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有人叫自己“主人”并且说要来帮自己,吴缘着实大吃了一惊。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一个叫他“主人”的人,就是当年邪神涧里面的萨努,只是萨努已经死了。那这位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又是何人?
吴缘睁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人。这人身高在一米五左右,不高,一身黑色长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带着黑色头巾,遮住了脑袋,在黑夜中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位。
吴缘探头向人多的地方看了看。大部分人都在睡觉,重伤员们在呻吟,还有些人在小声谈着话,但没人向他这边看一眼。这个装束奇特的人没有引来哪怕一个人的注意力。
“你......叫我主人?”吴缘试探着问。
对方点点头。
“可是,我不认识你。”吴缘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认识您。我之前已经帮过您了,主人。我对您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这人对吴缘说话都用“您”称呼,口气也是异常恭敬的。
“你......帮过我?”吴缘有些愕然,“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这人笑了:“主人,您知道,帮您做事并不一定需要跟您见过面的。我的时间很紧,要交代给您的事情倒不少,所以我得让您尽快接纳我。故而我在这里提醒您一下,从您第一次踏入绿藤峡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了?”
在骷髅洞中的时候,由于没有日月运行的规律可参考,吴缘他们完全不知道时间流逝的速度。从洞中出来之后,询问了相关的人员,他们重新掌握了时间。
“21天了。”吴缘回答道。
“上官逢吉让您服下的禁魔药,要30天才能药效消失,您才能恢复魔法。按理说您现在还不能使用魔法的。可是,您在山洞中的时候忽然就恢复了魔法......”这人提醒吴缘。
吴缘对这件事也一直觉得奇怪,听着这人的话,皱着眉头问道:“这么说,是你帮我解除魔法禁制的?”
“正是!”这人回答,然后接着说道,“您还记得山中与您打斗的骷髅忽然之间再也不出现了......这也是我做的!”
以上两件都是很隐秘的事情,外人基本不可能知道,现在却从这个人嘴里说出。吴缘不由得不相信他了。
“你为什么叫我主人?”吴缘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您手上的这个聚灵戒指告诉了我您的身份。哪怕在黑暗的山洞中,我也能感觉到戒指的力量。”这人伸出被黑袍裹住的手,指向吴缘的那枚戒指,然后很快将手臂缩回黑袍中。
不过仅仅在伸手的一瞬间,吴缘就注意到他的手像一根枯树枝一样,几乎就是皮包骨了,看着很是瘆人。
这枚戒指看起来非常普通,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的指环一样。当初在乱石口据点,吴缘被修成俘虏。修成将他的所有随身东西都抢走了,但唯独没动这枚戒指,因为它实在是太不起眼了。现在,这人主动认出了这枚戒指。
这人接着说道:“这里就是祖灵山。按照黑烈神传下的风俗,无论蛮人走到什么地方,死在哪里,都要把尸骨运到祖灵山安葬。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很多蛮人连黑烈神信仰都背弃了,那就更谈不上遵循这个风俗了......”
“你说,这里是祖灵山?是黑烈神被囚禁的地方?”吴缘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记起那位训练大章鱼的阿力向他说过,黑烈神就被封印在祖灵山底下。
讲话者又点点头:“黑烈神被囚禁在这里。本来,这世上只要还有信仰黑烈神的人存在,神的灵体就不会消亡。生蛮们可是一直都信仰着黑烈神呢。只是,这里发现了魔晶矿,是品相很好且储量很丰富的魔晶矿。东夷人来采矿了,他们挖矿对地质造成了破坏,神的信仰之石受到了影响,神的灵面临消亡的威胁......”
接下来,这人透露了很多信息。
自绿藤峡开始采矿以来,神的生存受到了威胁。黑烈神无法逃出,更不愿坐视自己的灵体消亡,只能授意那些笃信他的信徒,尽最大努力,尽快找到接班人。当初,萨努生命将尽,正好碰到了吴缘这位不信任何神的人,就急不可耐将他选为接班人,并给以初步的培训,然后就与世长辞了。
东夷人在采矿过程中也发现了山洞中的异常现象,比如有骷髅这种不死生物出现。他们参阅古籍,知道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并派人进入矿洞展开调查。调查的道士和法师离去之后,黑烈神知道只待调查结论做出,东夷人肯定会对他采取措施,他的危机感就更强烈了。
这个时候,被萨努初步选定的吴缘进入了山洞。黑烈神立刻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并对他进行再次考察。因为作为神的接班人需要有相当的能力才行。如果神的希望最终寄托在了一个废物身上,那就太悲剧了。那些骷髅的出现就是对他的考验。现在,黑袍人出现在这里,可以推断出吴缘应该是已经通过了考验。
“这么说,我通过了神的考验?”吴缘说出这话的时候不免略有些得意。
“可以这样认为。”黑袍人肯定了他的说法,“只是,作为神的接班人,您身上的担子很重,这不光是为了您自己,还是为了黑烈神的众多信徒,甚至是为了所有的人类......”
说到这里,黑袍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是的,为了所有的人类。现在,世上很多人对黑烈神有误解,包括很多知识渊博英明睿智的人,包括天道女神和光明大神的信徒,甚至,曾经包括我自己......我是当初负责看守黑烈神灵体的十二名成员之一,曾经的光明神殿教皇座下的红衣主教。只是,黑烈神感化了我。我们设计除掉了另外五名主教和六名天道神教的祭司......只是,他们临死前布下了一个厉害的法阵,虽然他们人死了,但神的灵体仍然无法逃脱......”
吴缘看不到黑袍人的眼神,但能听到他的语音语调变化。吴缘能感觉到,那肯定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人无完人,但无论什么时候,主人啊,您要记得您是人类的一份子,是神的接班人。”黑袍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刚才跟您说过,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现在您遇到了麻烦,东夷人占据的地方您攻不下来。您死了一半的士兵,其余的士兵已经吓破了胆,再也无法发动攻击。我来,就是先要帮您解决这个难题。”
“您有办法让他们重新鼓起勇气发动攻击?”吴缘苦笑,“就算他们有勇气再次发起攻击,只怕也打不下东夷人的据点......”
黑袍人又笑了:“我没那个本事让活人重新重新鼓起勇气。但是,死人是没有畏惧的。您可以让死人发起攻击......”
吴缘心中隐隐感觉到恐惧:“什么?让死人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