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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偶遇同乡

昨天晚上我是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实在是受不了那股冷风在身边个钻来钻去的吹了,这才极不情愿的下楼把那里里外外的门都锁好了。

锁好了门,只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后,我就困的不行,起身简单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尽管那个红色的鲤鱼还在床头柜上放着,但是昨天晚上我睡的并不安稳,总感觉那股冷风还在身边嗖嗖的吹着,也就是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总算是眯了一小会儿。

这睡的不好,早上就没有精神。在迷迷糊糊中刷了牙、洗过脸,再晃悠到厨房。这到了厨房一打开橱柜才发现,我买的那些东西已经吃完了,又打开冰箱看了一下里面除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苹果外,再也没有别的吃食了。

没有办法,我只得拿这个苹果做早餐了,一边啃着往楼下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得去超市再买些吃的东西。

走到一楼前厅的太师椅上坐下,等到手里的一个苹果啃完了以后,我决定现在就出门。

拉开抽屉,拿了几张钱塞进口袋,站起身就往店门口走去。

把防盗门打开,又把卷帘门只打开了一半,一股冷风夹着一道刺眼的白光,照的我立刻眯起了双眼。等到眼睛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我这才再次睁开了双眼,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刚才那白光竟然是门外的积雪反射进来的。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昨天晚上那吹了一夜的冷风是怎么来的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坐在店门口的老头在看了一会儿天色后,让我早点儿关门了。

不过,该买的东西还是要买的,我出了店,转身把店门锁好,踏着路上的积雪,慢慢的往前走去。

一边走,我还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超市离的不远,倒也省了一笔打车的钱了。但是老祖宗有一句话,叫“望山跑死马”,不知道是不是积雪难走的原因,那一段并不十分远的路,我走了快有二十分钟了才到。

超市门口没有多少车,我又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确认在这个时间点儿超市是开着门的,这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刚进了超市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这一大早的,别看门口的车停的不多,但是超市里面的人倒也不少。

我也没有多逛,只是买了一些必须的食物就结账从超市离开了。买的时候我想到了路上难走的程度,所以一样东西只买了一些,不过在离了超市没有二百米远,我还是累的不得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路边歇上一会儿再走。

两个手交替的揉着手指间勒出来的红印,突然手心里一凉,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来了一下。然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袖子上落下了一片白色的小亮片,紧接着又是一片。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原来是又下起雪来了。

原来就行人稀少,且个个行色匆匆的人们,这会儿更是一个也都不见了,那平时总是车来车往的街道上,今天也是过上好一会儿才能看到一辆车慢慢的开过来。

我昂着头又看了一会儿纷纷飘落的雪花,见这雪势越来越大了,我这才弯腰提起地上的东西,继续往前赶路。

一口气走了十几分钟,眼看着过了前面的那一个拐角马上就到了寻真斋了,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谁知道这走的急了一些,一不小心就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知道撞到人了,我连忙弯腰道歉,那个男人很生气,张口就想要骂人,可是那话只说了一半,立马就闭上了嘴巴。

两人相撞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过错,他的这个态度我是不屑的,不过他这骂人骂了一半就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难不成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感召,让一个本来出口成脏的人瞬间就改掉了多年的习惯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金鱼眼、黑脸庞,一脸怪异表情的看着我。

见这个人这么奇怪,我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又低头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提着东西绕开他就要过去。

只是没想到这刚一抬步就听到这个奇怪的男人叫住了我:“小玉姑,是你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不由的站住了脚,再回头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不解的问道:“不好意思,你是······?”

男人见我只顾上下的打量着他,那黝黑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接着做起了自我介绍:“小玉姑,咱们是一个庄子上的,你不认识我吗?我是白阳平啊,以前你们没有搬家的时候,我们两家住的很近的,小的时候你还带着我玩儿过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再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研究了半天,虽然还是没有办法把他的脸跟记忆里那个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的小屁孩联系到一起,但是见他说的信息还是准确的,就对着他笑了一下,问:“是阳阳啊?这一下子长成大人了,我都不认识了。”又抬头看了一下他的身后,问:“今天下这么大的雪,你来县城有事儿吗?”

