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回到苍梧城的时候,夜色已浓,进城后,宁武师在城门口就地解散了队伍,让通过考核的武者们明天去战部报到,将马匹还给了城卫军。因着有人员伤亡,马匹也有所减少,这些后续城主府都会跟天澜商盟清算账目。
之所以拖到夜里才回到苍梧城,是因为宁武师看着还有好几十人因为提前结束考核而没完成任务,又想着那只妖狼应该短时间不会再杀回来,就又让那几十人进谷去完成他们的考核。
时间限制还是按原计划,酉时必须出谷。只不过这次的范围又削减了,入谷不得超过十里,宁武师也是考虑尽量避免再招惹到妖兽。
在回城的路上,李恒也对这次考核的人员伤亡有了整体的了解。此次参加学员考核一百一十二人,全须全尾带回来的只有一百零三人,有九人丧生于风灵谷。而通过考核的人只有八十一人,这在商盟最简单的一种进阶考核,通过率竟连八成都不到,不得不让人唏嘘。
一路上,张放一直紧紧跟随在李恒的身后,在了解到这些数据后,心里仍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要不是李恒伸出援助之手,这次考核的死亡人数就是十人。让张放更在意的不仅仅是活命,这次考核自己得李恒之助取巧完成,这是不下于救命之恩的恩情。
队伍解散后,张放仍跟着李恒穿过了几条街道,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学员考核之事已定,两人都眉头舒展的很是放松。
再次穿过一个街道,张放向李恒躬身一礼道:“李兄弟,大恩不言谢,今日在此就先作别,后面找个时间,定请李兄弟望月楼一醉方休。”
“张兄,你再这样如此客气,以后咱们就无法深交了!我说过,举手之劳罢了。”李恒见张放仍然太过拘礼,感觉很不自在。
“哈哈~~,是我太过矫作了。好!李兄弟咱们就暂且告辞。”说着和李恒互相微微一抱拳,张放就拐向另一条街道,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李恒知道张放没住在商盟里,因为有几代的积累,早在城内置办了家业,不像自己只能依靠着商盟才能过活。
百无聊赖的朝商盟方向走着,一路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路边卖吃食的还没收摊。李恒摸了摸肚皮,在一个卖面糊的摊子停了下来。要了两碗面糊,吃得八分饱了才罢。
待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屋,已将近二更天了,折腾了这一整天,李恒感觉疲累不堪。脱下身上还沾着血不成样的短衫,将陨星剑柱在床头,打了点水回来随便擦了擦身,也没修炼,直接倒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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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已大亮,李恒被透过窗扉的一道刺目阳光照醒了过来。李恒以手遮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透过指缝看了眼照进照进屋子里的强光,轻吐一口浊气,慢慢的撑起身来。
在彻底醒转后,李恒随便搭了一件长衫在身上,就去了商盟给杂役配的公共澡堂子。在澡堂洗过澡后,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的,回屋将陨星剑带上后,就出门往饭堂而去。李恒准备在去战部报到之前,还是先填饱自己的五脏庙为好。
李恒今天起得比以往都晚了一些,来到饭堂时,人已经不多了。需要进行日常琐碎工作的贱役在这个时间早都已经到了各自的职司上,现在还在饭堂悠哉的用早膳的基本都是些各级管事。
正常杂役都是灰衣穿着,而且也没有什么制式,而管事以上基本都是深色带有袖章的长袍。李恒虽然昨天已经通过了考核,但现在还没去演武堂报到,自然没有表明身份的服饰,为了避免在演武堂发生任何尴尬事情,特意在出门时套上了一件粗布青衫。
在李恒持剑踏进饭堂,到领完早膳找了一个独桌坐下用膳,四周都传来扫视的目光。演武堂昨天带队出城进行学员考核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因此在看着李恒这个打扮持剑入堂,大都能猜测得到李恒应该是通过考核的武者没跑了。
李恒也没管周遭的目光,低着头自顾自的用着早膳。演武堂报到没有限定时间,所以今天这一整个白天,自己随时去都是可以的,没必要火急火燎的赶去演武堂。正用着,突然眼前微微一暗,一个人影走到自己对坐的位置站住,然后径自坐了下来。
抬头一看,李恒展颜微微一笑,原来是外事堂的吴管事坐了过来。
还没等李恒开口,吴管事露出讨好的神情,笑着说道:“嘿!还真是恒哥儿!我刚用完早膳准备走,就看着你这身形眼熟。特意过来看一看,还好没认错人。哈哈~”
听着吴管事叫自己“恒哥儿”,李恒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能在商盟混上管事的,没有谁是傻子,自己考核已过之事,这位原本直管自己的管事肯定是知道的。
这再次让李恒认识到,自身的实力给自己带来的前后身份上的差距。自己以前有事没事,碰到这位吴管事得讨好得叫“吴叔长吴叔短”的,生怕惹他不痛快,给自己找不自在。不说生杀予夺,至少也是对自己能随意揉捏。
如今,自己武者的身份,加上已通过了演武堂的学员考核,这位以前自己需要仰望人过中年的吴管事,如今反过头来称呼自己这个不满十五的人为“恒哥儿”。前后际遇之反差,让李恒诧然间,也觉得大事快意。
不过这位吴管事平时也没特意为难过自己,自己倒是不必作小人行径。李恒心思百转的想罢,笑呵呵的,还是如从前一般地说道:“吴管事好啊,竟然在这碰到您,也顺便跟您说一声。后面丙字室的职司我应该是不会再去了,一会用完早膳我就去演武堂改名录了,你可别见怪啊。”
“瞧你说的,哪敢见怪!在恒哥儿昨天通过考核时,演武堂的名册已经通过子母本传了回来。昨天我就收到了通知,知道恒哥儿已非池中物咯!”吴管事听着李恒还像从前那般称呼他,心里一喜,同时也为自己以前没有太犯浑而暗呼侥幸。
说完,见李恒脸色回复平淡,吴管事很有眼力见的说道:“我还有公事要去处理,就不打扰恒哥儿用早膳了,以后有机会了再叙。”
“好的,吴叔您去忙。”李恒笑着点了点头回道。
看着吴叔渐渐远去的背影,李恒双眼迷离了起来。这次自己身份的转变,让心中一直压抑的一些郁结之气尽数消散,此时似乎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真气显得更加活跃起来。由此时起,自己必不能仅仅只满足于武者或武师,自己的目标要放在炼气士之上。
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炼气士群体,自己也要不断力争上游,不做那随波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