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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妻子的缝纫机

书房阳台一侧的这台很老的缝纫机,跟随主人乔迁县城小区也逾十年,它忠诚守候,默默执著,幽黑的光亮依然。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若是谁家有一台蝴蝶牌或蜜蜂牌缝纫机,那绝对是一件极有面子和值得荣耀的事。姑娘们结婚都希望能够拥有这样一件陪家。媳妇们更希望能有一件体面的家当。所谓的“三转一响”(即:收音机、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是改革开放初期中国老百姓美好生活的表征。

妻子出嫁的年代,缝纫机是很奢侈的物件,然而,她心里总有不甘的情结,好在八十年代初在自己手上,终于了却了心愿。

那个年代,评价一个好女人的标准,是能不能做一手好针线,能不能擀一案筋道的好面。按这个标准,她可以算一个好女人。针线活好,尤其是能踩缝纫机制作衣服,甚至还能用画粉在布料上画上线条,做些简单的裁剪活,或是改衣服,谁的衣肥了,她能改瘦,谁的衣服窄了,她能改大,谁的裤长了,她能改短,更不要说被套、枕套:鞋垫之类的活。

缝纫机对于妻子来说,与其说是日常生活的重要物件,不如说是她施展才华的地方,它一直伴着妻子走过了三十多个春秋。妻子在缝纫机上的手艺为她贏来了好名声,那些不会踩缝纫机的女人就来求她帮忙,她乐意做这些事情。后来,随着社会发展,大家日常生活用品从商场买,缝纫机在生活中的作用大大下降,甚至于成了“冷门活”。都说把它卖了吧,妻子却舍不得。毕竞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小活还真得离不开。

妻子生长在艰难时期,还算幸运的女人。少女时,在生产队出足了力气,挣得和青壮年劳力一样多的工分。她的世界里就是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孩子上学后,地里部分的活主动分担些,年轻时那种铁姑娘大刀阔斧的精神又显现出来。然而,家有干不完的活,忙里是主业,尤以针线活无人替代。

而今,人老了,青壮年时的所有强势退去了。生活或许就是这样,曾经如同晨阳朝气蓬勃,又将如晚霞温和柔静。偶尔,仍会有用上缝纫机的时候。每当与它合作之时,它都情绪高涨,精准到位。“多谢主人的不离不弃,定时给予加油调养”。适逢此时,彼此默默对视,心语交流,仿佛在诉说着岁月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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