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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拆开的档案袋

那天下午跟白灵分别后,我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寻真斋,记得我站在寻真斋门口时,抬头盯着门头上面的招牌看了好长的时间,有些后悔没有跟白灵说过这个地方。

打开寻真斋的门时,因为光线一下子变暗了,我又忘记了自己上午走之前丢在门口的东西,所以我这一进店门就被绊了一下,差点儿就摔倒了,尽管最后还是稳住了脚步,可是还是被吓了一跳。

拍着心口把店里的灯都打开,又把地上的东西都提进了一楼的厨房,不过在把东西刚放到地上,我就又改变了主意,弯腰提着这些东西又上了二楼。

那时时间还早,所以我就又下楼在那把太师椅上坐着,等了一会儿那些据说晚上会多出来的客户们。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我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寻真斋的一楼,竟然来个窗户都没有,除了那扇门外,再也没有任何一处外面人能看到里面,或是里面人能看到外面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我思来想去只想出了两种可能,要么是第一任老板忘了还可以开一扇窗,而后面历任的老板都没有想起来;要么就是这是历任老板故意这样做,目的也许是为了保持寻真斋的神秘性或是客户的隐私。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只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真的是很闲。

记不清自己又在那些总是一闪而过的汽车灯光中坐了多长时间,总之就是感觉到了肚子饿了,这才起身上楼给自己煮了一包泡面。

在吃东西的时候,我一直就坐在那台连接着一楼监控的电脑前,随时注意着一楼的情况,可是直到碗里的泡面都吃光了,也没见有人进过店里,哪怕是在门前驻留的都没有一个。我填包了肚子,又把锅碗洗刷干净,再看了一眼店里的情况,还是跟之前一样,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九点钟了,我打了一个哈欠,最终决定还是关门睡觉。

拉下卷帘门、关上防盗门,又在一楼的各个房间检查了一遍,我这才关上灯,放心的回到了二楼。

铺了床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我又精神了一些,在等待睡意重新回来之前,我想起了那个站在寻真斋门前收废品的流浪汉来,所以就坐到电脑前,找到了那个时间段门口的监控视频,把那段时间的视频认真的看了两遍后,我可以肯定那个流浪汉没有说谎,碰倒我电动车的人真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跟他并排行走的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那个男人一边走路一边在看手机,在碰倒我的电动车后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在看到那个流浪汉上前去扶地上的电动车后,头也不回的就走开了。

我看着屏幕里那个流浪汉笑了一下,关了电脑,这才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早我就醒来了,在吃过了早饭,又去到一楼像模像样的坐到太师椅上后,我觉得时间就像是停止了,又像是被谁给复制了。

一连三天,我总是在同一个时间点醒来,醒来后做着同样的事情,又同样的呆坐在太师椅上三天,没有一个人来上门。

我并不想要谁来给我送钱,只是想要找个人来说说话而已,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看起来那么的难以实现,没有人上门,而我在看着那个门的时候,竟然也没有一些想要出去的欲望来。

我怕这样的日子再这么过下去,自己会变成了那把太师椅的一部分,所以早上刷牙的时候,我决定今天要过的不一样。改变就从当时开始了,牙我比平时多刷了三分钟,脸也比平时多洗了一遍,在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我的眼睛又飘向了淋浴区,所以临时决定去洗个澡。

等着我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是八点钟,平时我这个时间已经坐到了太师椅上了,但是我今天连早饭都没有吃。不过,我一些也没有着急,还是按照平时的速度,一边慢慢悠悠的煮着稀饭,一边刷着手机里的新闻。

在吃过早饭,又把厨房都收拾干净后,本来要立刻下楼的我又看到了沙发上那些软绵绵的靠垫。等到往一楼下去的时候,我的怀里就多了两个靠垫。

舒服的窝在太师椅里,我又盯着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后,决定还是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可是这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可以做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把眼睛又盯到了身后的柜子上去了。

想想还有一个被我拆了一半的牛皮纸袋子,既然没事儿可做,干脆今天就把它给拆开了看看。

想到这里,我起身走到了柜子前,眼睛看着那些毫无规则的小格子看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个袋子到底是在哪个格子里了。所以我只好在记忆中的位置拉开了几个格子挨个查看,终于在第四个格子里找到了那个袋子。

为了怕是放回去的时候再这么折腾一番,所以那个格子我就没有把它给推回去,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拉开。拿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牛皮纸袋子又坐回到了太师椅上,我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继续着被自己落下了那么久的工作。

