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入弄堂,穿过长长的巷子。在尽头处一个拐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偌大的四合院。
院前是一条用方石铺设而成的宽阔大道。院子的大红门半掩着,围墙内几株老榕树参天而立,繁茂的枝叶盖过墙顶,远远地伸展到石头路上方,投下一片又一片的树荫。
林苗苗愉悦地推开红门,跨进院子。於峰提着黑袋子,紧随她身旁。
她在院子站定,双手曲成喇叭状,贴在殷桃般的红唇边,欣然大喊:“梦琪、语蓉、初夏、小玉、小珍、雨泽、俊驰、小杰、弘文,所有的小伙伴们,你们快出来,看姐姐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话音刚落,屋内一阵骚动。不一会儿,夜莺般清脆的童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苗姐姐来看我们了!”一个孩子喊着。
“一定给我们带好玩的东西!”另一个兴奋的嚷着。
“不,我说一定是好看的衣服!”又一个孩子发表己见,声音清脆、甘甜而揉满浓浓的稚气,想是一个女孩子。
孩子三言两语,簇拥而出,把林苗苗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左一个苗姐姐,右一个苗姐姐,无比的亲昵、无比的可爱、无比的甜美、无比的融洽。
於峰站在一旁,好生羡慕。
“孩子们,苗姐姐好久没来看你们了,你们都还好吗?”林苗苗亲切地问。
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忽然站出来,依依地说:“苗姐姐,大家都很想你!以为——以为你再也不来看我们了!”说道最后,稚嫰的双眸中漾起泪花。
其余的孩子被他感染,都安静下来,几乎异口同声地喊:“苗姐姐,我们真的好想你!”
林苗苗被孩子们的一片真挚、纯洁、浓厚的热情打动了,她蹲下身子,牵起他们温润的小手,热泪盈眶,激越地说:“姐姐也想你们!姐姐答应你们,以后一定会常来看你们的!”
“好哎!好哎!我们可以常常见到苗姐姐,常常和苗姐姐一起玩了!”孩子们欢乐地跳了起来,开心地挥舞着小手。
林苗苗望着天真烂漫的他们,不禁破涕而笑。她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挥手让於峰过来。
於峰挤进孩子们的包围圈,将两个大袋子放在面前。林苗苗招手让他们收声。“孩子们,都静一静,姐姐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这时,孩子们才注意到她的身边多了一个黝黑却不失帅气的大哥哥,一众好奇的目光都聚到於峰的身上。
“孩子们,他是姐姐的朋友,他叫於峰,是你们的於大哥!以后呀,不止姐姐会常来看你们,和你们玩,於大哥也会常来哦!”林苗苗愉快地介绍着。
於峰挠着头发,说:“大家好!我——”他顿了顿,憨憨一笑,“初次见面,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我很喜欢你们!希望你们也喜欢我!”
“於大哥!你好!”
“於大哥,你是做什么呀?”
“於大哥,你的皮肤为什么会这么黑?”
“於大哥,你为什么会和姐姐在一起呢?”
“於大哥,你喜欢苗姐姐吗?”
“……”
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他,一个个问题从他们的小嘴中不停地蹦出,弄得於峰不知如何回答。尤其后面几个敏感的问题,两人相对而视,不禁双颊火辣,心速倍增。
正尴尬之时,一个男孩突然好奇地问:“於大哥,你这大袋子里装得是什么呀?”
林苗苗这才想起正事,微笑着说:“孩子们,这是苗姐姐和於大哥给大家买的礼物,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领,不能争抢哦。”
她把那份对孩子的心意,将自己也算上。於峰胸口掠起一丝心虚和惭愧,但孩子们的喜悦和随之而来的感动,早已将其覆盖。
他打开袋子,林苗苗一手一个毛绒布娃娃,一手一件新衣服,嘴里喊着:“这是梦琪的!”
梦琪高兴地接过礼物,在原地欣愉地转圈子:“我有漂亮的新服穿了,我有新玩具玩了!”
那边,林苗苗喊声又起:“这是语蓉的!”
“这是初夏的!”
“这是小玉的!”
“……”
两人费了半天,才分完两大袋礼物。孩子们如得了珍宝一般,跳跃、欢笑、歌唱,满院子童稚洋溢。
林、於两人累并开心着。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里屋出来,对他们感激地说:“谢谢!你们真是有心了。苗苗,你一定又花了很多钱!”
“吴妈,快别这么说,孩子们高兴就好!”林苗苗柔声说。
“你们真是好人!”吴妈和蔼地一笑,转过头,喊声大起:“孩子们,苗姐姐和这位大哥哥难得来一次,你们快放好东西,跟他们尽情的玩吧!”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好!”
