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雪薇准时来接苏锦瑟，乔熠也推掉公司的事情陪她们一起。
见到乔熠席雪薇是惊喜的，一连声地问他：“你怎么有空？不是说公司很多事么？”
“他怕我把你卖掉呢！“苏锦瑟替他回答，笑的睫毛都颤动，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得时时刻刻看牢你。”
明明笑的是很美的，可乔熠却有一种想要把她的睫毛一根根都拔光的冲动。
乔熠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女人，对席雪薇也谈不上多喜欢。
但是，他有个特别讨厌特别痛恨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
他坐在副驾驶，听到两个女孩子在身后窃窃私语。
他从后视镜看到俩人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都是苏锦瑟在说，席雪薇捂着嘴笑个不停，笑的都倒在了苏锦瑟的肩头上。
看来，苏锦瑟不是对男人有办法，对女人也是有办法的。
时不时的，苏锦瑟会抬起头去看后视镜，然后就和乔熠四目相对。
她咬着唇跟他笑，雪白的牙齿跟她的笑容一样冷的。
苏锦瑟其实很紧张，手心里都是汗的，表面上和席雪薇谈天说地，实际上她的心早就飞到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进了电梯，肾病综合科在十七楼。
席雪薇握着苏锦瑟的手诧异地问：“大嫂，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的？”
“今天冷。”苏锦瑟笑着说：“穿的少了。”
几乎是发着抖走进了病房，苏锦瑟颤巍巍地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消瘦的少年，微闭着眼睛，细细的手腕上挂着吊瓶。
席雪薇扶着苏锦瑟走过去：“大嫂，这个就是你弟弟吧！”
苏锦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少年的脸上，她身体晃了晃努力让自己不摔到，她伸出手握住了那个少年的手，点了点头：“嗯是的，这是我弟弟，苏锦祺。”
“大嫂，你别激动，先坐下来。”
苏锦瑟在床边坐下来，这时医生走进来拿着检查报告跟她解释：“病人的身体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身体各方面的条件还不错，这几天就可以安排手术，至于肾源方面你也别着急，他现在另一侧肾很健康，而且乔先生吩咐的，我们一定会优先考虑。你看一下，确定没问题了就在这里签个字。”
“有劳。”苏锦瑟苍白着嘴唇道谢，接过了医生给她的手术同意书。
手术同意书只有一张纸，她从头至尾只用了几秒钟就看完了，她拿着笔在家属一栏签字。
她手抖的几乎握不住笔，在单子上划了好几下也没有写出一个字来，乔熠帮她拔掉了笔帽微笑着宽慰她：“别那么担心，刘主任是业内的翘楚，有他给你弟弟做手术你还担心什么？你弟弟。”他着重你弟弟这三个字：“一定会好的。”
她低着头，握着笔，手指头因为很太用力地握笔了，手指头几乎都变成了透明的，可以看到她皮肤下面的血管。
乔熠很喜欢看她的此刻的脸，白的像是一只白瓷娃娃，一点点颜色都没有。
席雪薇以为她在担心，也柔声安慰道：“都是乔熠安排好的你放心，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她抬起头，忽然笑的十分灿烂地对乔熠说：“我小叔安排的事情从来都是天衣无缝，我弟弟的命交给他我放心的不得了，谢谢你啊，小叔。”
她提起笔刷刷刷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床上的少年终于醒了，睁开眼睛看着苏锦瑟，向她伸出手：“姐姐...”
“弟弟。”苏锦瑟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只是她的手指头抖的厉害，甚至都握不住少年的手：“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挺好的姐姐，乔哥哥把我照顾得很好，没有他我就没命了。”
“不用客气。”乔熠站在苏锦瑟的身后，他高了苏锦瑟一个头，他的声音就盘旋在她的头顶上：“自从哥哥死后我就没别的亲人了，你和你姐姐就是我的亲人，你们的命交给我就行了。”
苏锦瑟笑的特别惨淡。
席太太也来了，她攥着苏锦瑟的手流了好一阵子的眼泪，说了一通安慰苏锦瑟的话。
苏锦瑟也低着头流着眼泪，乔熠站在病房的一角，揣测她此刻的眼泪应该是真的。
他始终勾着唇，将目光懒散地投向窗外。
席太太擦着眼泪，跟苏锦瑟话家常：“你弟弟长的跟你不太像呢，不过也是个小帅哥。”
“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苏锦瑟声音哑了，低低地说。
“哦。”席太太点点头：“难怪。”
席太太她们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就告辞了，苏锦瑟要送她们，席太太说不用了，让她留在病房里照看弟弟。
乔熠去送他们，苏锦瑟一直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那个虚弱的男孩。
乔熠回来的时候苏锦瑟还是那个姿势站着，脊背挺的很直，仿佛里面插了一块钢板弯不下来。
乔熠敲了敲门，苏锦瑟才转身走过来。
她在乔熠面前站住，仰起头。
她没有颜色的精致的脸孔，像是一尊冰冷的冰雕。
除了她颤抖的嘴唇，她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乔熠还记得刚才他们一起来医院的路上，她和席雪薇聊天的时候笑的多开心。
嗯，这样子才像话。
乔熠率先打破沉默：“心满意足了，嗯？”
“乔熠。”她不仅嘴唇发抖，声音也发抖，抖的每一个音节都模糊不清：“我弟弟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