我注意到,在听到我叫他“阳阳”的时候,他还是挺高兴的,可是在听到我问他来县城的目的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像这天气一样的冷气逼人。

我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而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身上的衣服倒也还算正常,只是那右边的腰间总感觉揣了个什么东西,鼓了一个小包。

白阳平见我眼睛盯着他的腰里看,就有些不自然的扭了一下,然后脸红红的跟我嘟囔了一句:“小玉姑,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把头一低就开始往前走。

我连忙叫住他说:“哎,阳阳你先等一下。”

白阳平站住了脚,扭头看着我。

我费力的往上提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对他说:“你看我手里提了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重了,你能帮我一把吗?”

白阳平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又对着他笑了一下,把左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自己提着右手的东西,一边往寻真斋前走去,一边轻声的问他:“你现在住在哪儿?是黄家庄还是在县城里呢?”

“在黄家庄。”白阳平闷声的回答道。

“那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过了好一会儿后,白阳平才回答说:“没做什么,就是农忙的时候种地,农闲的时候到工地上打些零工。”

我们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寻真斋的门口了,白阳平见我把东西放到地上掏钥匙准备开口,就知道我这是到了地方了,仰头看了一眼寻真斋的招牌后,就把手里的东西也挨着我放的地方放下,闷声对我说:“小玉姑,你到了那我就走了。”

“哎,等一下。”我连忙叫住他:“你看看这天,雪下的这么大,跟我到这里面坐一会儿,就算是避避寒气也好。”

白阳平听我这么说,也没有反驳,只是弯腰把地上的两袋东西又提了起来。

开了门,又开了灯,白阳平提着东西在门口站着过了好了一会儿后,才在我的一再邀请下进了寻真斋。

我让他把东西提到了厨房,又安排他在那把直背椅子上坐好,然后我拿起烧水壶接了一壶的水就烧上了。

“喝什么茶?”我一边摆弄着茶杯,一边问着白阳平。

白阳平自从进了这店里,就显得紧张异常,眼睛不时的四处打量着,听到我的问题后,支吾了半天,才说了两个字:“都行。”

怕其他的茶白阳平喝不习惯,我想了半天,拿出一罐小白菊往茶壶里倒了一些,又拿出几块冰糖也一起丢进了茶壶里面。

我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白阳平先是不安的扭来扭去的,最后,一动不动的安静看着我。

不一会儿的工夫,水烧开了,我端起烧水壶就把里面的水浇到了茶壶里,随着一股带着淡淡苦涩的清香气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我发现在白阳平身上那一股一直紧绷的劲也慢慢的消失了。

我轻笑了一声,问他:“今年多大了?”

白阳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了。大了,该交女朋友了。”我看着他笑了一下问:“跟我说说,有女朋友了吗?”

白阳平更加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把头摇了好几下,说:“没有没有。”

我见那壶茶泡的差不多了,就给白阳平跟前的茶杯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他笑了一下,用眼睛示意他尝尝杯子里面的茶水。

白阳平咧着嘴对我笑了一下,有些拘谨的端起了杯子。

白阳平的这个表情,一下子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他三、四岁时,那时候我已经十岁了,对于一个刚学会走路没两年的小孩子来说,我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大孩子了,所以本来是不屑于跟他那么大的小屁孩玩的,不过,又架不住他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的每天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不幸是可以造成另一个人的幸运的。就拿我和白阳平来说,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很少有同龄人来找我玩儿,所以我基本上都只是和性格懦弱胆小、不敢去远一些地方的白灵玩儿。因为每天玩耍的活动范围有限,这也就导致了年龄较小、同样不敢去远一些地方的白阳平敢放心大胆的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了。

