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满是酒气,黄连勇和手下两名营尉,喝得满脸通红,大汗淋漓。
见有人不宣而入,黄连勇大怒,“唰”的站起身来,却一眼看到杀气腾腾的林予天,登时猛的一怔,酒也醒了大半。
他虽看不起林予天,但这毕竟是他上司。征战期间,营中已下了禁酒令,这次正被抓了现行。
一同饮酒的两个营尉见状也是大惊,二人对视两眼,忙叫过亲兵来低声吩咐,亲兵便悄悄往营外闪去。
林予天见状也不去追,只盯着黄连勇,看得黄连勇直发毛,心中发虚,他犹豫的一拱手,客套道:“不知林校尉驾到,黄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他想着若是以理相待,林予天会顾忌同僚面子,不会为难他。
却见林予天冷声道:“黄团尉,征战期间营中禁酒,你可知晓。”
黄连勇心中一沉,听这意思林予天是不准备放过他了,暗呼倒霉,拱手道:“属下知晓,但请校尉念属下只是初犯,海量汪涵。”
林予天却厉声道:“身为团尉,即知军规,当率先垂范,可却知法犯法,公然在营中酗酒,你当军规是儿戏么。”
一番质问,惹了黄连勇的火气。他本就看不起林予天,现在仗着几分酒气,更是胆大包天,怒声回道:“林予天,你别嚣张,还给脸不要脸了,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什长,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哟五喝六的。今日被你抓着,我黄连勇也无话可说,你要怎么样,是罚俸还是降职,老子奉陪到底。”
林予天见他一脸不屑的样子,冷冷一笑,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厉声道:“童真,黄团尉违了几条军规,你告诉他。”
童真看黄连勇,尽是杀气,厉声道:“征战期间,营中酗酒,这是其一;扬声笑语,蔑视禁约,这是其二;多出怨言,怒其主将,这是其三;每一条都是斩首重罪。”
黄连勇猛的一怔,再看三人杀气腾腾的样子,登时脸色苍白,酒顿时醒了七八分,额头沁出冷汗,颤声道:“林予天,你要杀我。”
林予天厉声道:“来呀,给我拿下。”
“你敢。”黄连勇大吼道:“林予天,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黄连勇是何许人也,就凭你一个校尉也想杀我。”
声嘶力竭,却是外强中干。
林予天冷冷一笑,说道:“王子殿下赐我宝剑,授我负责揽月城防务,所有将官由我节制,黄连勇,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予天眼中寒光毕露。
黄连勇见林予天要动真格,登时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硬气,全身抖似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腔道:“林校尉,饶命,我再也不敢,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林予天道:“晚了,来人,给我押下去,斩首示众。”
“得令。”
古晶童真传令军士进营,将黄连勇三人绑了起来。
帐外已聚满了军士,黄连勇平素欺凌士卒,手下敢怒不敢言。今日新来的校尉要拿他开刀,乐得心花怒放,心中暗自叫好。
黄连勇三人脑袋发懵,瘫得像团烂泥,任由军士上绑。
正将三人推出营外时,突然帐门一掀,一个身影闪入,大声喝道:“且慢。”
林予天转身视之,是韦继齐,轻轻一笑,毫不惊讶。
他早知韦继齐会来,方才那两名营尉的亲兵,就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黄连勇见到韦继齐,登时看到了救星,大呼道:“韦团尉救我。”
韦继齐对林予天道:“林校尉,这是什么意思。”
林予天道:“黄团尉违抗军法,理当斩首,韦团尉此来是想观刑吗。”
韦继齐转头看桌上了残酒,皱了皱眉头,说道:“黄团尉不过喝了几杯酒,林校尉便要杀人,这也太过了吧。”
林予天冷笑一声,说道:“只喝了几杯酒,韦团尉说得轻巧,征战期间,营中禁酒,这是军法。韦团尉这般说,是无视军法吗。”
韦继齐听罢一怔,又看满身酒气的黄连勇,知道被林予天抓了现行,理在他那边。
但黄无伤他不能不救,忙道:“话虽如此,但现在灵军马上兵临城下,校尉不思退敌,却先斩大将,这是寒我将士的心。”
林予天道:“若有法不依,才是寒将士们的心,韦团尉且看,今日将士们都在这里,若有姑息,如何服众。”
韦继齐一听语塞。
林予天厉声道:“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我看谁敢。”韦继齐厉声大道。
黄无伤是他的死忠,若救不下黄无伤,他在军中还有什么威信,所以今日是豁出去,也要救下黄无伤。
林予天听罢寒光一闪,转头看韦继齐,冷声道:“韦团尉,你想干什么,抗命吗?”
