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遭殃

笛影怎么可能回答呢？

他的漠然不分人，不分场合，一切的一切中都是如此，似乎从来就不会有表情。

恼怒、害羞、困惑、嘲笑……

这些平常人都拥有的东西，从不在他身上体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都面不改色的对待一切。

是啊！

原本就是这样的呀！

貌似从一开始，第一次相见时，就是这样了，从不改变，心中实在不该有莫名的期待呀！

初见时，看见笛影的淡然和身边一圈人影稀疏就该明白了，如果还不能说明，那么而后相处的安静也该说明一切，某一天晚上，在幽静小道上所见的身影不也在告诉她吗？连承受那样的侮辱都能平静，还有什么是能激起他情绪变化的呢？

有些东西只是无谓的妄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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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影气色与之前相比了无差距，在陈奇中愤怒中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的问出问题后，他缓缓站直了几分。

高高的个子突兀耸立，不偏不倚，正好挡在陈奇中和林冰霞中间，像一面墙，挡住两人怒视对方的视线，他的个子比两人都高，很容易做到这一点，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是偶然的吧！

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出多余的事，平白惹上麻烦。只是因为两人是同桌，而且她在靠墙的位置，他在靠走道的位置，不可避免的掺和在其中。

说起来，她又想起，自己与陈奇中大声争吵的时候，笛影连同他的座位始终挡在两人之间，所以陈奇中暴怒中也无法打到她，无形间也算保护了她一次，只是由于两人都被一股火冲昏了头脑，仅在注意对方，中间无声低头沉默的人竟被两人忽略了。

笛影站直起来的同时，仿似有一种压迫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切断了对撞的视线，不可思议的让其间的升温停止，像是有一小盆水出现，稍稍浇灭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的无形火焰。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从争吵的两人身上陡然转移至笛影身上。

事件怎么发展就看他的反应了。

他如果说没有，也就表明，采茶其间自己尽力了，是林冰霞偷懒才导致没有完成任务，这么一来，过错就可以大半都归结到她身上了，刚才又和陈奇中吵的不可开交，陈奇中必然不会饶了她。

他如果说是的，那就帮了林冰霞一把，虽然不可以帮她完全排除危机，但也能够适当消去一部分。而且驳了陈奇中的面子，毕竟一直以来的话语，陈奇中都是在针对她，但旁边有个有相同责任的人，却完全没有被责骂。

一般人的头脑中，只有这两种答案了，事实上也就是这样，所以教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就连林冰霞也看着他，眼中怒气少了些，古怪多了些。

她不奢望他帮自己，也不觉得他会落井下石，猜不出来他会如何描述其间的事，无论他说什么大家都会相信的，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撒谎呢。

不自觉，她又想起茶场树荫下发生的事了，眼中古怪又多了些，甚至盖过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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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偷懒？”陈奇中再次问了句，刻意保持的平静少了一分，不耐显现，恼怒吞噬他的所有心绪。

“……”

笛影以一种既算是出乎意料，又合乎常理的态度，面对了这件事。

身体静止，头高高抬起，谁也没有看，争吵的两人都无法进入他的视线，嘴唇的紧闭让大家得知，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愿，一个准备说话的人，即便没有发出声音，嘴唇也会轻微颤抖，绝不是这样毫无动静。

多么符合他的性格啊！

漠然沉默对待一切的确是他此时该表现的姿态。

但……

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合适的地方。

被提问题时，没有说话，代表着什么呢？

无需言明……

众人心中有数了。

是默认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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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发生的事，有许多都从林冰霞的记忆中淡去了，陈奇中依旧是骂了她，但她没有还嘴，或言没有心思还嘴。

而后的记忆都那被消瘦人影的沉默所填满了。

只是按照往常的漠然而已，但却是暗自帮了她一把，他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吧！就像那天接过水瓶、丢弃水瓶一样，随性而为，不值得在意。

不过这样认为的有谁？

是她？还是他？

近似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或许能相信的只有不明真相的局外人。

她的……

黑色的、深邃的、灵动的一双眼眸完全被他剥夺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清晰，雾中的某些东西不再模糊了，似乎可以抓住了，好近、好温暖。

那古怪、那莫名……

突然间仿佛可以说得清了。

心底变得滚烫，胸腔内震动剧烈了一些。

快明朗了！

快看清了！

心中突然觉得非常轻松，哪怕……

接下来就是陈奇中怒火的燃烧，把两人吞噬。

是什么样的惩罚，已经不重要了，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仿佛突然间被笛影染上同样的漠然。敢跟班主任顶嘴的那份叛逆和怒火瞬间收敛，再也寻不见，她又变回了那个人人熟悉的林冰霞。

陈奇中出离的愤怒还没有消退，被一个学生顶嘴，而且还吃一点小亏，自然难以释然。身为班主任必须要有威信，否则今后怎么管理学生，绝对不能姑息，“杀一儆百”，顺带给其他人敲响警钟。

把他们两个人狠狠说了一通，顺带着也教训了站着其他十几人。一节班会课很快过去，可陈奇中根本就不管不顾，平时就喜欢长篇大论，现在更是如此，下课的寥寥几分钟，大家完全是在陈奇中的怒喝声中度过，不过大家都没了埋怨的心思，只在想着自己千万不要受连累。

教室外边还有不少闻声而来的人，在看好戏，凑着热闹。

再无人顶嘴，陈奇中一个人高声宣泄着愤怒，将二人说得一无是处。

但没有半点回应的声音，非因为畏惧，这有什么畏惧的呢？不挑起怒火就不错了，两人的心思都不再此处，心里暗自思索各自的事。

是否相同就无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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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毕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还有其他课，不可能让陈奇中一直继续下去。

下一节课的铃声回荡起来的同时，陈奇中当即收敛了几分，让所有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写一份一万字的检查交上去，然后单独叫了笛影和林冰霞去办公室。事件的导火索就是他们，那么重点处罚对象也就是他们。

或许那最重的处罚都有可能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