“苗姐姐,於大哥,待会我们来玩个老鹰捉小**!苗姐姐做我们的大母鸡队长,於大哥做老鹰,好不好?”一个孩子提议说。
其他孩子立刻附和:“太好了,有苗姐姐带队,看老鹰怎么抓我们这些小鸡!”
两人被孩子的活泼可爱深染,相视一笑,内心的童趣尽情飞奔。於峰兴奋地对她下了战书:“苗苗,我可是这个游戏的老手,你要小心哦!”
林苗苗下巴一抬,撅起小嘴:“尽管放马过来,看谁笑到最后!”
一会儿,一支细长而弯曲的队伍便盘旋在院子中。林苗苗站在最前面,气势如虹,跃跃欲战。身后孩子们衣襟牵衣襟,相互连成一体。
於峰相视而立,神采飞扬,轩然说道:“哈哈,今天这儿这么多小鸡,我可要好好包餐一顿!”
林苗苗腰板一挺,疾声大呼:“鸡崽们,老鹰来了!抓紧哦!可不能让它叼走哦!”
“噢!”孩子齐心回应。林苗苗霎时信心十足。
於峰趁他们一个不注意,倏地突破林苗苗的拦截,闪身跃往一侧,伸手便往一个孩子抓去。
那孩子一惊,急忙闪躲,队伍动荡,登时像一条可爱小龙游身摆尾。
於峰眼急,鹰爪展开,趁机扑向龙尾巴。最后的几个孩子惶然失措,稚嫩的声音随即飘起:“不好,老鹰来了!快跑——”
一发千钧之际,林苗苗一个阔步,挡到於峰身前,生生截住来袭。於峰无奈收爪后退,摸摸肚子,嗒然地说:“奇怪了,今儿个怎么回事?一个只都抓不到!肚子好饿哦!”
林苗苗做了个鬼脸,摆出胜利的姿势:“大老鹰,你还是回去喝你的剩粥吧!鸡崽们,我的说对吗?”
孩子们纷纷吐舌扳眼,喊声不断:“大老鹰,回去吧!”
面对着大鬼脸、小鬼脸,於峰雄心顿起:“好啊,老鹰不发威,你们还当我是八哥呀!”
他骤然一个箭步,出手猛抓,吓得孩子们大呼:“快跑!”
林苗苗一个横移,便又迅速挡到他的面前。
於峰不服,连续扑抓,有几次差点得手,终被机智的林苗苗化解。他不停喘气,不停摇手:“不玩了,我——我服了!”
“鸡崽们!我们赢了!”
“太好了!赢了!赢了!”
小龙顿时沸腾起来,爆发出胜利喜悦的呼声。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孩,悄悄地来到林苗苗的背后,大力一推。
林苗苗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冲往於峰。他情急之下,展开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搂住。
顷刻间,一股男性特有的雄壮伴随着柔暖的体温驱走惊吓,紧紧萦绕住她。埋入心土,刚刚萌芽的情感,遽然间被施下浓肥,新根繁衍,新茎出土,新叶嫰展。
她呼吸急促,粉颜微侧,两腮含蕴,身子如水一般娇柔地倚在他怀里,竟忘了时间、忘了尴尬,忘了挣脱。
於峰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股无法自控的火热蔓延全身。
他目光熠熠,温柔地捕捉住她:“大母鸡,我抓到你了!”
“讨厌!你真舍得吃了我呀!”林苗苗轻捶着他的胸口。
於峰温存地一笑,切切地说:“我怎么舍得呢,我呢,会把你一直留在身边,让你天天做饭给我吃!”
“你想得美!”林苗苗含愠娇叱,一颗心却似抹了一层厚厚的甘糖,甜入每一点血液、每一块骨头,每一寸发肤,甜得忘乎一切,甜得飘飘欲飞,甜得陶然醉然。
那男孩,毕竟对于情感朦朦胧胧,见此情景,他第一个起哄地大喊:“於大哥、苗姐姐,在一起!”
紧接着,孩子们都附和地喊了起来。
两人闻声乍然惊起,慌忙挣脱开来。虽然彼此尴尬,双目之间依然传递着似涟漪般细腻的情愫。
林苗苗愤然转身,对着那群调皮的孩子,黛眉紧蹙,双手叉腰,狠狠叱责:“雨泽,你敢捉弄苗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们,居然跟他一起起哄!”
那雨泽笑着跑开,口中不忘大喊:“苗姐姐生气了,大伙快跑呀!”
一眨眼,孩子们四散开来。林苗苗东奔西走,一个也没追到。
那雨泽钻入屋子时,还故意对她做了个胜利的鬼脸,气得林苗苗玉手怒指,娇喘不停,话语凝滞。
平静之后,细品着孩子们天真和纯稚,不禁化怒为笑。
“那群调皮捣蛋的孩子,真拿他们没办法。时候不早了,你们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吧!”吴妈热情挽留。
“不了,吴妈,我得早点回去,不然爸爸又要生气了。”林苗苗婉言推辞。
“既然这样,吴妈就不勉强了。”吴妈慈祥地一笑,满脸的皱纹如花般绽放开来。“孩子们,苗姐姐和於大哥要走了,还不出来跟他们道别!”