记得那个时候,白灵我们两个上树摘果子,他就蹲在树下捡;我和白灵踢毽子、跳皮筋,他就站在旁边傻乐;就算我和白灵只是躺在草地上说话聊天,不管能不能听懂,他也就跟着听;可以说一直以来,我们三个人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当然,不和谐的时候也是有的,那就是如果哪一天我和白灵决定来一场“远足冒险”的时候,被留下的白阳平,就只有看着我们两个人的背影号啕大哭的份了。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说说白阳平的身世来,按说在农村里一个家庭里的小男孩还是比较得父母的宠爱的,但是白阳平却是一个例外,他的父母平时对他并不怎么上心。对他最大的关心可能就是吃饱、穿暖、还活着了,正因为他父母的这个态度,所以我记得小的时候的白阳平,身上整天都有磕着、碰着的口子和淤青。

对于白阳平他父母对他的这个态度的问题,我和白灵曾经私下里面说了好多次,直到有一次白灵无意间听到她妈有跟人聊天的时候,提到说白阳平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儿子,而是从别人家抱来的孩子时,我这才算是知道了原来。

等到再后来长大了一些的时候,我也就知道了更多有关白阳平的身世,原来他的亲生父母,是现在他叫做姑妈和姑丈的人,好像说是因为他现在的父母不会生孩子,而姑妈又生了好几个孩子,所以就把他给现在的父母养了。而他现在的父母感情也不是太好,因此也就没有多少心思放到他的身上了,这也是他父母在他小的时候放心让他跟着我们这些大孩子在一起玩的原因。

不过,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就是他的情况和我一样,没有多少的同龄人愿意和他玩。但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的我们,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态度上,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想法,我是不屑的,你不愿意跟我玩儿,那我也不会去跟你玩儿;而白阳平则是一直想尽各种方法的融入同龄人的圈子,但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而他总是挂在脸上的拘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挨了多少次的打击后,都快变成他的脸谱了。

这么多年没有见了,跟刚才在拐角时遇到的那个出口成脏、一脸恶相的男人相比,我觉得完全跟我印象中的那个乖巧无助的阳阳是两个人。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但是让我觉得庆幸的是,现在因为一杯热茶,我记忆里的那个小男孩又回来了。

我喝下茶杯里的茶水,又给白阳平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然后在这一片茶香中,我不紧不慢的跟他聊起了家常:“我好长时间不在家乡,也不知道咱们庄子上的变化,你能跟我讲讲吗?”

白阳平看着我笑了一下,在低头看向桌子上那杯茶水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一副凄楚的表情,他慢慢悠悠的端起那杯茶水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放下,然后一脸平静的看着我说:“我爸妈死了。”

我一怔,不过在看向他眼睛的时候,迅速恢复了正常,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阳平笑了一下,在这一片升腾起来的热气里,我看不清他的这个笑容里到底包含了多少的情绪,只是在他把杯子里的茶水又喝光的时候,他用一种轻的像蚊蝇般的声音说:“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小,办葬礼的时候,是我爸的大哥帮着办的。我爸是先走的,没过一年我妈也走了。他们都走了以后,我爸以前留下的一些地,也被我大伯给划走了一些。”

我们这儿虽然说不上是寸土寸金,但是因为地形、地势的原因,真正出庄稼的地其实没有多少。而这些地分到了人头上的时候,就更加的少了。所以,我实在是想不通白阳平说的这个“一些”到底是占了多大的比例。

“你爸留下来的地,为什么你大伯会划走呢?”我不解的问。

白阳平的脸色变了几变,这才咬牙切齿的说:“他说他帮忙种,每年会给我一些粮食。”

他说的这个事情我不是太关心,我比较关心的是,在提到这个事情时,白阳平脸上又出现了几次那种阴冷至极的表情,这让我更想知道这些年来他所经历的事情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呢?”

说着话,我又给白阳平倒了一杯茶水。

白阳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的说:“就住在我爸妈留下的那个老房子里。”

他说的那个老房子,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泥土夯墙的黑瓦房,我再给把他跟前的茶杯添满,问道:“还是那个老房子吗?没有翻新?”

“哦,不是老的房子了。”白阳平这才反应了过来,跟我解释说:“是后来新盖的平房,只不过是还在原来的地方罢了。”

我笑着点了一下头,又问他:“刚才你一直急着要走,我还没有问你呢,这么冷的天,雪又下的这么大,这哪个工地上今天还开工呢?”