言语间杀机又现,韦继齐全身一个哆嗦,猛然想起姚致顺的话,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虽然如此,但他却不想露怯,厉声回道:“我抗了怎样,人我保定了,你想怎么样。”
林予天点了点头,厉声道:“好,童真,七禁令五十四斩第三条是什么,念给韦团尉听听。”
童真听罢一怔,有些犹豫起来,韦继齐可不比黄连勇,他可是龙破军的伴读。
林予天见他犹豫,厉声道:“干什么,念!!!”,
童真立时大声道:“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韦继齐面色大变,说道:“你干什么,还想杀我吗?”
林予天厉声道:“我说过,七禁令五十四斩,谁敢违抗,立斩无郝,来呀,给我拿下。”
众人一听,人人色变。
“是!!!”
古晶和童真双双上来,一把擒下韦继齐。他们知道韦继齐的身份,普通军士不敢动,就亲自上了。
韦继齐见林予天动真格,浑身颤抖,但却没有像黄连勇求饶,大吼道:“林予天,你敢,你要杀了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予天听罢却是微微一奇。韦继齐居然不求饶,似他这些富家公子,都是纨绔子弟,平素耀武扬威,遇到真格便会哭爹喊娘,韦继齐倒还有几分骨头。
林予天深吸一口气,喝道:“古晶、童真。”
“在!!!”二人回道
“且慢。”
就在林予天要发令时,一个声音打断
林予天回头一看,姚致顺、良先生、熊有亮和熊茅四人走了进来。
姚致顺走上前来,颇有深意看了韦继齐一眼,走到林予天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拱手道:“林大哥,黄连勇等人军中酗酒,蔑视军法,咆哮主将,理当斩首。但韦团尉只是情急之下言语唐突,情有可原,罪不致死,请林大哥从轻发落。”
良先生也道:“林校尉,姚校尉言之有理,还请校尉三思。”
林予天听罢一怔,他故意引韦继齐来,就是想立威。
现今主将无威,士气不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借这颗王子伴读的人头了。
但现在姚致顺和良先生双双求情,他不能不考虑了。想着扫了一眼韦继齐,却见其面色惨白,神情紧张。
林予天犹豫道:“话虽如此,但军令如山,今日开了口子,怎向将士们交待。”
姚致顺忙道:“林大哥,属下以为,军令也分轻重缓急。现今灵军压境,若轻起杀戮,军中恐人人自危,还请三思呀。”
林予天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良先生也上前道:“姚校尉所言甚是,我观韦团尉也是忠勇之人,杀之可惜,若能相助林校尉,定当如虎添翼。”
说话间良先生深深一躬,说道:“老朽恳请林校尉从轻处理。”
说罢良先生又目视古晶和童真。
古晶略一犹豫,与童真对视一眼,说道:“老大,良先生的话,一定会有道理,请从轻发落吧。”
童真也道:“老大,我也一样。”
熊有亮也上前来,说道:“老大,我老黑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良先生绝不会害我们,他说得应该不会错。”
林予天见众将求情,知是良先生深意。略一思索,转头又问韦继齐道:“韦团尉,姚校尉和军师说你是情急之下失言,是否属实?”
姚致顺一听,忙转头看韦继齐。
他知道林予天的性格,这是给韦继齐最后一个机会,若他还敢回个不是,谁求情都没用。
韦继齐面色惨白,却还是不肯认输的样子,姚致顺登时急了,忙起身上前,轻声道:“韦团尉,你不是想沙场立功的吗?要是死了,你还去哪里立功。”
韦继齐听罢全身一震,他看了看林予天,又看哭丧着脸的黄连勇,猛咬牙点了点头,用蚊子般小的声音回道:“嗯,是的。”
姚致顺听罢长舒了一口气。
林予皱了皱眉,略一沉思,说道:“既然如此,看在众将为你求情的份上,我便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押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遵命!!!”
军士们说罢把韦继齐押了下去。
林予天又看面色惨白的黄连勇三人,说道:“你们三人军中酗酒,咆哮军营,罪无可恕,押下去,斩首示众。”
话一落音,黄连勇三人鬼哭狼嚎,大叫饶命。
执刑官及刽子手随后赶到,立时将黄连勇三人押往刑场。斩首示众。
林予天将黄连勇的一团团尉之职,交与了古晶接任,严令整肃军纪。
这件事后,揽月城大为震中,军纪焕然一新。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豆花店悍妇的眼下,吓得掉了半条命。回去逢人便说揽月城来了个狠角色,只一顿酒便斩了三个大官,一传十十传百,揽月城民众都对林予天有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