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逍遥宫的地理位置选得可是极佳,环境优美宜人,而且规模也是大得很,不愧为行二的尊门。座座峰落相隔却是不远,逍遥宫的弟子待人礼仪也甚为周到。
一座长满绿荫的山中,宽敞有致,分成几处院落,而雪阁的众人被安排到了南院,院内一排整齐的厢房,他们六人住是绰绰有余,反倒还剩出两间房来。
几人在一处厢房内围坐在桌前,桌上茶壶在冒着热气,每人身前都放着一杯茶,但此时却没人有闲心喝茶,目光都看向中间一浑然不知的人,秦风溪手中托着大师兄递予的清茶细细喝着。
没想到这逍遥宫走着比她每日打扫积雪的雪阁还要累,秦风溪不禁这样想着。
“说——”一个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传来一声巨响,倒也让思绪有些远的秦风溪给吓住将茶水都撒在了袖上。
“你究竟在哪儿被落下的?”楚胥儿豪放不羁地将腿搭在凳面上,用着像是审问犯人的口吻询问秦风溪,只差个手中来训人的鞭子。
那粗鲁的模样让重礼节的凤囚可是看不上眼,一手推开了那腿。
脚下站不稳的楚胥儿一看是二师兄,瞬间将腿给放好了,用着自己的袖子擦拭着踩过沾灰的凳面
秦风溪放下茶杯,擦拭着袖口上湿的衣衫,不急不缓道,“楚师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她那无辜的神情还带着眼轻眨,一副懵懂可爱的模样,让楚胥儿一看都萌化了心。
她……她,她这是在犯规吗?从没有过度关注秦风溪的她近距离接近看,没想到这常被人说得傻的秦风溪竟是这般——萌!她为何从未发现过。
“嗯哼!”楚胥儿撇过头清了下嗓子,不敢再看秦风溪的脸,眼神飘忽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你究竟是在哪里被找到的?”
“楚师姐,不能说是,被找到。只能说是,我同那,之卿兄,找到,大师兄,他们的!”秦风溪纠正她的话语。
她由着之卿兄一路往上带,但也因她目不能视找人的事只能劳烦之卿兄带着她找一下大师兄他们了,算了下时辰,师兄他们应该也知道她与他们走散了。
一路上,她好一阵地催促着傅之卿赶紧带着她去寻人。
而那之卿兄真不愧是厉害的,兜兜绕绕下竟让她很快就找到大师兄他们人,说来她得好好感谢之卿兄,但那之卿兄也是个神出鬼没的,她不过只是同大师兄他们说了几句话,转身就没有人了!
“照你这么说,你口中的那个之卿兄还是个大好人了,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事真不愧为修行儿女的做事风格,有侠士之范。”楚胥儿一下子对秦风溪口中的之卿兄有了兴趣。
……
各院的人膳食都是同那逍遥宫的弟子一样都到那食居一起用膳。还真得不说,这逍遥宫的膳食各鲜味都是一一俱全,这食居宽敞能容百来人,就算坐下了百人还能腾些位置再坐几十人。
用膳过后,不甚熟悉的各属师门的修士们都回到了各自院中,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典之日,而后才是授业与修道之法。
……
……
南院内,秦风溪将从食居顺来的鸡腿细嚼慢咽地品茗着,一双油手拿着连带着脸颊也沾上了油光,像是在吃着人间美味,耳中还听着大师兄他们对今天所见的见解。
“对于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你们都有什么看法?”青雀身为大师兄还是要关注一下未来的事态发展,目光瞄向众人,等着他们的答案。
二师兄凤囚沉吟,颇为客观性道,“要说这逍遥宫作为第二尊门地位也是尊贵,能堪比天下众修士敬仰的九重之卿,但没想到还未到开典之日,却有人挑衅,这也是意想不到的。”
“那无夷神殿有什么大来头啊?为何都如此放肆了那逍遥掌教却还是笑脸相迎?”良渚年纪小但还是能看得出那神殿的什么索罗神官与那逍遥掌教之间的暗流涌动。
秦风溪吃得正起劲,但也是听了的,啄了一把鸡骨头随后丢开,也加入了这讨论之中,含着鸡肉香的口中说道,“那逍遥掌教,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什么的,神官手中。”
平常不爱开口的她一开口就是惊天骇俗的话。
众人侧目,“你怎么知道?”
“啊!我听着猜的。”
“我看不见。耳力但还,算是灵敏。那神官,听那语气,可是妄为的,而那掌教,却不敢,出口训斥,用脑子想,都知道,有把柄,给抓住了。”秦风溪凭着自己的六感猜测事情的原委。
“呃……”
“听秦师妹这么一说,我倒认为这个可能性是最大了。”浮生摸着下巴,越想越合理,就对这话表示认同,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却被秦风溪的思路给带歪了。
秦风溪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那就是她说的话再怎么离谱但让听的人都觉得她的话好有理、好有诚信。
但这次秦风溪料想得不错,这件事果然存在着猫腻,这边宣德殿内。
一扇绣有雄鹿疾奔图的屏风上倒映出两个人影,两侧各成一排的烛火照得大殿上灯火通明。
一人极恭敬地躬着身,身上的灰袍随着动作垂直滑落,抬眼看了前方那人一眼,继续道,“掌教,今日那无夷神殿举止过为放肆,冒犯我们逍遥宫威严地位,要不要……属下去解决了那个神官?”说着比了个拭喉的动作。
那常修脸上阴霾浓重,将手中握得余温的玉笺“啪”的一下抛在那人眼前,随着落地的声响玉笺碎裂,无数颗碎粒子扬起,擦过那人的脸颊,见了红,按捺着怒气道,“你是傻的吗?人在我们逍遥宫出事,整个逍遥宫可是脱不了干系,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常修。那索罗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手里握着我的把柄,只有这个把柄还能威胁到我,那对他来说还要有用,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暴露的。”
“属下愚钝。”那人的头垂得更低了。
常修掀袍坐在席案上,倒了杯茶润润嗓子,看了眼头都要抵在地面上的人,挥了挥宽袖,“起来吧!这事怨不得你,只能说是我们做事不够仔细,竟让人抓住马脚。”
灰袍人起身,只见嘴角上一条连到耳后的疤可怖狰狞,而在长疤的上方,被碎玉擦过留下丝丝红色斑驳。
“那索罗是个危险的人物,而且修为也颇为高深,近段时间是不能对他出手了,不然会暴露我们的计划。听着,我派你去暗中监视,如果情况就速速来报,切记,不要泄露行踪。”常修一顿吩咐下去。
“遵。”那人手中宽袍一挥,人就像是一股云烟一样瞬间消失。
那常修苍白如枯木的手拿起茶杯,只见指尖触碰到杯身的那刻那手瞬间风化老皱,他慌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来,倒出里面的一颗药丸,仰头迅速吞了下去。待气息渐渐平稳后那手也恢复如初,带有红丝的鹰眼眸中闪过瘆人的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