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年味很浓,加上未消散的积雪,更是热闹了。
晚上,陈磊叫了万佳去放烟火,表弟也跟着去了。万佳还是小时候在乡里玩过这些,还真不是很有胆点火,试了几个才渐渐放了开来。守岁到十二点,外婆才放人去睡觉,这可怎么睡得着,外面的爆竹声噼里啪啦一直没停过。拿了手机给苏文瑞打电话。
“喂,万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你还没睡呀!”
“嗯,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
万佳翻了个身,“我睡不着,外面爆竹好吵!”
“那我陪你聊天。”
“苏文瑞,我不敢告诉白莎我们在一起了。”万姑娘狠狠地拱拱枕头,还发出“呜呜,嗷嗷”的声音。
“疯丫头!我去说。这些烦心事儿都交给我吧!你男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万姑娘脸红了,还好苏文瑞看不到,两人继续扯了会儿,就挂了。万佳起来拉开窗帘,迅速躺回被窝里,看着窗外花炮印亮天空,心情变得十分好,眼睛眨巴了几下,就睡了过去。
初二的时候,莫青带着孩子过来拜年。莫青的妈妈,也就是万佳的大姨是个“狠角色”,性格十分泼辣。她总是说莫青没有遗传到她的性子,要不然过的就不是这样的生活了。
帮莫青带了会儿孩子,万佳都快哭了,没见过这么玩劣的小祖宗。你不让他干的事儿,他偏偏要干,还和表哥家的大宝,小宝争玩具。万佳说了他几句,要把大宝的挖土机拿回来,他把拖拉机朝万佳直接扔了过来,事情突然,距离又近,没躲过去。这个玩具挖土机可不轻,加上上面有个挖机,万佳脸上足足划了一条5厘米的血痕,被砸到的半边脸都肿了,口腔里还有一股血腥味。疼得她真想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苏文瑞知道他们今天回家,过来接人,一进门就看到万佳捂着右脸,忙过去看。
“苏文瑞,好疼。”万佳委屈,看到他就想哭。
“乖,不哭,伤口碰水了小心发炎。”仔细帮她把眼泪擦净,“怎么弄的?”
众人听到动静也跑出来看,万家老太太看到万佳的脸吓到了,“好好的这是怎么弄的?”
“言波用挖土机砸的姨姨。”大宝奶声奶气的说,小宝点头赞成。
“言波,是你弄的?”莫青也火了,万佳的脸伤得不轻。
混小子也不怕,“她要拿我的挖土机。”
“你抢的我的。”大宝不依。
莫青抓过混小子就开始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妈妈这才走多大一会儿,都是给你爷爷惯的!”
苏文瑞检查了一下万佳的伤口,不浅,不及时处理可能会留疤。一脸铁青,瞪了他一眼,混小子立马就吓哭了。
“伯父,伯母,万佳的伤口得马上去处理,还得打破伤风的针。你们有什么要收拾的么?”万妈妈被吓到了,万爸爸看了看万佳,“你先送佳佳去医院,我们自己坐车回去。”
“好,你们路上小心。”抱了万佳就往外走。
万佳疼得难受,现在右耳也开始轰鸣起来。苏文瑞恨不得把车开得飞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军区医院。姚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直接带了两人找主任。
检查结果伤口最深处有3毫米,耳膜、牙床轻度受损,为了保险,医生建议住院一天观察。
处理完伤口,打破伤风针和消炎药。苏文瑞吻吻她,“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点,我一转身你不是生病就是受伤,以后我还是24小时把你绑在身边比较好。”
“这是意外好不好,我哪知道那小子那么混!”万佳因为脸肿,牙床和舌头也有点不利索,声音嗡嗡的,吐字不清不楚,“苏文瑞,我疼。”
找医生拿了散淤的药膏,仔细避开伤口处,轻轻涂在肿起来的脸上,凉嗖嗖的,舒服了一下子。这个可不顶用,不能止疼。
姚丽一直坐在旁边,苏文瑞不许她插手,她也不敢插手,这可事关儿媳妇的“面子”,她要是搞砸了儿子不得灭了她。
苏文瑞打电话给万家双亲汇报情况。二老赶来的时候万家已经睡着了,为减少痛苦,给她喂的粥里放了催眠的药。隔着病房的窗户看看闺女,万妈妈眼睛都红了。
“阿姨,叔叔,医生说没有大碍,赶了一天的路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我保证明天把万佳完好的送回去。”
老太太确实被吓坏了,万爸爸拍拍苏文瑞,“辛苦你了。”
把二老送上车,苏文瑞回到病房,姚丽回去拿汤的已经回来了。
“佳佳怎么弄的?成了这样?”姚丽也心疼,她都把万佳当自个儿闺女了。
“被一混小子砸的。”
“谁?我非得揍他不可!”
苏文瑞握拳,他也想揍,无奈的说,“万佳姐姐的才五岁的儿子。”
“这是什么教养啊?那孩子应当被塞回去再进行一次胎教!”