白阳平的脸红了一下,把头低下去不说话了。

“该不会是去找女孩子玩儿吧?”我打趣着他:“是不是跟哪个女孩子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出去玩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拦着你了。”

“不是的,我是有别的事情。”白阳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眼睛一直在乱瞟,始终不敢跟我对视。

“好,那你说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白阳平被逼不过,又闭着嘴巴怎么也不愿意说出一个字来,慢慢的那额头上也开始冒出汗来,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扭动了两下身体,突然一声尖锐的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把我和他都吓了一跳。

我低头顺着那个声音看去,白阳平在愣了一下后,动作迅速的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他的本意应该是不想让我看到的,但是还是晚了一步,那个被他捡起来并且又揣进衣服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我给看的清清楚楚了。

“行了,别藏着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我都看到了,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吧。”

白阳平先是神色慌张的看了我一会儿,这才极不情愿的把怀里的东西给摆到了桌子上。

我拿起桌子上那个造型奇特的刀具,问他:“这是你自己焊接的吗?”

白阳平盯着这刀看了一会儿,极不情愿的点了一下头。

因为我爸也是一个建筑工人,所以对于这些建筑工地上要用到的工具我还是非常熟悉的,这两个本是工地常用的瓦刀和刮刀,可是现在被焊接到了一起。说实话,这个造型是有些可笑的,并且它们失去了本身的用途,但是我从白阳平的脸上能够看得出来,现在他一定是赋予了它们新的用途。

“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刀具问道:“你把它那么宝贝的揣到怀里,准备拿它干什么去?”

白阳平盯着我手里的刀具看了一眼,脸上又浮现出了那副恶狠狠的模样,说起话的时候,让人感觉他的脸色更加的黑了:“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该为他们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在白阳平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对他说道:“阳阳,你还年轻,做什么事情之前要想清楚,不能冲动。就算是你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凡事可以不用为自己的家里人考虑,但是最起码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不是?”

听了我的话,白阳平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头也慢慢的低了下来。

“他们是谁?”我皱着眉头看着白阳平追问:“他们又做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我这两个问题问完,白阳平竟然抽泣了起来,这让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我想要再开口安慰他两句,但是这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好用手一直不停的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臂。

过了好一会儿后,白阳平终于停止了抽泣的声音,他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才闷声闷气的对我说:“他们是负责修咱们庄上那条路的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我这在家也闲着没事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可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听说黄家庄哪里要修路啊?

“咱们庄上的路不是早就修好了吗?”我轻声的问他:“你说的是不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白阳平点了一下头,又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角,这才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我说:“小玉姑,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前村里说要把修好的路再扩宽一些,把不平整的地方再补上一些。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做这件事情的那群人不是好人,他们在修路的时候,把那路的路基打的离我们家门前的那两棵树特别的近。当时我就跟他们说过了那样不行,让他们稍微往后挪一些的,他们答应了。那个时候又有人包了外地的一个活儿,找我去帮忙我就跟着去了,没想到等我回来一看,那路面还是紧挨那两棵树。现在三年过去了,我们家那两棵树已经没有地方生长了,一侧的树皮已经紧贴到了水泥路上了。我······我真的······”

说到这儿,白阳平的情绪像是又要激动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给他跟前的杯子加满,然后轻声的安慰他:“来先喝点儿茶,别急,事情可以慢慢说。”

“这件事情一直在我的心里憋了三年了。”白阳平说道:“这三年来每次我看到门口的那两棵树的时候,总是想到当时那些人的嘴脸。小玉姑,你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们明明答应了的,怎么可以又反悔呢?”

我轻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问白阳平:“那你现在做了这么一个东西,准备去做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白阳平痛苦的抱着头说:“我只是想要去讨个说法,他们要给我一个说法的,做人不能这样的,对不对小玉姑?做人真的不可以这样的,那只是两棵树而已啊,难道他们连两棵树都容不下吗?”

