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言墨的话,秦且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面前这看似文弱之人竟然如此果决,不畏生死,即便是换做自己,恐怕是在这两难的抉择之中难以做出判断,毕竟若是真进了下邳城,那么这两千人的性命可就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
秦且暗自叹道:“好一个言墨!有胆有识!倒不失是一英雄豪杰!便是我无意与之一同举旗抗秦,也必不加害于他!”
言墨勒转马头,来到段无成等人身侧,道:“放心,诸位,我相信秦将军的为人,必不是暗中动手的小人,即为大将,定然是有大将之风,又岂会将我们骗至城中再群起攻之?”言墨说出这一番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也是能让并未走远的秦且听见。
秦且闻言顿感面上一阵骚热,言墨所说,也是他心中所想,他初时也是想让言墨进入城中,尔后杀之,这是明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言墨自然也是看得出,但她不得不去试试,毕竟若是她没有选择进城,那么下邳便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附庸。
言墨微微侧头,看向有些面红耳赤的秦且,嘴角微微一勾,她的目的已经完成了,现在就算她进了城,秦且也不会轻易动手。
收起手中长剑,言墨也不多话,带头跟着秦且踏入下邳城之中。
一众起义军倒是提心吊胆,但眼瞅着言墨已经是进了去,也无法,只得跟上,一路上更是戒备的看着下邳的守军。
相对于起义军的紧张,言墨这一边看上去则太过轻松,她一路与秦且有说有笑的进了下邳,不过盏茶的功夫竟然是已经称兄道弟,心大如此,段无成等人也是暗自叹气。
夜晚,秦且那派出的两千五百精卒在郯县扑了个空,也是匆匆赶回了下邳,尾随其后的,还有依言墨吩咐赶来的李觉等百余众。
下邳城内,可谓是灯火通明,言墨与段无成几人应了秦且的邀约,坐在帐中对饮。
言墨自小便是与言叔练过酒量,喝起酒来一双黛眉都不带皱一下,好似喝白水一般,秦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杯接一杯都不见丝毫醉意。
秦且站起身,端着酒樽道:“阁下好胆识,竟是敢率军入城!在下佩服!来!在下敬言将军一杯!”
言墨也是连忙起身,道:“客气了,秦将军一代俊杰,只因朝廷不识得人才,才只在此下邳小县中当得一县县令。想秦将军当是有鸿鹄之志,报效国家,征战沙场,守土一方。可怜那二世皇帝不识得俊杰,倒是耽误了秦将军。”
秦且沉默不言,并不愿接了言墨这个话茬,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坐下身。
见秦且不言,言墨也是未有丝毫慌张,微微一笑,双手执杯也是一口饮尽。她知道,秦且既然是没有反驳她,那么想必他早就对朝廷不慢,她这一番话,无非是在波动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需要这根稻草缓缓落在那骆驼的身上,秦且便会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
言墨示意侍从再为自己斟一杯酒,端起杯,道:“言墨说错话了,没料想触了秦将军,言墨在此自罚一杯。”
秦且抬起头看着她,此时的言墨肚中之酒早已有二三斤,一旁的段无成等人和秦且的随从都是有些不胜酒力,而言墨此时却是没有丝毫的不适,只有颊上染起两片飞红,眉眼间加了许些魅惑,姣好的面容让秦且都是难以移开眼。
秦且摇了摇脑袋,心下一凛,他怕是喝多了,竟是会被一男子眯了眼!暗骂了自己一声,此时的他有些急火,诸多事情压在身上,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低叹了一声,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道:“时候不早了,今日各位也是酒饱饭足了,还是先回房歇着吧,在下也有些不胜酒力了,言先生倒是厉害,改日再与你切磋一番。”说着,起身向众人拱了拱手。
言墨也不墨迹,暗中踢了脚在一旁醉生梦死的段无成和杨超。
段无成和杨超连忙爬起身,向着秦且行了一礼后也是连忙随着言墨离开。
段无成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不太清明的脑子,问道:“公子,谈的如何了?”
言墨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两人正是那没骨气的主,本来进城的时候还在她身侧说这说那,结果到了这酒席之上,见了这丰盛的宴请,倒是没了骨气,吃得比谁都欢,好不丢人,现在倒是知道来关心一下重要的问题了。
被言墨看的脸一红,段无成和杨超也是赔笑道:“哎呀,这不是多日未见荤腥,一时间馋不过,还请公子别计较了。”
言墨挑了挑黛眉,轻哼了一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是尽数解决了,不过三日,秦且定然是归服于我们。”
段无成与杨超面露惊诧,言墨却是没有多解释,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说罢,哼着小调离去。
段无成与杨超无奈对视一眼,看着一脸开心离去的言墨,不知道说什么。
翌日,因昨夜喝的属实是有些多了,言墨起身时已是日上三竿,扶着自己略有几分疼痛的脑袋,言墨皱着眉下了床。
有些艰难的穿好衣裳,言墨有些懊恼的想到:“唉,怪不得总说喝酒误事,这般头疼欲裂,想不误事都难。”
推开房门,段无成与杨超早已是坐在了大厅之内闲聊,听见声音后抬头看向言墨,眼瞳瞬间放大。
言墨看着二人的眼神,黛眉一皱,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却是并未发现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段无成和杨超暗自吞了一口唾沫,言墨自然是打量不到,她早起后并未洗漱,面色慵懒,忘记束起的黑发自然披散在身后,清冷的气质自内而外,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纵是天仙下凡,恐是难当言墨。
言墨走下楼,问道:“看什么呢?莫不是没见过?”
段无成和杨超连忙撇过头,看向一旁,他们总不能说自己被她迷了眼吧。
言墨不依不挠,有些执着的问道:“我莫不是哪里未整理好?招的你们二人这般看?”
两人无言以对,好在这时,一个士卒走了进来,道:“言将军,县令请您过去商谈要事。”
言墨点了点头,睨了眼二人,道:“回来再问你们二人。”说罢,急匆匆的跟着士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