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余婉约面色大变,抓着林予天衣角,说道:“天哥,我们要去救他们。”
林予天点了点头.
贾羽眼中一亮,说道:“正好有理由可以脱身,予天,现在只看走不走得了了。”
林予天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贾先生是说,娄首领要强留在下吗。”
贾羽道:“娄武名家之后,自峙暗族忠臣,不会由暗族放走你这样一个大才的。”
林予天道:“但我若执意要走呢。”
贾羽面色凝重道:“当年,元初大尊荐韩淮阴于暗帝,曾与暗帝言,淮阴国士无双,若不能用,便请杀之。”
“什么!!!”余婉约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住林予天,颤抖道:“贾先生是说,若天哥执意离去,他们便要杀人吗?”
贾羽点了点头。
余婉约大怒道:“这是什么道理,天哥帮他们打了胜仗,却连走都不能走了。”
林予天苦笑一声,说道:“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啊。”
余婉约急得直跺脚,说道:“那不要帮他们了,天哥,我们现在就走。”
林予天看了看帐外,说道:“天色这么晚,怎么走。”
余婉约听罢一怔,说道:“天哥,就是趁天色晚,他们发现不了啊。”
林予天哈哈一笑,说道:“我林予天堂堂正正,来的光明正大,走时为何要偷偷摸摸呢?”
余婉约忙道:“可是…可是,天哥,若不这样怎么走呢。”
林予天看他担心的样子,柔声道:“放心,我有办法脱身。”
余婉约将信将疑道:“真的?”
林予天轻笑道:“当然了。”
说罢看了一眼贾羽,说道:“贾先生,你说呢。”
贾羽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铜钱来,说道:“赌一把?”
林予天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今晚要留着些运气,明日和娄首领有一场大赌。”
贾羽哈哈大笑,说道:“予天果然豪气。”
说罢起身告辞,回营去了。
是夜,余婉约碾转难眠,林予天心无旁骛,呼呼大睡。
次日二人起床,洗漱完毕,便听帐外有人呼道:“林少侠,您起来了吗?”
余婉约听是丰守的声音,面色大变,一把抓住林予天的胳膊。
林予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而后走出帐外,见丰守带着亲兵拱手而立。
林予天忙拱手回礼,说道:“原来是丰将军,有何贵干。”
丰守道:“娄首领有请林少侠和余女侠,一起共用早餐。”
余婉约脸色又是一变,转头看林予天。
林予天道:“娄首领真是有心了。”
说罢对余婉约道:“婉约,咱们去吧?”
余婉约轻咬嘴唇,点了点头。
丰守领着林予天和余婉约,往娄武大营走去。
丰守一脸严肃,快步而行,他神情紧张,额头都沁出汗珠来。
林予天不由得想起孟长处带路的黄三和张四,轻轻一笑,说道:“丰将军,你很热啊?”
丰守更是紧张,忙道:“啊,没有没有,刚操练完士卒,所以才流汗。”
林予天道:“哦,原来发此。”
丰守点了点头,低下头去,略略闪过一丝羞愧。
没多久,便到娄武大帐。
帐内,反抗军将校都已到齐,娄武坐在正中,副头领冯天宝和李昱分列左右。贾羽也到了,坐在客座上。
林予天感觉气氛明显不同,昨晚到此,众将是畅快淋漓,今天个个一脸严肃,连一丝笑都挤不出来。
娄武见林予天进帐,忙起身相迎,说道:“林兄弟,余姑娘,快请快请。”
说着引二人坐上席
林予天忙拱手道:“多谢娄首领。”
娄武也坐回主座,说道:“林兄弟,今日我们便要拔营起程,回天雁山去了,娄某有一事相求,请林兄弟不要推辞。”
林予天道:“首领请说,予天能力所能及,一定义不容辞。”
娄武站起了身,正色道:“林兄弟,你昨日只在弹笑之间,便破了孟长五万大军,真国士之才,让我等大开眼界。反抗军正用人之际,娄某不才,想拜请林兄弟为我反抗军副首领,全权指挥反抗军,不知林兄弟意下如何。”
说罢朝林予天拱手一躬。
“请林少侠就任副首领!!!”
娄武话音刚落,堂下将校一阵高呼,齐齐起身,朝林予天深深一躬。
林予天拱手向众人还了一礼,说道:“林某一个外族人,怎能当此大礼,诸位,快请起,快请起。”
娄武听罢皱起了眉头,说道:“林兄弟,我们已是生死之交,何必拘谨于身份。”
林予天深深一躬,说道:“娄首领及诸位好意,予天心领了,但恕予天难以从命。”
众人面色一变,娄武道:“林兄弟,这是为何,莫非看不上我反抗军兄弟吗?”
