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邪听了柳柳的话,一扫先前的优雅,气恼的低吼:“该死的,你的心是铁打的吗?为什么朕五年来的愁苦你看不到,朕一直在讨好你,忍受你难道你都看不到吗?竟然还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
皇上的话咄咄逼人,气急败坏,他很想优雅的和这个女人说话的,可是世上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有本事把他的冷静破坏掉。
“皇上,为什么你不明白呢?儿子不喜欢呆在这里,我也不喜欢,整天和别人勾心斗角的很累,而且我和幕星冒然的出现本来就是我们的不是,皇上还是想想明儿个怎么应付朝堂上的事吧,我已经替楼家的人找出一个出口了,相信他们明天必然反起朝堂,皇上还担心没事可做吗?”
凤邪的眸光一闪,一丝了然溢于心中,原来柳儿惩治玉楼是为了引楼家的那些老家伙出手,真是太好了,相信明儿个他们必然出动,他还在为他们的不出手而烦恼呢,没想到柳儿早想到了,伸出手拉过柳儿的手,不管她的脸色有多臭,凤邪磁性的声音充满了感情。
“柳儿,谢谢你,我知道你担心幕星会受到伤害,所以朕会把一切办妥的,”此刻凤邪忽然明白当年父皇的心意了,原来爱着一个孩子便想替他扫清一切的障碍。
“皇上?”柳柳有些恼恨的抽手,可惜皇上根本不理会,挨着她的身侧坐定。
“柳儿,别轻易说离开朕,也许朕做的还不够好,但是要给朕一个机会,一个证明的机会,别急着否定朕的努力,如果没有你们在朕的身边,朕打败不了那些人,真的,”他感情充沛的话就像一条长河流淌在人的心底,使得柳柳不忍心伤害他的渴求,眼下还是团结一致的对付那些危害到天凤朝的人吧。
“眼下还是多想想办法对付那些恶势力吧,”柳柳的语气软化下来,凤邪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急着带幕星离开,他就会努力改变她们的想法,至于德妃和玉楼,他会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解决她们的。
“嗯,朝堂上有一半的人投靠到楼家的门下,朕决定明儿个让他们闹腾个够,楼沐山那个老狐狸,他一定在暗处得意的笑呢,很多事根本不用他出手,便算计于胸中了,朕会把他揪出来的,不过朕相信柳儿今儿个这一出一定传到那老家伙手里了,他如果没有玉楼这张牌在手心,相信很多人便会放弃他了,而且柳霆身为丞相,最近志同道合的臣子向他这边靠拢了,这样朕除掉这些暗股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柳柳听着凤邪娓娓道来的冷冽之语,点头,皇上不是做假的,确实有先察之明,心里便坦然,唇角一抿:“皇上可以先从剥了他的皮,再慢慢的把他浮出水面,这样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一开始便针对楼家,一定会迎来非议。”
柳柳的建议倒让凤邪很受用,她的每一个点子都很独到,如果柳儿是男子该是怎样的经世讳才啊,幸好现在她是自个的皇后,也可以辅佐他稳固江山,凤邪正想得入神,柳柳挥手示意一边的红袖。
“把我今儿个下午绘制的图纸拿上来。”
红袖应了一声:“是的,娘娘。”退了出去,很快把今天下午皇后娘娘绘制的一幅图拿上来,虽然她不是很懂,下午娘娘讲了一次,她也没听懂啥意思,不过倒知道是为了天下百姓的苍生问题。
柳柳接过图纸,一抖铺开,只见上面形成了交错不一的图形,一块一块,错综复杂,凤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什么图形,看来看去,最后隐约看出些意味,这好像和田块有关,立刻饶有兴趣的追问。
“柳儿,这是什么啊?”
“皇上,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所以百姓吃得饱了,穿得暖了,才会感谢圣恩,虽然现在天下太平,没有战乱,但这几年我行走在江湖上,还是发现很多百姓人家吃不饱穿不暖,皇上知道为什么吗?”