有个幼稚的母亲是个相当头疼的问题,苏文瑞看着一屋子的所谓来探病的人前所未有的头大,老爷子和苏父也来过一次。还好万佳沉睡着,这幅木乃伊扮相她自然不乐意别人看到。
晚上,万佳醒了一次。苏文瑞把保温瓶里的汤喂了,抱她去上了个厕所,又睡了过去。苏文瑞拿了张折叠床躺在她旁边,一睁眼就看得到她。
经过一夜多的休息,耳鸣的症状好了很多,不过伤口还是会刺痛,牙床也酸酸的。得到医生的允许办了出院手续,苏文瑞打横抱起万佳,她把头藏在他怀里,防止被别人看到自己被包了一圈的头。
到了万家,苏文瑞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去公司了。虽然才初三,老板自己上班的时间可要比员工早多了。
为了防止伤口发炎,万佳被忌了口,大正月的天天只能喝粥、吃青菜。
苏文瑞带万佳去医院换药检查回来,舅舅、姨妈和莫青一大群人挤满了客厅。
“佳佳回来了啊,我们来看看你,顺便来给你爸妈拜个年。”
嘘寒问暖了一番。
莫青推推儿子,“快给姨姨道歉。”
言波抱着玩具不说话,莫青急了,“言波,你今天不给我道歉试试!”
“青姐,没事,小孩子。”万佳扯住莫青要打儿子的手。
“万佳!”苏文瑞把她的手带回来,“青姐,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还是得说,这次你家儿子伤的是万佳道个歉就能过去了,要是下次他伤的是别家人,事情可就没这么好处理了。说小孩子不知轻重,他拿东西砸人这行为就不对!还抢别人东西就这是霸道行为。我想你得好好思考下怎么把他教育回来。”
莫青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万佳有点尴尬,苏文瑞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大姨也发话了,“莫青,你这混帐儿子确实得管教下了,再这样横下去可不得了!”
“万佳,言波这孩子混,姐在这儿先给你道个歉,医药费什么的只管跟我要。家里生意要忙,我就先呆着言波走了。”
“青青,吃了饭再走啊!”万妈妈一脸为难。众人磨破了嘴皮还是没把莫青留下。
万佳揪着苏文瑞的头发,“都是你干的好事!”
他也不恼,“我怎么了?”
“苏文瑞,青姐也是个可怜人。言波的性子都是给他爷爷、奶奶宠出来的,言家的一根独苗子,听我大姨说,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给他摘下来,青姐在他家根本就没什么发言权。”
苏文瑞皱眉,“这并不足以成为纵容孩子的借口。”
“你!你真是???”
“不能离婚么?”
万佳叹叹气,“本来都上庭了,法院要把言波判给言家,青姐就撤诉了。她老公现在还在戒毒所呢!”
“该吃药了。不要担心你青姐,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文瑞被叫去凑麻将桌了,万佳只得无聊的戳鼠标。
白莎发了一个阴险的表情过来。
夜夜夜夜:要不要介样昂?
白莎:妞,你居然和苏文瑞成了!!!
夜夜夜夜: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莎:你家那位今天给我发了信息。
夜夜夜夜:??????
白莎:你居然不告诉我,喷火!这是何等大事儿!
夜夜夜夜:我怕你掐我。
白莎:我现在确实想掐死你!胆敢瞒着我。
夜夜夜夜:你从电脑里爬出来,来,来???
白莎:你等着昂,看我不来教训你!
夜夜夜夜:我好怕!!!
白莎:cool~
夜夜夜夜:姐姐,跟你说个很严肃的事。我被毁容了~
白莎:what?!妞,你别吓我啊,我们寝的档次已经被你拉得够低了。
夜夜夜夜:呜呜,我也不想。事出有因。
跟白莎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白莎的反应跟苏文瑞一样,“小妞,你那个外甥有问题!”
夜夜夜夜:问题是有,肿么办肿么办?
白莎:这个,你可以去问下孔夫子。
夜夜夜夜:你就忽悠我吧!
白莎:万佳,难得见你这么傻啊!跟你姐说,坚决离婚,孩子总有办法想的。
夜夜夜夜:那要怎么开口,我好烦我好烦我好烦。
草草收线,跑到厨房看老太太忙,老太太赶紧把她轰了出去,“外边呆着,感染了有得你受!”美食分忧法失效!
过了大半个月,万佳去医院拆了绷带,血痂已经脱掉,露出里面一层粉红的新肉,远处看不怎么明显,估计让它长那么久就能恢复得跟以前差不多。
苏文瑞去美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没办法,谁叫他出差前两人大吵了一架,导火线是莫青。
莫青那日自万家离开后,去了婆家大闹了一场,说自己的孩子要自己教育,不用他们管。言家老头儿身体不好,一生气血压一高,就直接晕了过去。言家老太太急得直骂。还是莫青镇定下来,叫了救护车。这一来,莫青在言家更不受待见了。偏偏这事儿给万家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有什么也直接跟万佳说,也没有瞒着她这一说。
当天苏文瑞接她去换药的时候,万佳板着脸没给他好脸色。
“怎么了这是?”