林予天忙道:“娄首领多想了,昨日我得到消息,灵军进犯轩界,欲对我一群老兄弟不利,我要去救我的这群兄弟们。”
娄武听罢略一思索,说道:“林兄弟的朋友,便是反抗军的朋友,我亲率反抗军一起去救人,这样可好。”
林予天道:“娄首领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与兄弟们约定潞阳城见面。那是轩族领地,娄首领是暗族人,要大张旗鼓入轩族,恐有不妥啊。”
娄武听罢眉头皱得更深,又一思索,说道:“如此,林兄弟与老兄弟会合后,有什么打算?”
林予天道:“这个,还要与那一众老兄弟商议后再决定。”
娄武又起身毕恭毕敬的作了一躬,说道:“林少侠,反抗军上下是诚心诚意,想拜你为副首领,如蒙不弃,便请与你那群老兄弟一起过来,反抗军敞开怀抱。”
李昱也站起身来,说道:“林兄,反抗军上下诚心相邀,你不要再推辞了。”
林予天看着众人真挚的眼神,受宠若惊,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娄首领,李兄,我知反抗军上下的诚意。实不相瞒,若我是暗族人,一定不会推辞,但我是轩族人,就算现在反抗军的兄弟不在意,以后在暗庭之上,暗族上下会不在意吗?”
娄武一听面色一变,失望了坐了下来,陷入沉思,暗族排外是出了名的。他的反抗军虽被朝庭视为叛军,但自诩忠臣,日后终将是要归顺朝庭的。
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居然不能为反抗军所用,真是让人不甘,娄武想着又长叹了一口气,茫然的端起了案上的酒杯。
他早已留了后手,帐后埋伏一百精锐甲士,只等他摔杯为号。
这样的人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也不能放其离去,日后成为大敌。
元初大尊举荐韩淮阴的时候,便是这般做的。
李昱见状面色大变,他略略直了直身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无奈的轻叹一口气,痛苦的低下头去。
娄武看李昱,一脸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一咬牙。
“娄首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突见贾羽怒身而起。
娄武吃了一惊,忙道:“贾先生说什么。”
贾羽不由分说,转过身去,一把拉倒大帐屏风。屏风后面,甲士手持利刃,立于身后。
他们未接到摔杯信号,便被贾羽说破,、不知如何是好,齐齐的望向娄武。
娄武没料到贾羽居然敢当众揭穿埋伏的甲士,一时也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贾羽眼睛一扫众将校,都是一脸错愕冷声一笑,说道:“天下皆知,是林予天相助,才有反抗军的大胜,娄首领不但不感恩,还想设计来暗算林予天,试问首领如此,与暗庭上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有何区别。娄首领,孟长沽名钓誉,才有昨日一败,首领想与他一样吗。天下之人,会如何来看你们反抗军。”
一番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反抗军将校个个羞愧,低头沉默。
林予天转头看贾羽,露出惊色。他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刻面对利刃甲士,却丝毫不惧,不由得刮目相看。
李昱站起身,轻叹了一口气,惭愧道:“贾先生,您说得对,我们这么做,真是连良心都不要了。”
说罢拱手对娄武道:“娄首领,反抗军向来以忠义示人,今日林兄为反抗军立下大功,我们不赏反诛,传扬出去,反抗军还有何面目见人,又还有谁会来投奔我们,娄首领,请您三思。”
丰守听罢也忙站起身来,说道:“属下此前与林少侠有些不快,但也觉此事不妥,首领请三思。”
两人之言,很快得到反抗军诸将校的认可,他们都站起身来,拱手道:“首领请三思。”
娄武轻叹了一口气,一脸惭愧站起身来,走到林予天面前,深深一躬,说道:“林少侠,贾先生骂的对,我们这是恩将仇报,禽兽不如啊。”
说话间捶胸顿足。
林予天忙拱手一躬,还了一礼,说道:“首领的难处我明白,首领是为暗族着想。”
娄武猛的一震,看了林予天半晌,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少侠,您真的不入反抗军吗?”
林予天心中又是一震,娄武如此诚心诚意,他实有些不忍拒绝,说道:“首领,若是有缘,日后定当再相见。”
娄武这才眼中一亮,说道:“林兄弟,反抗军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林予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