并到一块呢?人流本来就少,不怕错失进项吗?”
老汉闻言笑了:“老汉我雕塑首在一个静字,那边不管人多人少的还是显得嘈杂,来人了就互相招呼的,还有闲聊家常的,对我下刀的准度影响真不小。”
许是难得有人来闲聊,老汉接着不无得意的说:“而且,我这每日的花费跟收获基本都能持平,有时还有富余。还有我也不指着这个生活,我儿子是个武者,经常跟着队伍出任务,家里开销有我儿子呢。我来这纯属放不下我这门手艺,出来打发打发时间。”
李恒听着这老伯儿子竟然是武者,内心一阵翻滚。一个普通武者打十个八个的普通人跟玩似得。虽然赶不上商盟战部武师的水准,但起码是踏上了修炼一途。
一步之差,犹如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