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你别跑了！站住！”乔汐直接脱了板鞋。一手提着鞋，一手提着塑料袋里的青苹果，健步如飞。集市上的活鸡被她吓得“咕咕”叫。
“想让我教你们绣花，你想得美！”老太太一把年纪，跑得倒挺快。人群里钻来钻去，顺手还能摸路边小贩几个甜枣吃。
“你们……你们慢点……我跟不上……”方知晏累得实在跑不动了，踉跄地跟在后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乔汐追不上李老太，见旁边有一条小道，打算从小道直接给她截胡。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小路……？”
乔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弓着腰大口喘着粗气，自言自语：“怪不得年轻的时候是女子长跑省队的运动员，早知道不这么写了……”
“你拦住我也没用，我是不会教你们的！”
“你别跑……如果我带你去看陈先郡先生的比赛呢？”李老太转身又要跑，却被乔汐一句话给拦了下来。
李老太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汐，顿了几秒后忽然跑着迎过去：“你是说……先郡……先郡回来了……？”
乔汐点了点头，拿出一个青苹果递给她：“而且今天下午他就要在云平比赛，50米标准手枪慢射。”
李老太将信将疑。
“陈先生说过，他喜欢吃熟透了的苹果，可惜自从四十年前你再没见过他，所以你吃了大半辈子的青苹果等他。”
“我要去看……求求你带我去看……”李老太立即接过苹果，泪眼盈盈，渴求的目光不断敲击在乔汐的心脏上。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们，教我们云平古绣法。”
李老太死死地拉住乔汐，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求你带我去看看先郡……求你了……”
“李婆婆，已经中午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就去。”
“不……不……我要看先郡……我只要先郡……”李老太带着哭腔道。
“听话，”乔汐像是在哄小孩子，“他说了，你听话才让你见他。”
“我听话、我听话！他说去比赛了，让我在家里等他，我一直在等他……我一直都很听话！”
乔汐不禁心头一颤，她的先郡，早在四十年前去往莫斯科奥运会的途中，车祸身亡。
她这一等，却等了四十年，等到雪鬓霜鬟，皓首苍颜。只有耳后的喇叭花不变。
喇叭花又叫牵牛花，生命力极强，以前的山坡上随处可见。那时没见过九十九朵玫瑰花，也没见过成捧的满天星，这喇叭花就是两个人的定情之物。
他曾说过，她簪着喇叭花的样子最美。
“夕……夕夕……”方知晏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怎么样？”
“李婆婆同意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方知晏一只手遮着太阳，“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家面馆。”
“好。”
………………………………
云平射击场。
“嫂子嫂子！这儿呢！”苏渐激动地站起来冲乔汐挥手。
乔汐挽着李遇梅走在前面，最先看到苏渐。方知晏走在她身后也跟上去。
三个人在预留的座位上坐定。
“怎么样，秦修和元昊你们两个今天早上的50米步枪和10米气步枪，还有苏渐的移动靶跟飞碟项目，成绩怎么样？”乔汐笑着看向秦修、苏渐以及李元昊。
“哇！嫂子，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啊，”秦修惊到下巴脱臼，“还行，我的成绩也就那样，不过今天昊哥发挥的不错。”
“那必须的。”李元昊也不谦虚。
秦修说的对，乔汐当然知道的多，他们的设定都是由乔汐亲自创造的。
苏渐挠了挠后脑勺，惭愧地说：“我成绩一向不好，要说移动靶跟飞碟项目，还是星阑哥比较厉害……”
危急关头弹弓碎酒瓶的画面在乔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冁然而笑：“见识过了。”
“哦！当然了，像祈哥这么优秀的全能型选手，应该是更厉害的。”他想了想，又赶紧在嫂子面前“补救”了一下，求生欲满满。
乔汐听到这儿笑逐颜开，然后指了指身旁的李遇梅：“这位就是李婆婆。”
“李婆婆好。”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老太太紧紧地握着乔汐的手，没有听到三个人的声音，身体不停往射击场探过去，迫不及待就要站起来了似的。
“夕夕啊，先郡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他啊……”李老太皱着眉头，眼神里都是岁月无情的沧桑。
“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乔汐明眸善睐，流露出的温情脉脉让人倍感安心。
“快看！是祈哥！”秦修激动地拍着李元昊的大腿。
“是！是先郡！是先郡！”李老太太松开紧握的手，拍了拍乔汐的手，蓦地露出一抹纯真的笑。
李元昊指着场上的选手：“嫂子你看，是星阑，他是不是比祈哥还帅？”
“胡说！你这人怎么昧着良心说话呢？”秦修一副要和李元昊干架的表情，“明明祈哥更帅一点！”
苏渐端水：“元昊、秦修，你们不用吵了，都帅，都帅……”
“你不懂！”
两个人喷了苏渐一脸口水。
苏渐倒吸一口凉气，十分卑微：“我还是看比赛吧。”
“第一组。1号选手谢祈，9环、9环、10环、9环、10环、10环、9环、9环、10环、8环。”
“2号选手……5号选手祁星阑，10环、9环、8环、9环、9环、9环、10环、9环、8环、10环。”
“6号选手汤衍之，7环，8环，9环，7环，8环， 9环，9环，8环，10环，9环。”
秦修一脸得意：“还是我们祈哥打的好，有些人啊，就是有再好的条件出国训练，也比不上祈哥的天赋异禀。”
“那是因为星阑刚来不久，不熟悉国内，水土不服！”李元昊继续辩驳。
“那你的意思是祈哥不厉害也不帅喽？”原来秦修给李元昊挖的坑在这。
“谁……谁说了！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行吗？你这叫断章取义！扣、字、怪！”李元昊也很聪明。
这回端水弟子苏渐不敢再说什么了。
两家唯粉粉头吵架，弄得乔汐一个头两个大。如果多一点“脚踏两条船”的唯粉和CP粉岂不是更加世界和平？
坐在最外边的方知晏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场上的谢祈，那种冷厉和专业，是平时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谢祈依旧穿着那件蓝白色的队服，第一组他已经射击完毕，一个人活动手指，望着天花板深呼吸。
“第二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