我其实是很想拿他的这些问题来反问一下他的,他一直在说是别人容不下两棵树,但是在我这个旁观的人看来,恰恰是他容不下这两棵树。真是难以想象,三年前的事情,他可以一直记到现在。而且从桌子上这把造型怪异的刀具看来,他应该不只是记到现在,还准备好了要去干一些更加离谱的事情。如果今天不是被我拦下来的话,我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看着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我是真的不忍心再刺激他了,就只能是用话慢慢的宽慰他了:“阳阳,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姑的话,就听我一句劝,凡事真的要想开一些的,年轻人是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年轻人太冲动就了不太好了。这样,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但是你也要保证,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了。还有这把刀我就先给你没收了,除非你哪天干活的时候实在找不到能用的工具了,再来我这儿取。”

白阳平被我最后一句玩笑话给逗的笑了一下,不过,随后就又垮下了一张脸来。

“多笑笑嘛。”我又逗他说:“你看你,本来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这天天拉着一张脸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你这个样子,把那些女孩都吓跑了,谁还敢跟你做朋友啊?”

我发现只要一提起这个话题,白阳平总是一副害羞的样子,果然,这次又是这样,在我的话音刚落,他的脸又红了起来,头也低了下去。

“好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观察了一会儿白阳平的脸色,对他说道:“这把刀我就收起来了。”

白阳平没有点头、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表示不同意。

我轻笑了一声,把茶壶里最后一杯茶倒进了他的茶杯里,拿起烧水壶还有桌子上的那把奇怪的刀,对他说道:“你先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再去接一壶水来。”

说完,我就起身往后面的厨房去了。

站在厨房里四处看了一下,最后我把刀具塞到了冰箱旁边的角落里,然后接了一壶的水回到了前厅坐下。

在我弯腰去放烧水壶的时候,白阳平小声的问我:“小玉姑,这个店里是做什么的啊?”

我放好烧水壶直起身坐好,笑着问他:“你觉得这个店是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白阳平四处打量着,猜测道:“我看你这儿像是卖茶叶的,可是这么大的地方又没有茶叶,又看你身后的那个柜子像是药柜,但是那柜子又跟我在别的药店里见的药柜不一样,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儿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呵呵的笑了一下,对他说:“我这儿确实是卖药的,不过呢,我卖的药比较特殊,是治人的这里的。”说着话,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心口点了一下。

也不知道白阳平有没有明白我到底说的是什么,他憨厚的对我笑了一下,在这个问题上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在闲坐了一会儿后,白阳平忍不住又问道:“小玉姑,这个店是你的吗?”

“不是啊。”我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说:“你看你姑像是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吗?”

白阳平嘿嘿的笑了两声,不解的追问:“不是你的,那为什么我刚才看到你拿着钥匙开门?还有这店里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啊?”

“这个嘛。”我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白阳平说:“因为老板这几天有事儿出远门了,所以就把钥匙先交给我来保管了,等到过几天老板回来了,钥匙我得交回,这店里也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

说话间,水壶里的水烧开了,我弯腰拿起水壶又冲了一壶茶,等到面前的茶杯里又被倒满了茶水的时候,白阳平又问了我一个问题:“对了,小玉姑,你回来这么多天了,有没有见过我灵灵姑?”问完这个问题后,他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对着他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说:“遇到了,前两天我们两个还一起去吃过早饭呢。”

“那你都知道了吗?”白阳平说起话来更加的谨慎,用手指了一个自己的头说:“就是我灵灵姑她这里······”

我又点了一下头,说:“嗯,我知道。可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是变不了的。”我顿了一下,笑着看着白阳平,问道:“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总是跟在我们两个人后面玩儿吗?”

