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家中本是有三位兄长的,六年前,一同往年,夏至那天,家父带着一家上下前去兴隆寺烧香拜佛,沐浴斋戒。礼佛之后,家父去后院问法主持和商讨敬奉的香油,家母则随着僧弥带着兄长和奴家到寺院后方的毓清泉洗浴,活泼好动的三哥觉得年年如此甚是无趣,于是跟其他兄长商量要偷偷溜出去玩,而奴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便哭着让他们也带上自己,无奈着怕被告状,兄长们只好一致同意了。按照约定好的,奴家就跟兄长们,一起先离开了寺院,想着只要赶在晚斋前回去就不会被责怪。我们先是去了乐雨街看了街头耍把戏卖艺的,制唐人玩偶的,又去茶楼喝了茶。”贺家小姐站起来,走了两步,看向房门处,微微抬头,遥想着细细说到。
“而后呢?”猎人也跟着站起来,心里甚是怜悯,走到贺小姐身旁,从后面轻轻抱着她,在耳边问到。
“而后,而后便在茶楼听说故事的先生讲了一段奇闻。说是在黑芷山和红览山之间有一处泉眼,随着泉眼西北的支流寻去可以找到一个仙魔洞,凡是能够打开仙魔洞大门进入其中的人,要么被点化成仙,要么会因洞神愤恨而堕入魔道,最后被守山仙人所灭化超度,不得返回人间,成为祸害。”说着说着,贺小姐眼眶就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便停了停。
“莫非贺小姐的兄长找到了那里?”猎人见贺小姐停顿了,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拉着她又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问。
“三哥十分好奇,赏给了说故事的一串铜钱,想让他讲得更细致一些。可说故事的再三推辞,只肯给他说了些成仙的、入魔人的名字,其它一概是天机不可泄露。可三哥哪能忍受,便扬言说自己非要弄个究竟,大哥二哥也劝不住,只好陪同他一块去寻那仙魔洞。之后便离开茶楼,雇了马车去到黑芷山和红览山的山脚,沿着溪水而上,果真在山腰处找到了一口有四向支流的泉眼,然后直奔西北方向而去。”本是要用手去挡递来的茶杯,表示自己不渴,但猎人递过去时又接住了,贺小姐还抿嘴喝了一口,在杯口边沿留在一个不深不浅的唇印,接着说。
“那时的天色该是不早了,贺老爷和贺夫人该是要担心的。”猎人看着贺小姐喝了茶,又看到了杯上不经意留下的唇印,内心好生欢喜,但见她满是担忧,便也跟着担心起来。
“那日好不容易找到了泉眼,大家都只顾着高兴,顾不得其它许多。只是在路途中,走在前面的大哥、二哥跟三哥散开了,而奴家一直拉着三哥的手不敢放开,也未曾注意到大哥和二哥的去向,就只好跟着三哥继续寻洞。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三哥说他听到了有人喊着他的名,便拉着奴家跑去,说来奇怪的是,并未发现人迹,倒是找到了一个一次只能进出一人的山洞口。”到这里时,贺小姐有些激动,左手一把拉住了正专心听她讲话的猎人的手。
“倒当真是有仙魔?”猎人趁机拉近了一些他和贺小姐之间的距离,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抚开贺小姐紧皱的眉,然后收手问到。
“嗯,有的。三哥拉着奴家靠着一边的石壁往里走,本以为洞中会是极黑的,却是越往里走,越发光亮起来,到了中心处竟见到了几尊雕刻得真切的仙人像,或是盘坐着、或是站着,又或是半躺着,里头有着整整齐齐地桌椅茶壶,一样不少,但没有香火供奉,也没有人行走的踪迹。三哥带着奴家朝他们拜了拜,便听见声音说‘日黑夜白,朝去夜生,留仙诛魔,还道乾坤’。”有猎人陪着,握着她的手,贺小姐表现得安心许多,靠着猎人的肩膀慢慢回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