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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相国寺(一)

转眼一月已过,黛禾每日早晨最早到课堂自习,又利用下午官家子弟武课的时间每天去藏书阁借阅书籍,也会利用晚间学习,荣祁偶尔早到也会与她交谈提携几句,虽不名列前茅,但也不是倒数了,还赶超了几名官家子弟,包括当时餐厅挑事的太傅长孙郑扶,第一月的测验,也取得了甲班三十名的成绩。

黛禾一月间早出早归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京城这一月也不太平,竟丢了六名少女,在京城中竟也有人光天化日虏人之事,皇帝大怒,命大理寺追查。黛禾也有听闻,最近课间休息学生们讨论的皆是此事,她也不敢出门,最近都是书院家两点一线。

再过两日就是清明,清明书院有三天假,清明过后便是梅雨季,也可以说清明是梅雨季前仅剩的几天晴天。所以清明除了扫墓祭祖外,还有不少人会约着踏青,插柳,放风筝,荡秋千等,清明节第一日大抵都是扫墓祭祖,第二日城外马场附近会礼部出资举办蹴鞠比赛,京城所有书院各选六人参赛,胜出的书院赐由圣上亲题“蹴鞠名院”牌匾,并赏赐书院黄金百两,届时无论平民官员都可观看。清明节第三日则是庙会集会。

由于清明后雨水丰沛,也有植树的习俗。青松书院每年组织学子往京郊外的大相国寺后山植树,也是一种做善事的方式。因着当年太祖皇后前来大相国寺祈祷回宫后没多久就确诊有孕,继而生下皇长子,也就是下任皇帝而出名,太祖念着此时特誉为国寺,寺内香火也一直旺盛。

第二日,因着青松书院的学子们大都尊贵,都由京兆府的捕快们护送,午时抵达了大相国寺,用过午膳的斋饭,下午便去后山植树了,一人一棵小树苗,也不让带仆从,需得亲手栽种。植树过后,需在寺庙内住一晚,第二日一早同寺庙内和尚们一起听早经课,随后再由捕快们护送回城内才能正式放假。由于寺庙内厢房有限,学子们大都四人一间厢房,黛禾自然跟赵公良李诚周实一间。

树种完,下午晚间的时间都可以在寺庙里自由活动,寺庙也就那么大,很快就逛完了,黛禾转而往后山走去,之前植树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有不少艾草,以前在临安城也没发现有人在清明节吃青团,想着也没人吃过,打算做几个青团给她的室友们尝尝鲜。黛禾稍微往后山里走了一段,摘了不少艾草,想着差不多了,也该回了,站起身一回头,见一个和尚就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只见那小沙弥微笑的看着她,右手放在身后,左手持胸前,稍微一鞠躬道:“施主,你在做什么”

“哦,我摘些艾草打算做些家乡的吃食”

小沙弥看着她手里的艾草,“施主,前方山林天黑后会有野兽出没,还请施主小心”

“哦哦,我这就走了,可否请小师傅告知一下厨房方位”

小沙弥告知了厨房方位,看着她离去,黛禾转身看见那小沙弥一直站在原处,笑眯眯地看着她离开,在后面那茂密的树林衬托下,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渗人,加快了脚步去厨房。

厨房内,洗净双手,找负责厨房的和尚要了糯米粉,准备做青团。新鲜艾叶洗净捣碎出汁,加水备用,将艾叶汁倒入准备好的糯米粉中,用筷子搅拌,倒入适量油,揉成面团,又向沙弥要了春笋一些蔬菜,没想到还有红豆沙。将糯米团放入适量的红豆沙馅与蔬菜馅,搓成圆球。将团好的青团放入蒸屉,蒸好出锅。拿出两钱银子递给沙弥,提着食盒回了厢房,回厢房路上碰到荣祁,黄明端,宋朗,闻行云一行人,闻行云是威武大将军嫡次子,威武大将军与大将军的嫡长子闻行川镇守北地,闻行云则留在京城担任青松书院武课的助教。四人见她手中提着食盒,食盒中隐隐飘着青草芳香。

“你这…提的是什么,寺院里的斋饭似乎不是这个味道?”闻行云看见她,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莫名有些想亲近,话刚落,就伸手想帮她提食盒。

黛禾本能的一躲,闻行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收回手只看着她。

“只是家乡在清明的吃食,用艾草做的青团,之前植树时见后山有,便去摘了”

“哦?你还会做饭?”

“额…只会这一样,小时候跟祖母学的”只不过是跟上辈子的奶奶学的,每年清明她奶奶都会带着她一起做青团。

“那…见者有份?”闻行云的目光从未从他脸上离去,闻行云皮肤有些黑,许氏长时间在武场训练的缘故,他长相颇为英气,剑眉星目,脸部线条棱角,身高比她高了一个头,估计着也有一米九了。高大健硕的身躯给他带来一点压迫感。其余三人似乎也对青团有兴趣也齐刷刷盯着她,顿时感觉压力有点大,只得匀出一份给他们。她咸青团甜青团每人各做了两份,匀出一份每人还有一份。

四人拿着与她一道回了厢房,黛禾提着饭盒回到自己厢房时,三人正躺在铺上说笑,黛禾一进门,把饭盒往中间的桌子上一放,拿出剩下的四个甜青团与四个咸青团。

“这是什么”最新闻到味道的周实亦是最快来到饭桌前的

“这是我家乡清明时节的小食,青团。你们来尝尝”

另一边厢房,荣祁四人也正品尝黛禾做的青团。“真是不错,这余伯杭倒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一改往日的固见,”宋朗说完,吧唧脱下最后一口甜青团