终于把袋口给拆开了,我满心激动的扒着袋口一看,顿时一阵失望,因为这袋子里面装的,并不是我之前想的所谓“病历”,而是厚厚的一本书。我把那书从袋子里倒出来一看,盯着封面上那烫金的四个大字陷入了沉思---《黄帝内经》。

寻真斋是一个诊所这个事实我是从律师毛旭的口里得到过证实的,可是我清楚的记得毛旭告诉我说寻真斋是一个心理诊所,所以我实在是想不通这寻直斋的柜子里装着这么一本医书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说这柜子其实是一个书架?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柜子,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长这么大我还真的是没见过谁家的书架会做成这个形状的,而且放在里面的书还是用牛皮纸袋子装着的,袋口还封的这么的严实。我对着身后的柜子摇了摇头,转头又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这本《黄帝内经》,心里对这寻真斋的历任老板倒是起了很大的兴趣,也不知道这本书是哪位老板放到这柜子里的,而他(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再加上我看这本书是译文的,所以只当是打发时间了。我翻开到了正文,刚开始看的时候还能安心的看一句原文,再对照着下面的译文看一遍,可是这么看了没有五分钟,我的耐心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虽然手里的书没有放下,但是看里面的内容时就变成了走马观花,原文基本上属于一扫而过,只有在看那些白话的译文时,还能保持着一些耐心的逐字看完。

这么又过了五分钟后,我就打起了哈欠,那书上的字也开始在我眼前一个个的跳动起来。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我之前端端正正的坐姿变成了一个手支着脑袋的造型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又翻开了下一页,眼前新出现的一行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文】黄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小节话让我觉得那么的熟悉,我盯着这一小节原文又念了好几遍后,突然一拍大腿,明白我是哪里看过这些话的了。

我把手里的书就这么摊放在桌子上,把太师椅往后挪了一点儿,伸手就把桌子的抽屉给拉开了,拿出里面那个黑漆皮面的笔记本,翻到我看过的那篇日记那里,把手里那笔记本上的话和桌子上书里的内容对比了一下,发现除了这一节里的第一句话没在这笔记本里外,后面那几句话可完全是照搬到了笔记本里了。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自认为是找到了一个能解开心里那些秘密的一条线索。

一想到这儿,我再看桌子上这本晦涩难懂的医书时,就感觉精神了许多,而且这一会儿看看手里的笔记本,一会儿又看看桌子上的书,拿不定主意自己到底该先看哪个。

我把书和笔记本平摊在桌子上,最终决定还是看一篇日记,再从这本医书里找一下相应的答案来的更为有效率些。打定了主意,我反手就把身后那个原来装着这本书的小格子给推关上了,因为这本书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是不会放回去了。

可是这格子被我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吸力,剩下的一小截我没费多大的力气,那格子就自动的缩了回去,接着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咔嗒”声,我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小格子,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在抬头把整个柜子的时候,又觉得是有一些地方发生了变化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变化我又说不上来。

自从这进了寻真斋后,我这心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疑惑的地方,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个了。我对着柜子轻摇了摇头,还是不去多想了,觉得现在搞清楚眼前的事情最为重要。

4月9日天气:阴有小雨

今天下午闲来无事,外出郊外散心,路上遇到一个算命先生,我们两个人相谈甚欢,后将先生带回寻真斋中。

互相交换姓名,得知先生姓安,名承继。又知安先生的安姓乃是母姓,未告知父姓。

我和安先生二人坐着饮茶到傍晚,看着门外雨歇,安先生告辞回家,苦留不住。

和第一篇日记一样,这篇日记也特别的短,而和第一篇日记不一样的是,这篇日记里没有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把这篇日记又看了一遍,刚准备要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听到店门被人给大力的推开了,这突然发出的声响,吓得我手里的笔记本差点儿都掉到了地上。

进店里来的是一个女孩子,从背影上来看很年轻。

而我之所以从背影来判定她的年龄,是因为她自从一进店里,就一直背对着我,扒在门口往外左看右看的,像是在躲避着谁。

她这个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十六岁那年的一个经历,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我的经历,只能算是我看到的一个事情而已。那是个晚上,大概是十点钟的样子,那时候我刚出去外地打工,又正赶上长身体的时候,晚上饿的睡不着,就半夜出去离宿舍不远的小店里买吃的东西。

