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张开光嘴。
我摔伤后也没请假,第二天正常上学,只是从走路上学变为家长接送罢了。除了走路时会一瘸一拐,并时不时疼得叫几声,我并无大碍。我慢悠悠地进班时,一眼就望到趴在桌上的他。我上前想询问他的情况,我的同桌及时拦住我,小声地说:“他好像是生病了,今天脾气差得要命,你悠着点。”
我心中狂敲警钟。此刻的场景过分熟悉。这不就是那个梦里发生的事情吗?做梦还带预言的吗?我一边苦恼地思考,一边随口应付道:“哦,他脾气怎么差了?”
“他呀,今天一来脸就阴沉沉的,不说话,书包直接甩在一边,然后就一直趴到现在。”同桌刻意压低声音,小到我差点听不清。
伸出去的手默默地收回,我姑且先不找他,免得惹他生气了。
我仔细一盘算,惊觉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课本来在中考体育项目结束后取消了,学校领导却非常关照我们,说我们需要有一节体育课放松身心。呵,我差点被感动到。)这么一看,我腿伤,他生病,跟梦里的走向一模一样啊!
我竟然有一丝期待。不可思议。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每个老师似乎在临近考试之际都喜欢在每节课上提及“考试”字眼,随后偏离了最初轨道,大肆浇灌心灵鸡汤,又或是训斥几个不听话的学生。班主任更是会如此,只不过训斥声相对一些暴躁的老师简直不要太温柔了。
“再过十来天就到六月份了,你们能呆在学校的时间还能有多久?此刻能努力就多努力些,别中考还没到,就给自己批了个毕业,提前放假!”
“还有,某些同学,不要在这个时候做一些不符合年龄的事情。”
班主任朝我这个方向,凉凉地瞥了一眼。坐在附近的班长,李骆,悠悠地转身,半张脸被双臂遮住,两眼眯成两条细缝,大概是在偷笑。我正好看到这样一画面。
想来我一直遵纪守法,况且上次不是跟老师已经解释过了吗?莫非李骆又说了些什么?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一下课,李骆就来到我们这一组,找的不是我,而是坐在我前面的一位女同学。我猛然想起这位女同学好像正谈恋爱来着,恐怕是被班长给逮着了吧!她瞪着李骆的眼神极为怨恨,像有着深仇大恨。诶,感慨他人的倒霉之时,我只觉背后发凉。奇怪得很,我可没干什么心虚事。
……
我擦了擦额头上没有的汗,时间磨着磨着,还是来到最后一节课。我顺理成章地待在教室里,这大热天的,有理由不去操场当然最好(还可以吹风扇)。
他也在,看来是真的病得不轻。那来学校干嘛,生病了就该请假休息。“没想到我没病,他病倒了。”我小声嘟囔道。我不愿意重蹈覆辙,让梦中情形再次上演,硬是忍着不找他。
“你说过你很关心我的。”不知何时,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为什么早上那么多人来找我,就是你没有?我等了那么久……你昨天是骗我的吗?”只有委屈能形容他了。
我僵直了背,缓缓转身,无措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你病得严重吗?”
“很严重!”
“我见你一早上都不大高兴,就不想打扰你。”我感到很内疚,“真的很抱歉,昨天害你发烧了。”
“别这样。你是为了找我,不是吗?这不是你的错。”他安慰道,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连忙靠近他一点,好让他够得着。我本听他这一席话很是感动,在这一刻却破了功,不知该笑他手短还是懒得起身(当然是懒,这么高的人手能短到哪里去)。我就当是前者好了,嘲笑道:“手短。”
“胡说。”为了反驳我,他一伸手就抓住我的手腕,拉到他的额头前,说,“摸摸。”
一时间,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手都被他拉到他的眼前了,还需要我亲自摸?听这突如其来的叠词,我鼻血都要流出来了。这玩意……有点东西。想着,我轻轻碰上他的额头,感受到烫手的炙热,大惊,不禁嗔怪他,道:“这么严重,你不好好待在家养病,来学校干嘛?脑子都会烧糊涂的!请假回家吧!”
“我不想落下课程嘛。”他对我发动了撒娇技能。
信他个鬼!我可不会装作没见着他那心虚的小动作,冷冷地说:“假话。”
“我……”他红了耳根子,问,“我可以在你旁边坐一会儿吗?”我不及回答,他先发制人,利索地坐在我身边。要不是他的额头真的烫,此刻的他哪有半点发烧的样子。
“真话呢?”我也不介意他擅自主张,继续追问道。
我猜他困了,他的声音竟然有些软乎乎的:“我就是想见你了。”
他晃悠着身体,呆呆地盯着我。哪怕我们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楚感受到来自于他的热热的气息。这下轮到我脸红了。
他又凑近我几分,说:“你肯定喜欢我。”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不然的话,你怎么会梦到我,梦到那么暧昧的东西。”
“不然的话,你怎么会真的听进岳一的话,来安慰我。”
岳一的话?他是指...…“你怎么知道岳一来找我的?”我听出端倪,问道。
“嘻嘻,因为是我让岳一找你的。告诉你,是我让他们看到那张纸,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梦到一个女孩,试探你一下。然后...…我想在中考后跟你表白,只是没想到你和我会做同一个梦……”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跟个小傻子一样,“好玄幻哦……但是我很开心!”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是说你和他们计划好骗我的?”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心机了?套路还一环套一环。最要紧的是她还跳进去了!
“那不是骗哦!只是换种方式试探你......反正你就是喜欢我,要不然你昨天为什么会冒险来找我,明明很容易会受伤的啊……”他的眼中流露出心疼。
好像是这样的。“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稳住心神,理智地回答,“但我现在回答不上来,也没有精力去思考。
我只能说,跟你相处,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他神情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我还是那句话,我陪你一起努力,一起奋斗,一起优秀。”
“……好。”
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圣感降临在我身上,内心还有隐隐的感动。
结果,不过三秒,不正经的本性从他身上暴露出来,他一言不合地靠在我肩上,还傻兮兮地笑出声。
容我在这预言一番:不出几日,我就得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