“哼,你还敢问,还不是你!”
苏文瑞思索了下,没有干什么她不乐意的事儿啊!“怪我也得让我有知情权不是?”
“那天要不是你说青姐,青姐会回去闹吗?她公公会晕倒吗?她会过得更不好吗?苏文瑞,不是你姐姐,不是你外甥你就不心疼了是不是!”
“万佳,你这话可说得不行。我从来都是把你的家人当成我自己的家人看的,没有区别对待。”
“那又怎样?你就不能换个温和点的表达方式吗?你老板的毒舌不要带到我的生活中来行不行!”万佳情绪激动,嗓门扯得老大。
苏文瑞把车停在路边,“恩,我下次注意。”
“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刻薄!”
苏文瑞脸色沉了下去,“谁刻薄了?”
“可不就是你!”
“万佳,你自己扪着良心想想,我刻薄你家谁了!”
“够了,不行就分吧!”万佳被苏文瑞盯得有些发慌,“当初说好了,我有权利叫停的。”
“万佳,我允许你发脾气,但我绝不允许你随便提分手!我今天晚上要去美国,正好给你一段时间冷静下。”苏文瑞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万佳有点无措,她就是一个刺猬,一旦身上的刺竖了起来,不扎伤人还真不会收下去。
天气阴沉沉的,风很大,感觉全身都在哆嗦,万佳拢拢围巾,把下巴包进去,快步走向地铁站。买票的时候收到了苏文瑞的电话。
“万佳。”
“唔。”本来不想接的,但看着了不接总觉得过意不去。
“今天去医院拆药了吧!伤口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不明显。”
“那就好,不要立马就吃辛辣的东西,不好。”万佳心虚,正准备回去叫老妈做火锅吃。“美国现在不都凌晨2点多了?还不睡?”
“刚刚开完会。”掩饰不住声音里的疲倦。
听着他略微嘶哑的嗓音,她不知怎么就头脑发热了,“苏文瑞,我想你了。”
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小丫头终于良心发现了么?”
耳根有点热,脸一次丢够了算了,“那天,对不起,我一急就这样。”
“万佳,你可以给我多一些的信任,我是真心的喜欢着你,所以我会真心的喜欢着你的家人。”
蹭蹭脚,“你快点睡吧!要起不来怎么办?”
“好,我尽快回来。”
万佳还没上车又接了一电话,白莎的。
“小妞,你在哪儿勒?”
“地铁站。”
“正好,你快来火车站接我,东西太多,我搬不动!”
万佳在火车站找到白莎的时候,她正靠着一一堆行李打瞌睡,过去推推她,“没困成这样吧!”白莎怒瞪了她一眼,“你去火车上站30个小时不闭眼看看!”
“你干嘛不坐飞机来?”
“我要自力更生,自力更生懂不懂?姐要自己挣钱养自己!”
“好吧,自力更生的白小姐,我们能走了吗?”
白莎摸摸她的脸,“小样,真羡慕你不留疤的皮肤。”
“除了皮肤好,咱没一样能入您老的眼,上帝关上了门总会为你开一扇窗的!”
两人直接打车去了万家,白莎说要去蹭饭。
白莎总共带了2个大袋,一口大箱子,箱子里是衣物,那2个袋全是给万爸爸、万妈妈买的特产,在客厅拆包的时候可把万家三口吓了一跳。姑娘,特产有必要买这么多吗!
白莎跑过去抱着万妈妈,“我这是把我接下来读研的时候来蹭饭的礼物也给带来了!”
老太太作势拍她,“你还跟我客气,这要不得啊!”
万佳扯扯白莎,“姐姐,你说你在c市读研?你不是都报梁哲思那边的学校了吗?”
“改了!我就填的c大,以我这水平,肯定没问题。”
老太太听了直笑,“那你以后多多来我们家,阿姨给你煲汤。”
白莎在万家住了两天去要回学校,顺便把万佳也给拐带走了。万佳直抗议,“我都还没吃够呢,就把我拉来,你太没良心了。”
“小妞,你再吃就成???熊了!”
万佳对“猪”这个字很敏感,可以说是怨念很深。念小学的时候,小姑娘长得圆圆润润的在一堆发育不良的小姑娘堆里还真胖!班上的很多男生由此开始叫她“佳猪”、“好猪”,就这样被打击了六年。小姑娘发誓,还有谁胆敢叫她“猪”就跟他没完。
大一军训的时候带他们军训的学长询问有没有人有什么忌讳的时候,在不少少数民族同学发言之后,万姑娘也站起来说了句,“我拒绝别人以‘猪’这个字来形容我,虽然我皮肤红润有光泽。”引得班上同学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