我们住的那个宿舍的地方比较偏,路上有路灯,但是那个点了,路上基本上没有人了。刚开始挺正常的,我走到小店那里买了一包泡面和一根火腿肠,又买了一根雪糕。事情发生在我回去的路上,我一手抱着泡面和火腿肠,一手举着雪糕边走边吃着,这刚离了小店没有一百米远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速度很快,并且离我越来越近。好在听这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我走的那条马路的对面,我当时就在想,如果那声音是从我身后传过来的话,可能我会想也不想的撒腿就跑吧。

因为好奇我就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身后拖着一把一米来长的武士刀快速的跑了过去。那刀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瘆人的光,这个男孩子的行为让我迷惑了一分来钟,然后我又看到十几个跟那个男孩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们一人手里拎着把西瓜刀就朝着那个男孩跑过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就像一个很奇怪的镜像,一个人在前面安静的逃命,后面一群人在安静的追赶着。当时我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的,但是事后想来,却有些好奇那些男孩们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现在这个扒在寻真斋店门口的女孩,就让我想起那个被十几个同龄人追的男孩子来,只是不知道今天我是否能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

在盯着门口那个女孩看了好一会儿后,我开口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女孩像是被吓了一跳,她的身体猛的一怔,这才转过了身,先是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在盯着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等到女孩走近了我发现,她不仅年轻而且还非常的漂亮,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嘴角含笑,而且还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对着女孩笑了一下,用手指了一下桌子对面的直背椅子,对女孩说:“坐下歇歇脚。”

女孩对着我甜甜的笑了一下,轻手轻脚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慢慢腾腾的收起桌面上的书和笔记本,抽开桌子上面的抽屉,把它们一股脑全部都塞回到了抽屉里面,然后抬起头看着女孩,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女孩又对着我甜甜的笑了一下,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安安,今年二十岁了。”

我点了一下头,看着她,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倒是安安对着我笑了一下,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以前来过寻真斋的,所以我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看了一下我的脸色后,这才小声的接着说:“只不过那个时候,老板不是您。”

我呵呵的笑了一下,心想道:看来这又是一个熟客了。

既然是熟客那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对付杨红的那一套再照搬出来了,于是就对安安说:“所以这就可能要麻烦你把自己的问题从头说一遍了,你也知道我接好寻真斋的生意,对客户的资料不是特别的熟悉。”

“这个是肯定的了。”安安倒是一点儿也不排斥,她轻叹了一口气,眉头慢慢的皱到了一起,把头低下看着自己绞缠在一起的手指,声音小小的说:“其实我的问题是很简单的,就是我的男朋友太爱我了。”

男朋友太爱自己?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心理疙瘩,严重的要来找心理咨询师来倾诉?这对于我这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个千古的难题了。

不过我并没有开口,只是对着安安淡淡的笑着,专心的听着她接着讲下去:“他每天都要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随时都要掌握着我所有的心情,如果我哪一次没有给他及时回复微信或是电话漏接的话,他都会生气。他······”

说到这儿的时候,安安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决定有时间的话,还是多买上一些纸巾备用。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所以我立马收回心神,看着安安轻声的问她:“你男朋友会动手打你吗?”

这个问题真的是蠢到爆了,但是我这一时脑子里实在是想不起来别的问题。

“不,他不会的!”安安猛的抬起头,两眼含泪的看着我说:“他只是会当着我的面伤害自己,狠狠的伤害自己。”说完,又把头低下去抽泣起来。

我是真的想不出来安安说的这个“伤害”到底是怎么个伤害法,而“狠狠”这个形容词又代表着怎么的一个程度。但是从安安刚才回答那话时的语气和表现来看,她应该也是很爱自己的男朋友的。

我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出来,安安就像知道了一样,用手背擦了一下流出来的眼泪,然后抬头看着我说:“其实我也是很爱他的。我不想他这么伤害自己,可是这一个问题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了,但他就是不听,我觉得他就是想要拿这个事情来让我难受。”

看着再次低头抽泣起来的安安,我有些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刚才她进店时的样子,就决定拿这件事情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于是就问她:“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往外面看,是在躲着谁吗?”

听了我的问题,安安把头抬起来,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我今天本来是和男朋友约好来逛街的,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我是趁着他不注意跑到寻真斋来了。”

能让安安趁着她男朋友接个电话的工夫就跑到寻真斋的地方,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北妈的服装店了,只是不知道这会儿她男朋友这个电话打完了没有。

“你来过这里他不知道的吗?”我有些不安的看着安安:“你不是说以前来过很多次的吗?”

