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恨清了清嗓子,厉声道:“一。”
一声大喝,要将众人的心都震出来了。
林予天的心猛的一跳,这时,他猛然想起乱坟岗外,初见那张笑靥如花的俏脸,是多么的可爱,再看淅淅刀下一脸惨白的余婉约,心好像被什么猛刺了一下。
一时间,他像手足无措起来,是的,他居然乱了,这么多年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总能处变不惊。可现在,他居然乱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不能让婉约出事,他脑中只有这个念头,想着手一松,横刀“咣当”掉到地上。
众人见状吃了一惊,都一脸不可思议看天恨,没料到他拿捏的如此准备,林予天这等厉害人物,他的七寸居然是一个女人。
淅淅一脸错愕的看着林予天。
余婉约见状忽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紧张万分,大叫道:“天哥,不要,你不要管我。”
天恨见状冷冷一笑,冷声又数道:“二。”
林予天听声心又是一跳,他转头看天恨,却见他仍是一脸微笑,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但林予天知道,就是这样的人才最可怕,他们无情,所以做事绝不会拖泥带水的,想着他心中一颤,忙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短刀。
李昱见状忙道:“林兄,不要。”
林予天顾不得许多了,他依稀记得那日中毒昏迷,醒来的第一眼,是怎样一张欣喜的面孔。
那时,婉约不顾性命,取了巫卜内丹救他,他才捡回一条命,如今她的性命危在旦夕,他怎能坐视不理。
余婉约见他已经捡刀,头已摇成拨浪鼓,急道:“天哥,不要做傻事,不要啊。”
天恨见状志在必得,手微微举起,做势就要喊三了。
林予天见状心中一惊,忙举起短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脑中不由得又想起,那日在淮阴庙的互诉衷肠。
犹记得余婉约说的话:你纵横天下,我陪你策马扬鞭;你平平淡淡,我陪你粗茶淡饭;你若战死沙场,黄泉路上,我陪你一起去喝那孟婆汤。
如此痴情女子,他林予天怎能负他,想着一股热血上涌,激动大喊道:“婉约,照顾好自己。”
说话间举起短刀,向胸口刺去。
众人见状登时瞪大了眼睛,心都要跳出来了。
李昱一脸惋惜和无奈,离首则是不敢相信。
淅淅惊愕之余,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来,握刀的手不自觉间,也松了少许。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一声大叫道:“天哥,你不要,我去死。”
说话间淅淅只觉右手一动,那余婉约竟握紧她手上的短刀,纵身撞去。
原来余婉约情急之下,猛然横下一条心来,既然林予天可以为她去死,那她又何尝不能,一咬牙想自尽而亡。
众人见状又是大吃一惊,骤然变故之下,淅淅不知所措,天恨却最先明白过来,大叫道:“七妹,快松开她。”
说话间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了淅淅握刀的手,余婉约一下撞了个空。
天恨左手运气,一指点在了余婉约的后脑上,余婉约只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婉约!!!”
余婉约突然的举动,让林予天大吃了一惊,好在他眼明手快,及时止住了去势,短刀只刺破了一点皮。
他扔了短刀后,立刻扑了上来,李昱也立时抢上。
天恨在点倒余婉约后,对离首和淅淅大声道:“还等什么,快撤。”
说话间率先回身飞奔,离首和淅淅微一愣神,也随后而去。
林予天冲将上来,一把抱住了余婉约,却见他已是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登时心急如焚。
李昱一见忙道:“林兄,是玉枕穴被封了。”
林予天听罢忙伸手,把了把余婉约的脉搏,将余婉约翻转,暗运元气,为她传气冲穴。
李昱见状,握紧长剑,警戒在他旁边。
玉枕穴是脑后大穴,若是被封,必须马上用元气冲开,若是不然,只等一时三刻,便会气绝身亡。
林予天全力相救,只一刻功夫,便只听余婉约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看到一脸关切的林予天,他激动万分,一把抱住林予天,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大哭道:“天哥,你…你没事了吗。”
林予天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没事,你也没事。”
余婉哭得梨花带雨,抽泣道:“刚才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样我不如死了算了。”
林予天不禁一阵动容,紧抱着余婉约,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喃喃道:“没事,都没事了。”
二人相拥良久,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时,李昱才敢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二人才知有人在旁,忙站起身来。
林予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余婉约整了整妆容,二人对着李昱笑了笑。
却见李昱轻轻一笑,看着天恨撤走的方向,说道:“林兄,他们都逃了。”
林予天点了点头,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这天恨冷静得可怕,不愧是罗网第一杀手。”
李昱轻轻点了点头。
余婉约道:“天哥,我不明白,方才我求死之时,那天恨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何要点我的穴呢。”
林予天道:“天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取我性命,用你作要胁也为了逼我就范,但你若一求死,他的筹码便也没了,这时的他考虑,便是如何全身而退了。他知道,若你真的出了意外,我在盛怒之下怎会放过他们,所以他才会救下你,而点你的玉枕穴,是让我留下来救你,他们才有时间从容撤退。”
余婉约听罢恍然大悟,是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人真是滴水不漏,厉害。”
林予天叹道:“这个人非常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他的退路在哪里,而且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被这样的人盯上,可是头痛了。”
却见李昱听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柳家后人,竟是如此厉害,连在暗族也不能得重用,只能去当杀手,真是可惜啊。”
林予天微微一怔,也是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彪人马飞奔而至。
林予天抬头一看,却见领头一将头大如斗,短须浓眉,极其雄壮,眼中精光闪闪。
他的副将林予天认识,正是那晚救孟长时击走的那大汉。
李昱一见这彪人马,忙整了整衣冠,拱手对那二人的道:“娄首领,丰将军。”
领头的娄首领见状忙翻身下马,拱手还礼道:“李将军,辛苦了。”
三人相互寒喧,李昱将二人拉了过来,向双方介绍道:“娄首领,丰将军,这位便是林予天,这位是余婉约姑娘。林兄,余姑娘,这便是我们反抗军的首领娄武,旁边是丰守将军。”
娄武一听面色一正,拱手一礼,说道:“林兄弟,幸会幸会,早前多次听老汤提过你,今日得相见,三生有幸啊。”
他的笑声非常爽朗,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亲近感,林予天忙拱手还了一礼,说道:“哪里哪里,娄首领见笑了。”
娄武指着丰守,说道:“林兄弟,这位丰守将军,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
林予天见丰守,有些不好意思,忙拱手一躬,说道:“丰兄,那日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丰守见状拱手回了一礼,说道:“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林兄的功夫可让我们叹为观止啊,那日还多亏林兄手下留情,我的兄弟才无一死伤。”
众人听罢哈哈一笑,又寒喧了一阵,娄武便邀请林予天去反抗军营,林予天欣然应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