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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谁是外人

孩子们都不再笑,一个个规规矩矩坐好,姜瑞博还特意拉住了弟弟姜瑞阳,免得他跳下去又惹了祸。

梁婉秋则是朝天翻了个白眼,眼神不屑,姜瑞轩不动声色的拉了她一下,操碎了当儿子的心。

就连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也没那么愉快了,拉着婴宁的手,疼惜的摸了又摸。

姜婴宁看着众人的反应倒是觉得有趣。

上一世她就知道二房三房的叔叔婶婶还有哥哥们都不喜欢柳如烟。

只是那时候柳如烟在她面前说,是因为他们大房分家的时候分的家产最多还占着嫡子的位置,所以遭人嫉妒,而且她爹爹也走得早,二房三房的人才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

而老夫人也总是偏心二房三房的人,说老夫人并不是真的疼惜她,让她别跟这些人走的太近。

她那时候觉得这话不对,但又因为她是亲娘的关系,不好违背,有意无意的就跟家人们疏远了些。

但现在看来,柳如烟说的没错,大家确实不喜欢她,但只是不喜欢柳如烟一个人而已,祖母跟二婶三婶她们都很疼她,就算不喜欢柳如烟,也没有因此厌烦她。

是柳如烟故意挑拨,想让她众叛亲离,孤立无援。

柳如烟恨她,即使是对待灭家仇人也不过如此了。

片刻间,柳如烟就进来了,来的时候还抱着柳绵绵,自打柳绵绵来了之后,每次出现似乎都是被她抱着。

老夫人又是皱眉,看她抱着那孩子就生气,对她的问安也只是随便糊弄了一句就算了。

柳如烟这些年不亲近婴宁,可以说是不喜欢女孩,可她偏偏抱着个外来的孩子,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聂玉秋跟梁婉秋等人也觉得惊奇。

这柳如烟什么时候对女孩这么好了?莫非是改了性子?

姜婴宁只当没看见,微微低头啃着芙蓉糕,想着首辅大人怎么还没来,大哥也没来,以往大哥都是来的很早的,今天是怎么了?

还有姬钟离,明明不在小院里,也不在这里,到底去哪儿了?

她有些着急,想去找找人,万一姬钟离今天不来,老夫人一生气,不许他跟着入学了可怎么是好?

那她的把首辅大人绑在定安候府这条大船上的计划岂不是就泡汤了?

她这边不说话,皱着眉头想事情,落在别人眼里,却是被误会了。

老夫人还以为她是嫉妒柳绵绵被柳如烟一直抱着,觉得她是伤心了,不禁对自家宝贝更加疼惜。

“这孩子多大了?怎么还不会自己走路,整日里要人抱着?”

老夫人眉目皱着,神情不悦,说出来的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柳如烟瞬间抱紧了柳绵绵,怕这孩子被送回去,赶紧又把人放下了。

“母亲,这孩子今日是刚来,有些怕生,还有,她午时在院子里受了些惊吓,有些受惊,我这才抱着她。”

她说受了惊吓,但没说原因,等着人问,但是,没人关心。

而柳绵绵也赶紧下来,小声怯懦的说,“我可以自己坐,辛苦姨母了。”

柳如烟笑的慈眉善目,“绵绵乖,真是懂事。”

对面的梁婉秋再次忍不住翻白眼,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坐就是懂事了?那边婴宁还自己坐呢,她们定安候府最受宠的嫡小姐都没被人整天抱着呢。

柳如烟不抱自己的孩子,偏对个外来人这般好,真真是奇怪。

而柳如烟也没管这些,又把柳绵绵往中间推了推,让她跟老夫人问好。

这孩子软软一团,看着随时都要倒在地上一般,跟老夫人问了个好。

老夫人是越看越不顺眼,但也没跟个孩子为难,简单的嗯了一声,就让她起来了。

柳绵绵也没管其他人,直接坐回柳如烟身边去了。

对比姜婴宁刚才跟一圈人规规矩矩问好,进退有度的样子,她这表现简直是惨不忍睹,更何况她还比姜婴宁大一岁多。

别说梁婉秋,就是聂玉秋都奇怪,大嫂怎的对自家的宝看不见,偏要去宠别人家的草。

偏柳如烟还觉得柳绵绵颇有教养,夸了她几句。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梁宝贤突然跑过来,跟柳绵绵笑道,“绵绵妹妹,你长得真好看。我是……”

话没说完,柳绵绵大惊失色,猛然从凳子上跌下来,摔的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梁宝贤没想到她胆子这样小,吓得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柳如烟心肝宝贝一样心疼着,赶紧把柳绵绵抱在怀里,一边嗔怪。

“三弟妹,这便是你带来陪婴宁玩的丫头?这般咋咋呼呼的,一点也不沉稳,怎么适合陪着婴宁?别再把孩子带坏了。”

这也亏得是在老夫人面前,她不好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也只能这么说几句,要是在外面,她非要教训这臭丫头不可。

梁婉秋把自家侄女拉过来,哼了一声,“总比哭哭啼啼的好。还没怎么着呢,就哭个没完,咱们婴宁是活泼的性子,哪儿受得了天天看人哭?”