话语方落,孩子们争先恐后,蜂拥而出,重新围绕着他们,挤在前面的紧紧拉住他们的手,不愿放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依依不舍。
“苗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和我们玩?”
“於大哥,再玩一会儿,我们舍不得你走!”
“苗姐姐、於大哥,你们一定要再来看我们!”
“……”
林苗苗动情而难舍地望着他们:“孩子们乖,姐姐和哥哥一定会再来的!下次,我们会带更好的礼物给你们!”
“真的吗?”天真的声音在回响。
於峰怕怕胸脯说:“孩子们,你们放心,於大哥保证,我和苗姐姐绝不会食言的!”
“我们拉钩钩!”一个男孩子伸出小拇指,小眼睛里满是期待。
於峰蹲下身,也伸出小拇指,和他的勾在一起,口里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然后,两人手一转,大拇指一碰,算是盖章。
那孩子总算放心地笑了。
林苗苗眷恋地扫了他们一眼,挥舞着手说:“孩子们再见!”
“再见——”一时之间,满院都是孩子摇曳着的小手,描绘一幅美丽而动人的画面。
於、林两人走出院子,走入弄堂,耳边依然回荡着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
於峰边走边感叹:“今天真是开心,好活泼的一群孩子。”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毫无亲情的环境下成长,能如此的快乐,真是叫人欣慰!”林苗苗一片慨然。
於峰一怔,方才明白过来,这是一所孤儿院。忽然,对眼前的她,不禁肃然起敬。
“苗苗,其实他们能够这么快乐,全都因为你的悉心照料,你才是最伟大的!你的美,不仅仅美于你的外表,难能够贵,还美入了心灵!我真是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惭愧!”
“瞧你说的,我哪有这么好呀!我只不过仗着自己家里尚且富有,帮了一把该帮的人,仅此而已!”林苗苗谦虚地说,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想多建一些这样的孤儿院,毕竟社会上依然流浪的孤儿还不少,只可惜我没这个能力!我能调动的资金很少,而我爸爸怎么样也不肯做这种只有投入而没有回报的投资,这家孤儿院,也是我三番两次求来的。”
“苗苗,你真是个好人!以后用得着於峰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於峰怕着胸膛说。
“谢谢你,峰!这世上无论富人和穷人,我见过很多,唯有你,让我觉得特别的知心,能分担我心中所有的事!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也很幸运!”林苗苗动容地说。
“苗苗!我也是!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怪!人们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直到今天,我真的信了!”於峰激越地说。
林苗苗温柔地一笑:“峰,送我回去吧,小姞一定等急了。”
“好咧!”
红日西沉,把整片大地染成金色。於峰步履矫健,一路飞奔。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於峰突然发觉右侧一阵森冷的寒风呼啸而来。探眼一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一辆和他身后一样的黄包车,被人倒推向他猛烈地撞来。巨大的推力加上地面的倾斜,速度之快,如风驰、似电掣。
於峰欲避,却依然不及,想防,却似以卵击石。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危险境地。
林苗苗早已吓得尖叫起来,双手本能地捂住脸,不敢直视。
间不容发之际,於峰并未失去理智。他一把丢开扶手,身子疾转,一脚踏上脚垫,抱住林苗苗,踩住车厢座椅的上缘,回身纵跃,往左斜方腾空掠去。
半空中,只闻“轰”的一声巨响,两车剧烈碰撞,於峰的车子随即倾倒。
触地时,巨力冲击,两人站立不稳,登时倾倒。於峰竭力改变姿势,垫到下方,拼命地保护着她。
车子在冲力的推动下,擦着地面,火花四溅,似饥饿的猛豹般张着血盆大嘴,朝他们“嗤嗤”狂奔,顷刻间便要噬肉吞骨。
於峰大骇,抱紧林苗苗,用力一个翻身,两人霎时如圆球一般骨碌碌滚动,车子的扶手从他的后背擦过,撕裂衣襟,擦出一条血槽。
受到震动,一只红纸船从林苗苗的身上抖落,恐惧中的她,并未发现。
险情过去,於峰扶住受惊的林苗苗坐起,揪心地问:“苗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却忘了自己的手臂、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血痕,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吓——吓死我了,还好没事。”她按着仍似小鹿乱撞的胸口,惊吓不已。
猛然看到他的衣服血迹斑斑,心疼地蹙起眉头:“峰,你受伤了!”
