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痛苦…憎恨…混乱……
无数混乱与破碎的画面涌向安的思绪,让她一时半会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正发生着什么…
渐渐的,画面渐渐的稳定下来…
安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而远处的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深紫红色的裂口,绵延无尽…不知道多少万里…
那是什么…裂隙?安楞楞的看着远处那逐渐宛如纸张一般被撕裂的天空,这和书里所讲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还没等安想明白那是什么以及现在是怎么回事,她就突然感觉到精神一阵眩晕与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把自己的意识被抽离一般。
安试图集中精神抵抗这种感觉,但只是徒劳,她痛苦的眯上眼想缓和这种感觉,还好的是这种恍惚感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恍惚感的结束,眼前画面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无数先民族裔身披铠甲与形态各异的怪物厮杀,那些怪物安从没见过,他们形态各异,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姿态,但无一不恐怖狰狞。
‘那些是裂隙怪物?但这是什么情况…?’安感觉到了一种怪异的真实感,但这真实感却又太过于的缥缈与虚无了。
‘我在梦里?但…这也太真实了,我是清醒的!’安的呼吸开始加重,哪怕是见识过战争的残酷的她,如今面前的画面对她来说也太过血腥了:那些战士们勇敢的和怪物们拼杀着,但勇气改变不了什么结果。地面上很快只剩下败将残躯,而随着怪物大军的推进,最后这片土地上连残躯都不会剩下。
就在安因为这些怪物而感到作呕的时候,恍惚感再次侵袭而来…
火光,城市中的火光。
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座城市的上空,高高在上的看着脚下正在被怪物侵袭的城市。
‘我在天上…?’
火光下的人们哭嚎着奔跑着,躲避着那些怪物…
安看着下面的光景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自己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安想发出询问,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
突然一阵嘶吼吸引了安的注意,城镇边缘有一只巨大的肢体扭曲的怪物正追逐着奔逃的平民,他肉瘤般的身体长满了不满骨刺的触须,触须的尽头亦是一个肉瘤一样的花苞,而随着那些那肉瘤花苞的张开,安看见了里面布满了密集而恐怖扭曲的獠牙。
那怪物很快扑倒了一个身体有些臃肿的同族,然后几个肉瘤分别咬住了他的头颅和手脚然后扯碎开来。残破的尸体掉落在地上,随后四面八方涌来的一些小体型的怪物扑在了尸身上将残躯蚕食殆尽。
接着,怪物很快就扫平了城市,只留下了废墟与残骸。
这番场景让她感觉到了心悸和恐惧,但唯一让她感觉到欣慰的是这地方并不是自己的村子,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虽然这样想着,但安的心里却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明的痛苦。
很快那种恍惚的感觉又朝着安的意识袭来,画面再次变化了…
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怪物,不同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转场所看见的事物皆不尽相同…
但唯有结果,却是永远如一。
渐渐的,这种反复抽离意识的痛苦与昏沉感让安再次昏迷了过去。
………
………
………
安醒了过来,她愣愣的看着天空,双眸倒映着伊兰特的繁星…
又是熟悉的场景…只是她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躺着安静看星星了…
虽然这份很久也许只是几天……又或者只是一个月。
她的前面生着火堆,自己身上还搭着塔塔的外衣。安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坏很坏的梦,梦里自己感觉很难受,似乎看见了很不好的东西。但现在却想不起来梦见什么了。
不过她并不是很想去纠结这个问题,因为现在不是纠结做噩梦的时候。
“………”安楞楞的看着一旁的篝火,还记得上次看见篝火的时候是庆祝‘这个自己’醒过来那天,那个晚上所有人都很开心,包括自己。
但是现在……
安内心却感觉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空洞感……这是一种因为患得患失而产生的苦痛。
安看见火堆面前正插着五只剥了皮的白饨,似乎刚开始烤。(伊兰特的一种小型食草动物。)
“………”安有些沉默,她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看见塔塔的影子。但是身上的衣服以及升起火堆说明了他应该就在附近。
又开始流浪了…
这样的生活,安并不陌生…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那什么混沌裂隙,现在自己和塔塔应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吃饭了吧。她这样想着。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改变很多习惯…
比如她已经习惯把塔兰和西娅真正的当做自己父母…
也习惯了每天去阿妮丝那学习知识和听故事…
她习惯了每隔几天就和小伙伴们一起打牌玩游戏…
也习惯了在这种安宁的村子里过上自己梦想中的日子…
这一个月里安重新认识了村里的所有人,大家都很友善,虽然只是一个月…
但是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因为自己不是真正的安吗?
安静静的看着新开,回忆着这一个月里面的点点滴滴
所以被所谓的神惩罚了吗?
安的心里感觉到了苦涩…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荒诞…
但这个世界就是那么荒诞,有塔塔和阿妮丝这样的异族,有无法理解法术,有来自其他世界的幻兽…
所以如果真的有神的话…
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塔兰夫妇是好人,该被惩罚的也不应该是他们不是吗…
安不知道该诅咒什么,她想诅咒所谓的神明和命运…
但这时候她才想起自己连神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知道其实神应该也没那么无聊,这只是灾难,仅此而已。’
安泄气了,她知道,诅咒只是自欺欺人,就和祈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