老夫人微微点头,她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这孩子都六岁了,还动不动就哭,活像谁欺负了她一样,这样的孩子留在家里,把自家宝贝孙女也带的伤春悲秋的像什么样子?

他们是武将之家,可不学文人那套酸风腐朽之气。

“孩子受了委屈还不能哭了?三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责怪你带来的孩子不懂礼数,你反倒有理了?”

柳如烟也不管这些了,委屈又生气的吵起来。

梁婉秋还没说什么,梁宝贤又赶紧过去,诚恳的说,“妹妹,是我不对,我吓着你了,我跟你道歉。”

她还行了礼,道歉的诚意十足。

姜婴宁在一边看得赞赏不已。

梁宝贤虽然跟柳绵绵年龄差不多,但却很懂事,性格也直来直去。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总不会因为不好意思就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姑娘,她上一世怎么就觉得人家粗鲁呢?真真是瞎了眼。

梁婉秋拉着侄女的手,很骄傲,看看自家的侄女,教育的多好。

但是柳如烟还是不甚满意,因为柳绵绵还红着眼,“以后不要这般失礼了,万一下次冲撞了其他贵人可怎么好?女子嘛,还是要安静文雅些的好,不可冒冒失失的失了礼仪。”

“什么其他贵人?不过一个孩子而已,你还要怎样?”梁婉秋为侄女不值,针锋相对的吵起来。

聂玉秋也在这时候说,“这孩子只是性子活泼,没什么的,大嫂你反应过度了。”

她声音很小,但这话却捅了马蜂窝。

柳如烟委屈道,“二弟妹跟三弟妹名字里都有个秋字,倒真是有缘,也对,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过是教导这孩子几句,便把我说的这般不堪。”

她这话噎的聂玉秋跟梁婉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觉得跟她吵下去也是没结果,真真是郁闷不已。

跟这个大嫂吵架,她们可从没赢过。

而这时候,姜婴宁懵懂的问,“祖母,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怎的母亲说二婶跟三婶是一家人,我们都是外人呢?”

老夫人也早被柳如烟的做派弄烦了,又觉得孙女说的有道理,跟着怒道,“行啦,不会说话就别说,还不如个孩子懂事,我看这绵绵身子娇弱又这般爱哭,实在不适合给婴宁做玩伴,本想留下她做个丫鬟,现在看来也不合适,你改天便把她送回去吧。”

柳如烟也不哭了,心里却恨极,什么叫本打算留下做丫鬟?她的绵绵连给姜婴宁那个臭丫头做丫鬟都不配吗?

“儿媳出身不好,娘家人自然也入不得母亲的眼。”她不甘心的抱紧了柳绵绵,悲戚的说着。

老夫人差点被她气死。

什么叫出身不好入不得她的眼,要真是看不起这儿媳的出身,当年她也不会同意儿子把人娶回来,还给了正室夫人的身份。

现在看来,她当年的担忧是对的,小户人家出身,没有礼数不说还是个混不吝的,小肚鸡肠就爱搅的家宅不宁。

要不是她给元安生了两个孩子,这俩孩子也都招人疼,她是真想休了这恶妇。

她这边气恼,众人也不敢再乱说什么,这时候,一双小圆手伸过来,在老夫人身上轻轻的拂过。

她转头看去,就见孙女探着身子,关切又努力的给她顺气。

“祖母莫恼,这几个姐姐既然来了,便是客人,不如都留下,家里热闹些,祖母也开心些。”

要是不把人都留下,她怎么给柳绵绵和柳妙香还上一世欠下的因果?

老夫人本还生气,但见宝贝孙女这么贴心,一下子所有的气恼都烟消云散了。

“好,就听婴宁的。”

“多谢祖母。”

老夫人心情好了,众人也都放松下来,至于什么心情,那就各有不同了。

这时候,姜婴宁又看看天色,疑惑的问,“怎的离哥哥和大哥都还没来?我本以为他们来了,特意过来找他们呢。”

大家还在奇怪什么时候多了个离哥哥,就听丫鬟在外面说大少爷来了。

很快,姜瑞卿就身姿挺拔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不情不愿冷着脸的姬钟离。

姜婴宁眼睛一亮,“离哥哥,你来啦?你怎来的这么晚?我还怕你不来了呢。”

姬钟离脸臭臭的看她一眼,扭头,不说话。

大家看的惊奇,没想到在这定安候府还有人敢这个态度对姜婴宁呢,偏偏她还甘之若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态度。

姜瑞卿觉得心里酸楚无比,他也来了,怎么妹妹却没看见他?

他情不自禁看向身边的少年,心想,莫非真是女大不中留?可也不对啊,他妹妹才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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