“皮外伤,不碍事!”於峰微微一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儿离玛利亚医院很近,走,我陪你去包扎一下!”她扶起他。
“还能走吗?”她贴心的问。
“没问题,苗苗,你等我一下。”於峰愤愤地走到对面,欲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乱来。
推车的人早已消失,那黄包车上,却堆着好几包沙土。
於峰握紧拳头,怒火尤盛:“可恶,这不是意外!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难道——”他想起那天的两个人,一脸凝重。
“峰,你在看什么?”林苗苗远远地喊着。
“没什么,我就来!”他怕她担惊,把这一切埋入心底。
走回时,他发现了那只红纸船,捡了起来。
“你看,我真的不打紧,非得要去医院吗?”
“去,必须去!否则伤口会感染的!”林苗苗焦心地说。
“好吧”
处理好伤口后,於峰感觉好多了。
林苗苗也彻底从惊吓中平复,细数着他的累累伤痕,着实揪心:“还说没事,居然伤了这么多地方!”
她目光转柔,感激地说:“峰,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恐怕受伤的人,该是我!”
“只要你没事,这些伤算不了什么。”於峰还她温柔。
“哦,对了,”他想起红纸船,忙取出,递到她的面前:“苗苗,你的纸船掉了,被我捡到了。”
林苗苗瞬间心绪起伏。这只红纸船,是她亲手而折,本是送给她未来真心爱她的男人。未想今日,天意却让他捡到。悸动和羞赧让她的粉脸通红而火辣。她喃喃地说:“它漂亮吗?”
於峰捧着纸船,那通红的颜色,那精致的折功,一眼望去,栩栩如生,禁不住大赞:“这么漂亮的折纸艺术品,我从未见过。苗苗,一定是你做的吧!”
被这么一赞,林苗苗尤为羞涩:“你——喜欢吗?”她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於峰却听到了,满目悦然。“喜欢,非常喜欢!”
林苗苗娇颜微侧,双腮潮红,嘤嘤地说:“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於峰似得了至宝一般,高兴地跳了起来。是为他无意间得到非常喜欢的物品,也为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他竟忘了推辞。“苗苗,谢谢你!我太喜欢了,我会好好珍藏的。”
“傻瓜,你可知道,我的心已交给你!”她暗思着,余光捕捉着他的喜悦,忻然而笑。
半晌,她才喁喁地说:“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回到事故地点,於峰扶正自己的车,发现只是车厢凹陷,还能正常使用,于是让林苗苗上车。
她担心其伤,执意不肯。於峰再三表示无碍,她拗不过,方才同意。
回到那洋楼前已是黄昏,暮色尤浓。绽放一日耀目光辉的艳阳,懒洋洋地倚着远处的山峰,微弱的光芒在一旁的白云上绘制出五彩霞衣。
林苗苗站在车旁,远眺这天斧神功的杰作,由衷地感叹:“好美的夕阳,好美的彩云!”
於峰不曾注意这些,今日顺着她的视线遥盼,霍然发觉这拥挤嘈杂的都市,竟还有着这样格格不入的美丽风景,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真没想到,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发现还有如此多美好的事物。美好的风景,美好的童趣,美好的爱心,还有你美好的姑娘!”说到最后,他收回视线,深深地凝视着她。
林苗苗柔声娇斥:“瞧你!又在胡说了!”
这时,一直在布庄门口焦急张望的小姞匆匆地赶过来,娇喘着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幸好老爷还没回来,否则又要挨骂了!”
“好了,别唠叨了,像个老太婆似的,我这不是赶上了!”林苗苗虽是责备,却满揉着亲昵。
那小姞不停摸着自己的脸,紧张地说:“小姐,我真有那么老吗?”
林苗苗哭笑不得,轻轻戳了下她的鼻尖,说:“你呀,我的好小姞,你一点都不老!”
小姞宛尔地笑了。
林苗苗回眸瞅着於峰,忧愁再次缚住了她的心:“峰,早点回去,多休息几天,好好的把伤给养好!我会等你,等你再来这接我。”
最后几个字,她声如蚊蚋,却温润如水。
“苗苗,你放心,这些伤影响不了我,我明天照常!”於峰一挺胸膛,猛地震起后背的伤,痛得眉头紧锁。
林苗苗心疼万分:“你瞧瞧,伤口又痛了。我不准你为了我如此拼命,这几天我哪儿都不去。”
“苗苗,我知道了,谢谢你!”他动容地说,夜空般乌黑的眸子中闪着光,细腻、温柔、而深情的……
林苗苗接住他的目光,星眸脉脉,仿佛一湾清澈的湖水,轻轻漾起一阵涟漪。“峰,照顾好自己,别再让我担心。”
“放心,我会的!我希望别等得太久,再见!”於峰恋恋地说。
林苗苗回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挥手说:“再见!”
他目送着她们进屋,才依依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