安安摇了摇头,两个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以前我都是晚上来的,这是我第一次白天过来。”

现在看来杨红还真的是没有骗我,这寻真斋以前还真的是晚上的生意比较好。

我对着安安笑了一下,问她:“我听你说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也没听你说到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这里,也实在是看不出你有什么心理问题是我可以帮你的?”

“你不懂的。”安安的眼睛里一下充满了泪水,她对着我轻摇了一下头,说:“其实我已经把问题告诉你了,我男朋友太爱我了,我也太爱他了。这就是我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

我盯着安安想了一下,斟酌了半天的语言,对她说:“那你有没有想过······”

“你不会懂的。”不等我把话说完,安安打断我说:“就是因为太爱他了,我每天都要在脑子里想好几遍怎么杀死他。”说完这句话,低下头带着哭腔又连着说了好几遍的“你不会懂的”。

本来我是想说她既然说这是她和男朋友两个人的问题,那么能不能考虑让她的男朋友和她一起接受治疗,当然我还想了怎么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让她和男朋友去一些有正规咨询师的心理诊所,可是她这接下来的一番话,说的我这没说出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安安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懂,但是有一点儿我是懂的,如果她真的照着她说的话做了,那么就彻底不需要我这个招摇撞骗的心理咨询师了,而要去跟法官说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这个念头一出,让我备感身上的压力巨大,盯着安安看了好长时间,等着她的抽泣声稍微小了一些后,这才试探性的问她:“之前有得到过什么治疗意见吗?”

安安抬头看着我,把头摇了摇,说:“没有。”

“呃······”我一下子乱了方寸,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不是说之前来过寻真斋很多次了吗?那前任老板没有告诉过你当你在有那些想法的时候,该怎么做吗?”

安安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对我说:“每次我来的时候,就只是把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说一下,说完,老板就让我走了,他没有给过我什么治疗意见。”

只是听她说一遍就让她走了?

我想着安安的这句话,心里想着也许给安安的治疗方法就是听她倾诉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对着安安笑了一下,问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安哭了一会儿,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没有了,就是这些话,我说出来已经好受多了,现在我该走了。”说完就低头从口袋里往外掏着什么。

我愣了一下,明白她这是要付诊金了,连连摆手,但是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安安已经把掏出的钱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甜甜的对着我笑了一下,转身就走出了寻真斋。

看着安安走出了店门,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满心无奈的盯着桌子上那几张百元大钞看了一会儿,我把它们在桌上摊开数了一遍,共是四张。就是这四百块钱,我满怀心事的数了好几遍,这才轻叹了一口气,把它们一股脑给装进了桌子的抽屉里。又侧耳听了一下门外面的动静,这才起身上了二楼。

吃罢午饭又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平时一倒下就睡着的我,今天中午怎么也没办法入睡,眼睛一闭上,全都是安安那抽泣的声音和她看着我时的眼神,心里还一直在想着,她这凭空消失了十几分钟,也不知道她再见男朋友时是怎么解释的,两个小情侣又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再闹什么不愉快。

在沙发上翻了几个身,实在是睡不着,干脆就坐了起来,抱着手机刷了半个多小时的新闻后,这才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这下午的时光和之前几天就没什么两样了,一直没有人再进门。我拿着那个黑漆皮面的笔记本又翻着看了几篇,见里面都是写着一些跟第二篇日记内容差不多的东西,不是遇见了什么人,就是一个人在这寻真斋里喝茶到关门。

从这些日记里我完全能够想见当时坐在我这把椅子上的人,是和我一样的无聊,这看到最后,我甚至产生了一种也去买一个笔记本,在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写几篇日记来打发一下时间。

见日记里面没有什么新的内容,我看了几篇后就失去了兴致,就在考虑着是该耐着心继续看下去,还是该把笔记本给放回到抽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我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抬头朝门口看去,并没有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尽管还是没看到门外有人,但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去门口看看。

这刚把门打开,迎面一个长棍子差点儿就敲到了我的脑门上,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在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对······对不起。”一个手拿长木棍、满头污秽长发的老乞丐站在寻真斋前,在看到我出来后,小声的跟我道着歉。

看着他,我一下子知道了为什么刚才只听到了敲门声却没有看到人影了,答案就在他手里的那根长木棍上,刚才他正是站在台阶下面,拿着长木棍的一头,然后使劲的敲着寻真斋的店门。而他这个道歉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刚才在我开门的那一刻,如果我后退的慢一些,或是他收手的速度慢一些的话,估计这会儿我的脑门上得肿着一个小包了。

尽管自己的头上差点儿被敲了一个包,但我决定原谅他,因为如果一句“对不起”换不来一些谅解的话,那它将会失去它本身的意义。

我对着老乞丐笑了一下,说:“没关系。”顿了一下,又问他:“是不是没钱吃饭了?”