“每个人自是不同的”荣祁也成功消灭了两个青团,“余伯杭这般倒是让我好奇临安城首富家风如何了”

“这还不简单,我派个人去查查不就完了。”闻行云见桌上青团已经空了,端起盘子出了房门“我去还盘子”

这边的黛禾四人也正好吃完,白日无聊,黛禾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了一副桑皮纸做的牌,打算跟教他们玩玩斗地主,白色的桑皮纸裁成相同大小,左上角与右下角写着大写的数字汉字,JQKA被改成佰仟万幺,卡牌上的图案是黛禾根据记忆画的。简单讲解了下规则,三人也大致了解了。这时,房门敲响了,黛禾开门发现是闻行云,手里还拿着个盘子。“我来还盘子”

“哦哦,给我就好”黛禾伸手接过

“你们在玩什么”闻行云比她高一个头,眼睛一瞥就看见中间的桌上摆的奇怪图案的卡牌。

“额…白日无聊,准备玩玩家乡的游戏,斗地主”

“什么玩意??”他闻所未闻。

“闻助教要不要一起玩”这么大个人杵在门口,路过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她也不好开口赶人,只好请她先进来。

待闻行云进来,她又讲了一边规则,斗地主本来三人四人都有玩法,这突然加进来的一个人牌也不够啊。于是五人猜拳决定先玩的三人,到时有人输了再替换,轮番玩。猜拳决定先玩的三人分别是闻行云,赵公良与李诚,三人依着规则懵懵懂懂,瞎出一通,只想着压对方一头,最后被李诚一个拾获胜。闻行云与赵公良下座,周实与黛禾顶上。黛禾一上,杀了个片甲不留,自她上座,还从没离开过座位,不免有些飘了,也与他人说笑起来。

“啊……余伯杭你这小兔崽子,看我下把定把你换下”周实咬牙切齿,把座位让给闻行云。

“好啊,我等着。”黛禾手中卡牌不断变化,一边洗牌一边嘚瑟的看着他

“无碍,看我这回把余伯杭斗下台”

几人玩的昏天暗地,不知不觉天渐黑,分发斋菜的沙弥们端着素斋放到敲响了房门,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几人休战准备饭后再来几把。

“麻烦师父与最左侧第二间的施主们带句话,就说闻助教在这边用完饭,用完晚饭后再回去。”闻行云见沙弥准备走,特意嘱咐一句,“多谢小师父”

“施主客气”

几人用完斋饭,收拾完碗筷,又在房里大杀四方。

“不玩了不玩了,伯杭你太厉害了”李诚起身趴在床上,宣布投降

“是啊是啊,不玩了,伯杭你太欺负人,不公平”,周实也起身在床上躺下

“承让承让”黛禾见他们玩的累了,也动手收拾卡牌。

“什么承让,借口,我不管,这长夜漫漫,你得想法子哄老子高兴”

闻行云听周实的哄老子高兴皱了皱眉,见黛禾没在意,也去帮着黛禾收拾,打算等会儿借牌回去教房里那几个小兔崽子玩,从这里输掉的信心总要从别处寻回来。

“嗯……那我给你们讲故事打发时间如何”上辈子漫画书小说动漫看了不少,光名侦探柯南就能讲许久,还听了不少张震讲故事,保证今晚睡着的时候不会太“寂寞”。

“好啊,那我听了故事再回去”闻行云本来打算收拾好就回去,听到有故事听决定晚些再回去大杀四方。

黛禾将屋内蜡烛熄灭,只留一盏放在自己身前,几人围坐在桌子周围,点点火光映着墙上几人的影子,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微妙,众人再看黛禾烛光下那不明所以的笑容,更是觉得渗人。

“伯杭……你要讲…讲…什什么故事…”这渗人的氛围让李诚有些发怵。

“爱、情、故、事”只不过后来由爱生恨了,嘻嘻。

“相传临安城外有一民妇李氏,儿子二小生下不到六个月时,丈夫去世了,这些年来,自己含辛茹苦的将孩子养大。早晨二小去私塾上课,李氏便在屋中织布,忽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面前。李氏吓的大喊了一声后,白衣男子便往床下走去,随即消失不见了。到了中午,二小放学回来与母亲吃午饭,一抬头也看见床旁出现一个白衣男子,吓得二小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想去追赶时,男子又走向床底消失不见了……”黛禾讲的声情并茂,几人也渐渐专注,李诚周实赵公良三人纷纷看向自己的床铺,仿佛底下就有着白衣男子。几人专注于故事以至于门外有敲门声并未注意,许是敲门声不大的缘由,黛禾脑筋一动,继而提高声音“忽然!”吓得几人一个激灵,又低声说道“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比刚才明显重了些,“啊啊啊!!!”三人四下逃窜,躲进被窝瑟瑟发抖。

黛禾噗嗤一笑,旁边的闻行云见她这般也不由发笑,习武之人耳力总是比常人好些,他自是听到门外脚步声与第一次的敲门声,只不过看她一脸坏笑便没打搅。他起身开门,正是荣祁三人,三人见他太久每回,就一同过来找他。

“怎么了?”荣祁自是听到他们尖叫声

“无事,你们来的时机不对,正听故事呢,被你们打搅了”

“什么故事,咱们也一道听听”说完,宋朗拽着两人一同进了厢房。

多了三个人,桌前明显挤了不少。黛禾又将故事重新讲过。

“什么啊,原来没有敲门,伯杭你怎么吓人”

“噤声,还听不听故事了”宋朗一个扇子打在周实头上

“听,听…”

恐怖故事越听越上瘾啊,越上瘾越怕,越怕越想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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