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找不着她,更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就像年少时自己的母亲惨死巷口那样。
路七七的眼泪一下子填满眼眶,内心那股感动的暖流肆意流窜。可能是一个人习惯了面对所有,所以当她被反锁在更衣室里的时候也未曾期盼过谁会发现她的消失而去寻找。
当路曼踢开那扇门的时候,她心里就开始感动得不得了,大厅里在龙天佑面前只因她一个不经意的喷嚏就直接将她抱起的举动,更是让她感受到了有人在保护。
“谢谢你。”
路曼看着那双昏黄车灯下发红的眼睛,和入耳的哽咽声,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你别哭。”
有些粗糙的手掌笨拙地拭去那一个劲往下流的泪花,指尖在嘴唇处下意识地停留。
痴迷的目光在她的脸庞流转,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身体的燥热开始升腾。
黑色的车帘被拉下。
路七七的心跳极速加快,瞳孔紧缩。
“砰!”
突然,车头被一下子重重地撞了上来。将差点按耐不住本能的路曼一下撞醒。
“砰——”
又是一次有力地撞击,路曼赶忙将路七七护在身下。
远光灯穿过黑色窗帘,打在两人脸上。
路曼起身,下车,站在车旁,皱着眉头,一脸阴沉地看着面前被撞烂的车头。
噔、噔、噔……
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由远及近,停在两车中间。
龙天佑看着对面的路曼,心里不知为何升腾的怒火一点点燃烧。
“路曼先生,请您把路七七交出来。”龙天佑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那双仿佛利刃的眼睛。
在路曼将路七七抱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就又开始被那根弦挑拨着紧随其后。
他只期望路曼真的只是单纯地送她回家。然而,当他在拐角处看到男人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就已经开始失去理智地直接开着停在旁边的吉普撞了过来。
只为保护路七七。
“抱歉,我不。”
路曼刚说完,龙天佑就已贴身上前,冲去的拳化掌在路曼的颈脖处被一下子格挡抓住……
路七七看着车外突然打起来的两人,赶忙下车阻止。
路曼冲出去的拳头一下子被突然出现在龙天佑身前的路七七挡住。
闷哼一声,捂着肩膀直直后退着倒地。
“七七!?”路曼收回拳头。
龙天佑刚才已经眼疾手快地闪到了另一边,就算路曼出拳,也伤不到自己。
倒是路七七……
心中的疼痛感又开始不自觉地加重,头也是……
“啊——”龙天佑抱着脑袋,眉头紧皱,脑袋的疼痛感迫使他重心不稳地脚步趔趄。
“龙天佑,你怎么了?”路七七挣扎着从地上直起身子,艰难地挪向龙天佑的位置。
龙天佑的脑袋里感觉浑浊一片,只看得到路七七那慌张担心的表情,耳朵像是被隔绝般只剩耳鸣。
路七七将手指在他的太阳穴处来回地按,期望能缓解他的疼痛。
然而却仍旧无用。
又在肩膀上的的经脉处、手臂上的经脉处挤压,在他手指间的穴位更是加重力度。
“你的药呢?”
“没带。”
他头疼发作的时间大多都在夜里做那个梦的时候,莫子渊配置的药也只放在房间里,或是木千千的包里。可是现在他却因为出现没多久的路七七而反复、不固定的发作,药不在身边,只能硬生生地挨着。
路曼看着面前的两人,呆呆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在。”
在路七七的按摩下,脑子开始清醒,路七七那红着眼眶的焦急模样被尽收眼底,说的话也被收进耳朵,直达心底。
龙天佑呆呆地看着路七七的眼睛,不禁又再次问自己,难道真的不认识她吗?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只是简单的错觉吗?
还有那句简单的一句“没事,我在”,自己曾经应该听过无数次吧。
“你在干什么?滚开,别碰他!”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慌忙声响由远及近,停在龙天佑背后,一把推开正帮他按摩的路七七。
路七七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看向将龙天佑护在怀里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木千千。
想要伸手去扶起她的路曼,却被拒绝。
“谢谢,我自己……可以。”路七七揉了揉胸口处的疼痛,慢慢站起来艰难地冲路曼笑道,“力道有点小啊,可能是我太胖,没多大感觉。”
“噗——”刚说完,眼角的笑意还没收敛,腥浓的红色液体从路七七的口中喷了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似那正极力绽放开的彼岸花,红得鲜艳。
涣散的眼神被眼皮盖住,随即倒在及时上前站在她身旁的路曼怀里。
胸口还没收拾完的心疼,一下子又扩散到每个神经。龙天佑无力地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被路曼抱上车的路七七,身边的木千千正紧张的关心他的状况,而他眼里,只有路七七,脑海里,是路七七,心里,也是路七七……
他是疯了吗,还是被下了某种巫蛊?
……
凌晨三点。
“我去。”睡意朦胧起来喝水的舒年被窗边的身影给吓得瞬间清醒。
“我过来坐坐。”龙天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怎么了?”莫子渊被舒年叫醒,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又因为她而犯病了。”
说完,空气中剩下一片安静,烟雾缭绕着上升,随即扩散。
“那就吃药啊。”舒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却被莫子渊当头一个巴掌。
“其实这个也是可以根治的,只不过……”
“莫子渊。”
莫子渊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余山舟喝住,两人挤眉弄眼地交流。
“只不过什么?”
“这药引难搞。”
龙天佑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
“等一下,天佑,”余山舟按住将要说话的莫子渊,一本正经地看向龙天佑,“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知道你脑海里消失的那部分记忆吗?”
龙天佑犹豫了,余山舟的认真让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肃性。
他不知道那份记忆对他而言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其存在的意义,所以知道与否似乎于他而言也并不怎么重要。
可这药引跟过去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想要啊,”莫子渊猛拍桌子,说,“又不能吃,又不能赚钱的玩意,忘了更好。是吧,舒年?”
“啊?嗯?呃……对!忘了更好。”
余山舟暗喜莫子渊终于能又一次是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可是我想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