听到我说“没关系”的时候老乞丐明显的怔了一下,在听到我问的问题时,就把头摇成拨浪鼓般的对我说:“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又问他:“那你敲门是要干什么啊?”

老乞丐那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然后抬手拉了一下头上那像是毛毡的头发,对我说:“你能给我剪一下头发吗?我头发太长了,压的头疼。”

我很想告诉他,压的他头疼的也许并不是头发,而是头发里面那些不明物质,不过这些话在嘴边徘徊了两遍,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对他轻声的说了一声:“等一下。”然后就转身进了店里。

前厅的那一套桌柜里面估计是不会有剪刀这种工具的,所以我径直就奔到了一楼的厨房。蹲在橱柜前把那些装碗、装锅的地方给翻了个遍,倒真的让我翻出了一把剪刀来。拉下自己的一缕头发试了一下剪刀的锋利程度,觉得还算可以,这才拿着它满意的向店门外走去。

那个老乞丐倒还真的是听话,这会儿正坐在寻真斋前的马路牙子上低着头安静的等着我。

我拿着剪刀走到了他的跟前,把手里的剪刀给他看了一下后,在得到他默许的情况下,开始给他剪起了头发来。

这刚剪了两下就遇到了一个难题,剪刀卡住了,我这一边吃力的把剪刀往下拿,一边安慰着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的老乞丐:“你不要害怕啊,我马上就把剪刀给你拿下来了。”

老乞丐倒是一点儿也不慌,只“嗯”了一声,就任由我在身边转来转去的又是用力拉,又得小心不让剪刀的前端扎伤他的头皮。

就这么忙乎了半分钟后,老乞丐慢慢悠悠的安慰起我来:“不要着急,慢慢来,实在不行你把剪刀合起来试一下。”

听到他的这个提议,我还真的试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稍微活动几下后,卡住的剪刀还真的给取了下来。

这接下来就顺利多了,我再下剪刀之前都会先看清楚头发里有没有东西。看着这一大块头发掉在了地上,这剪发的工作总算是完成了一个大概,接下来就是要剪出一个大概的发型来了。

“不剪了不剪了。”老乞丐突然抬手制止了我的动作,弯腰捡起地上那一大块头发就往旁边的垃圾桶前走去。

看着他把头发扔进了垃圾桶,再看看自己变了颜色的手指,我本想邀请老乞丐进到店里去洗个头的,但是我刚把话说出口,老乞丐就又一次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能洗不能洗。”说着他把一个手护在头顶,好像生怕我现在就拿出一盆水浇到他头上似的。

见他这么坚定的拒绝,我也就不再坚持了,对着站在垃圾桶前的老乞丐挥了挥手,问他:“你真的不需要一些钱去买吃的吗?”

老乞丐低着头摆了摆手。

“那我就进去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往寻真斋里走去,没想到身后的老乞丐倒又开口叫住了我:“你等一下,为了感谢你帮我剪头发,我有东西送给你。”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着问:“你有什么东西送给我啊?”

老乞丐先是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才两手捂住一个东西,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跟前,小声的对我说:“这个东西你放好,会对你有好处的。”他顿了一下,再一次的左右看了一遍后,接着对我说:“特别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把它放在床头,就不用怕做噩梦了。”

我盯着他那捂在肚子上黑乎乎的两个手看了一眼,心里想道:这家伙刚才一直站在垃圾桶前,该不会是从垃圾桶里捡出的什么“宝贝”吧?但是他编出的这一套说辞倒是挺吸引人的,这倒让我更加好奇他的手里到底捂着个什么东西了。

只见这老乞丐又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把右手一抬,顿时一个一指长的、红的异常鲜亮的鲤鱼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盯着眼前这个虽然看不出材质,但是外表干净的红鲤鱼看了好一会儿,对着老乞丐笑了一下就收下了这个礼物,并且把原来心里那个准备先收下他的东西,再等着他走远时扔回垃圾桶的打算给打消掉了。

对着老乞丐笑了一下,我伸手接下了这个红鲤鱼,一边左看右看着,一边问他:“这不是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

老乞丐见我收下了礼物,就又退回到垃圾桶前站好,在听到我的问题后显得有些生气,说:“我是为了感谢你才把它送给你的,怎么会是从垃圾桶里捡的呢?”

