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避雨的地方是连成一排的房檐,房檐下突出的地方不大不小勉强可以缩下一个小少年。
加上斜角废弃的篷布,为他们多多少少减少了雨水的侵蚀。
沿着檐房突出的部分,堆放的乱七八糟的木块干草,小家伙简单的翻了翻四周的旮瘩角,最后挑挑拣拣拖出了一块边角被打湿,有点脏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碎布。又意外的从草堆里捡来的一把小刀,小刀做功简朴,套在一个软韧的兽皮套子里,拔出来一看还挺锋利,也不知道是谁掉在这里的。
它也不敢离少年太远,匆匆检查过四周,就顺着房檐的遮挡三下五下跳回了少年身边。
这新身体弹跳力还挺好的,刚开始它还挺不习惯,差点没一蹦蹦过头直接给插水坑里变成一只泥团子,现在适应了还挺好使。
因为自身身体原因限制,所承载的东西面积有限,它没法一下子带动很多东西,要是把东西全挂在身上,也怕一不小心弄掉了。
小家伙于是选择把找到的东西分成几波送回去,第一回它选择把自己最看重的小刀带回去。于是将东西拢成一堆,先把刀抱怀里搬回来,几个起跳踩着突出的木块墙体,轻轻松松落地后,将小刀放置少年手边。
又跑回去把刚刚找到的碎布团成一团顶在头上带回去,接着才抓着一小截木管,最后放下了一个半葫芦状的小水瓢,但是那水瓢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了,布着裂纹的瓢底,估计是乘一半漏大半。
忙完的小家伙,身上不可避免有些脏了,于是也没趴会少年怀里,只是坐在少年手边,看着他还湿着的衣袖发愁。
这孩子,也不知道拧拧水,这样睡多难受啊,衣服也更难干。
双爪比划着拧水的动作,它觉得操作起来不难,于是揪着少年湿嗒嗒的一边袖子开始拧,使劲拧,拧出了不少水后,它满意的点点头,又跳到少年的另一边,对着这边的袖子也如法炮制,最后它又跳回了原先的一边歇了会。
爪子有些发酸的小家伙休息了一下下,又将拖来的碎步一角把沾了灰和沾了些水的小爪爪都擦干净一点,而后才顺着少年的手臂爬上肩头,将挂在大尾巴上的布拿下来,开始勤勤恳恳的给他擦拭湿头发,动作麻利,仿若照顾重病瘫痪在床儿子的老父亲,充满了慈爱,小小的背影,小小的爪子,画面古怪中透着道不尽的辛酸。
小小的碎布很快便被染湿,也不够用,小家伙不得不一会儿就得把它拿去拧干,再爬回去继续,反复几次才终于弄得差不多。
小家伙将用爪子努力搓洗干净的碎布,又给少年擦了擦脸和脖子,擦着擦着,它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脸色怎么有点过于红润了,毛爪子摸一摸,还是滚烫滚烫的!
人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崽崽果然生病了!
怎么办!?
小家伙扔掉手中的碎布,小爪子又碰了碰少年红通通的脸颊,凑过去还能感觉到少年呼出的气息沉重,且干燥。
这个时代生病了怎么办?看大夫,吃药,物理降温?
可是这无论是哪一个方式,都是身为非人类的它,以及现在落魄又不清醒的少年根本做不到的吧!
小家伙急得抓耳挠腮,狠狠撸了一把自己的尖耳朵,将两只耳朵都压在了脑后,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秃头的样子。
也许是被脖颈旁暖绒绒又有点痒的触感惊醒,原本昏睡过去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少年下意识往自己的怀里看去,却看不到那一只熟悉的小家伙,放松的神经骤然紧绷,待又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脖子旁痒痒的触感,又缓缓松了口气。
小家伙完全没注意到少年已经醒了,焦躁的大尾巴还在那里无意识的对着脖子扫着,一下,两下,又一下。
“……你”
小家伙惊了一下,在少年缓缓侧过脸的时候,赶紧往他肩上撤退几步,避免一不小心糊住少年的脸,让少年在一脸毛茸茸中窒息。
“…怎么了?”
“吱吱!……唧吱吱…”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啊崽!
你生病了,这时候生病很要命的,我们得赶紧找个大夫!
小家伙的叫声连连,看起来仿佛很是着急。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难道…
少年的眼眶似乎因为生病有些发红,他抿了抿变得干燥的唇角,声音沙哑的过分。
“你要离开我了吗…”
???
“吱吱…”
烧得大脑有些迟钝的少年,此刻变得有些脆弱,他带着失落道:
“那我送你回去吧。”
然后,少年就撑着发软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呢,什么送回去,我不是要离开你啊,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生病了,你现在生病了,你没感觉吗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