白阳平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说:“我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也就只有你们两个还愿意带我玩了。”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对他说:“这样挺好,只记得我们带你玩就行。”

白阳平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我笑了两声后,一脸疑惑的问我:“小玉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对着他摆了摆手,笑着对他说:“那先说好,我说出来了,可不准生气啊。”

白阳平呵呵的笑了两声,一脸腼腆的说:“不生气不生气。”

“好,不生气就行。”我清了一下嗓子,说:“就是你小的时候跟着我们两个人玩,我们两个人也没少坑你,不是拿你当木桩子给我们两个人轮流着撑橡皮筋,就是骗你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也太老实了,不管我们两个怎么骗你,你还是每天来找我们两个玩儿。”

在听我说些的时候,白阳平一直呵呵的笑着,听我把话都说完了以后,他又是呵呵的笑了一阵后,说:“这些我真的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每天能见到你们两个我就特别开心了。”

他这一句话说的我有些心疼,在看着他又喝了两杯茶后,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阳阳,你这个小孩儿嘛,从小性格跟你灵灵姑差不多,太内向了,偏偏自尊心还特别的强,有什么事情呢又喜欢放在自己的心里,也不说去找个人说说,遇到什么事情了,也不知道找个方式发泄一下,就算你是抽烟、喝酒吧,虽说这些是恶习,但是多少也能疏解一下心里的苦闷不是?”

白阳平一边听我说话,一边频频点头。

看他的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又逗他说:“我的话你都听进去了,那你这点头的意思是不是说从我这儿出去以后,立马就买上一条烟,再买上一瓶酒去学着抽、学着喝呢?”

白阳平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我。

我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对他说:“逗你玩儿呢,你还当真了。”我轻叹了一口气,收起玩笑的表情,这才认真的跟他说:“其实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以后你有什么心里话没处说了,或者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都可以来这个地方找我的。你放心,只要我还在这里上班,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而且还随时有好茶给你喝。”说完,我举起手里的茶杯对着白阳平示意了一下。

我看到白阳平怔了一下,接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就这样,我又安慰了他一番,慢慢的他的情绪这才算是好了一些。

我们两个又聊了一些家常,眼看着到了饭点儿,我要留白阳平吃饭,但是被他坚决的推辞了。送他出了寻真斋的大门,眼看着他朝着出县城的方向去了,我这才慢慢的走回到了店里。

转身收拾了一下用过的茶具,把它们都清洗干净放到原处,又回到一楼厨房把早上买的东西提到了二楼的厨房里。

一番忙碌后,一人份的午饭就做好了,吃过午饭又窝在沙发里刷了一会儿新闻,这才回到一楼,继续坐在我的“岗位”上,等着随时可能,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根本不会出现的客人。

那本笔记本里记的那些日记我已经看了有一小半了,因为是为了打发时间来的,所以每一篇我看的都非常的仔细,不过到今天为止,除了在第一篇日记里看到了那段摘自《黄帝内经》的话外,再也没有看到过在别的日记里出现过相似的内容。

今天还是这样,我揉了揉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又暗了一些。放下手里完全没有什么新意的笔记本,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确定这天色转暗是因为到了日落的时间,而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就伸了一下懒腰,准备再刷上几个新闻就上楼去准备晚餐。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我被吓了一跳,等到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白灵的时候,我稳了稳心神,接起了电话。

白灵一听到我的声音,直接就问道:“姐,你下班了吗?”

我盯着桌子上合起来的笔记本看了一眼,对她说:“下班了,有什么事情吗?”

白灵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姐,你明天休息吗?”

我愣了一下,想起跟她还有一个去红绵寺的约定,就想了一下,对她说:“明天可以休息。”

显然我的回答把白灵搞糊涂了,不过,她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笑着给自己找了一个解释:“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不休息也可以调班是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你明天调班吧,咱俩明天去红绵寺玩去。”

“你怎么想起来明天去了?”我笑着问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似乎我的这个问题让白灵很生气,她用气呼呼的声音说:“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啊?为什么一出去玩儿就要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我呵呵的笑了一下。

白灵马上也跟着笑了两声,再说起话来,就柔和了很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想着这要是再不去的话,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就想趁着过年前这个时间能出去玩就出去玩两天,要不然谁知道过完年后会去哪儿呢?”

我愣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我们两个人约好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又相互的提醒着要带的东西,这才挂断了电话。

抬头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坐在太师椅上的我不自觉的开始想着明天可能要经历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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