我对着这个生起气来有些可爱的老乞丐笑了一下,又问他:“那这个是你买的吗?”

老乞丐摇了摇头,眨了一下眼睛后,直愣愣的看着我说:“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低头又研究了半天手里的东西,开口再问道:“这个鱼的颜色好红啊,这看着又像布,又有些像皮革,你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啊?”

等了半天没有回答,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个老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垃圾桶前了。我茫然的在眼前马路两边人行道上的人群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又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红色鲤鱼,转身进了寻真斋。

洗干净了手后,我再拿起那老乞丐送给我的这个红色鲤鱼认真的端详了半天,又拿在手里揉搓了半天,除了发现它在经过老乞丐和我那同样黑腻的两双手揉过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的脏斑外,还是没有办法判断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而在把玩了一阵后,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了出来,我把手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发现这股香味也沾到了手上。

想起那老乞丐说这东西有什么有安眠效果,我猜测这里面应该是装着一些香料的。

突然冒出来的老乞丐、意外收到的礼物,再加上这不知名的香料,这些东西组合到一起,足够我消磨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大概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我的困意上来了,所以就早早的关了门,去二楼简单洗漱一下后就准备躺下睡觉了。

平时都是上床躺下就睡的,可是今天晚上因为那老乞丐的一番解说,再加上今天中午午睡时不太愉快的经历,所以我在纠结了好长时间后,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个散发着香味的红色鲤鱼给放到床头睡觉。

虽说是下了决定了,但是等到真正实施的时候,是又纠结了一番的,不知道到底是该把这东西放到枕头前,还是放到床头柜上。

最后我是把它和手机一样扔到了床头柜上,毕竟现在还是搞不清楚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万一吸入过多这觉睡不好就算了,再引起其他的不适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在这样的自我安慰和那总是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香味里,我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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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凡穿越到了暗月大陆,发现这里因为星辰的变化,各种生物产生了不寻常的变异,除了人族之外,另外出现了八个强大的种族,狼族、象族、巫族、血族、鬼族、海族、飞羽族、魔族,为了生存下去,他勤修各族武学,最终成为大陆上第一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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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谁都有爱过的人,谁都有过一段懵懵懂懂的感情,有人会面对,有人会逃避……结局,也会不一样,当一个拥有天使脸蛋的腹黑男神,遇到一个纯真美少女,他们之间会有怎么样的火花呢?最终,他们会在一起吗?想知道答案,就去文中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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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小心就穿到了远古,这已经够倒霉的了。还没有醒来就被分配,这已经够狗血的了。没火,没衣,她都能接受,可她不想嫁个远古人啊!所以,她表示自己无法接受。可自己不嫁人,人家就不让她留下,在这天寒地冻里居然要她滚蛋。那么···她就找个男人好了。不过,别误会,她找男人可不是表示她是接受了他们的潜规则,而是想为自己争取些时间。所以,在众多的男人里,她选了一个看着最矮小的。只是,这小年轻的年纪是不是太大了点,明明就比她大三岁,可是每天的每天都拿出一副被虐儿童的表情对着她。她发誓,自己对他真没有非分之想,不过是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一个跳板而已。可是,这个巨婴也太好用了点。又不粘人又听话,上树能掏鸟蛋,下河能抓鱼,被她养壮壮后居然还能打老虎了。这样的男人让她送人····好像,有点,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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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天晓地晓星尘,却是不晓这世间。主角:晓星尘,宋子琛,薛洋每个人对于自己的一生都是主角,但对于别人而言,会是男二女二,会是配角,或是路人甲,甚至是一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条平行线,这是一部以晓星尘为第一视角,宋子琛和薛洋为主要交集的小说,清风明月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晓星尘,你终是我心中的意难平,愿在我的小说世界里,愿你一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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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醒在异世界,所目之处战火遍及,疫病肆虐,饥荒纵横……“苦难的人们啊,请不要犹豫,拿起手中的木棍,跟随我的脚步,去冲锋,去战斗!新的世界在向你们招手,你们不再会有饥饿,寒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