凤邪听了柳柳的话愕然,他从来没有主意过这样的细节,一个帝皇,他关心的是国家大事,那些小细节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而且各地府衙禀报都是大丰收,国库也稳实,其他的根本没有留意到,这次出宫走了一遭,也多是些富庶之家,他还以为天下所有人家都是那样的,没想到还有人家吃不饱,这倒大出他的意外,一双星目闪着黯然,深暗,难道是那些官员欺上瞒下了,这可真该好好整治,柳柳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忙举起手阻止他的思想。
“不关那些官员,是因为粮食的收成太少了,那些百姓,除了要交租子,还要交杂税,除去这些能吃饱肚子确实有问题,但是官府收取的也很合理,如果不收这些杂税,国库便空虚了,那么我们该做的事是如何把那些产量提上去,”柳柳滔滔不绝的开口,虽然她前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多少还是有些印像的,死的时候十二岁,记得每回去乡下看望外婆时,便看到他们的田地格局,呈梯形的,而不是像古代的高洼不平的地方,完全靠天然的雨水来控制粮食的收成,这大大折损了收成。
“皇上请看这图纸,这红色的细线代表的是沟渠,红色的粗线代表的是河流,这些田边的小人是假人,现在皇上过来听我演讲一遍。”
柳柳因为过于专注于图纸上,也不在意凤邪靠得自已很近,两个人几乎粘到一起去了,远处的太监和宫女窍窍笑起来,但是凤邪全然的被柳柳的构思吸引住了,紧盯着她的图纸,他的呼吸都粗重起来,眼里跳动着的火花灿烂如辉。
“把这些田形分成一块一块的梯形,在梯形之间挖出沟渠,从河到渠,可自由控水,发洪水时,可由这些沟渠把田块里的水引流到河里去,干旱时可由这些河里引流到沟渠里,这样庄稼的生长状况便会大大的改观,然后田块旁边的这些假人,可以阻止着鸟雀的侵袭,别小看了那些鸟雀,来得多了,那些粮食可以养活一个人,所以扎着假人在田边恐吓着它们,它们便不敢轻易的靠近田边了,这样百姓的收成上来了,便吃得饱了,交纳起杂税来也心甘情愿得多。”
柳柳讲解完,合起图纸,把图纸递到凤邪的手上,淡淡的开口:“皇上找个时间把这方法由户部推广下去,相信很快便会见效的,民富国强才是根本。”
凤邪好半天没反映,因为太震憾了,望着柳柳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道的光芒,这女人可真是个宝,这头脑为什么如此敏捷呢,知道许多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心情激动起来,伸手接过那图纸,飞快的开口问。
“柳儿,这图纸叫什么名字呢?”
“梯形田块分割图,”柳柳随口说了一句,她倒没想过给这种田形命名,皇上激动的跃起身,伸出手搂过柳柳的身子,也不顾她的意愿,傲然的开口:“柳儿,谢谢你,你休息一下,朕太高兴了,想立刻找到丞相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好,你去吧,”柳柳伏在他的怀里喘气,这男人太用力了,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若不是看他太高兴了,她真想一脚踢飞他,好在凤邪很快松开她的身子,闪身出了未央宫的大殿,大殿上那些宫女和太监,看皇上拿着那份图纸高兴眉眼如画,张扬狂放的闪身出去了,不由得面面相觑,先前他们也见了的,却一点也不搞不懂,那些是啥意思,可是皇上一看竟高兴成这样子,真是啥人喜欢啥事啊。
不过未央宫里倒是欢乐融融的,相较于未央宫的场景,长信宫时一片凄惨,楼思静仰躺在软榻上流泪,一张上了细妆的脸,被泪水冲洗得苍白一片,诺大的寝宫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细细的哭泣声,那些太监和宫女都知道今儿个发生的事情了,哪里敢说一个字,都小心的垂首立于一边。
玉楼皇子被送走了,娘娘伤心是肯定的,玉楼皇子从小就和娘娘住在一起,这会子被强行送到修仪娘娘那里去,难怪娘娘伤心。
楼思静哭得上次不接下气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闪身走到床榻前,望着床榻上的楼思静,心疼的开口:“娘娘,别哭了,千万不要哭坏了身子,相信玉楼皇子很快便会被修仪娘娘送回来的,娘娘别伤心了。”
那本来躺在床榻上的人,一听到床榻前的身影,早翻身坐了起来,直直的望着床榻边的一身宫装的宫女,竟然是以前尽心侍候着淑妃的宛容,宛容明净的小脸上,闪过心疼,挥手示意寝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宫女和太监立刻应声退了出去,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幸好有宛容姐姐在,娘娘最喜欢听宛容姐姐的话了,等到大家都退了下去,寝宫之内一片安逸,楼思静再也忍不住扑进宛容的怀里,失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宛容,现在怎么办,玉楼被送出去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