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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装疯卖傻



刘娴君再次出入凌统府是为张楣的事情。

顾寒中与张楣的婚事,受到梁和同的阻挠。

梁和同不同意的理由是张楣夜宿县府,违反了县长一再命令禁止的条例。

他便私自把张楣关进了县政府。

当时,金少三刚死,西区司令部正无人管理,乱作一团。

凌风听说后也无心打听,更没心思去追问。

今天刘娴君这么一提,凌风才想起这件事,他似乎听冯纪庄说过,梁和同对顾寒中的表妹一直垂涎三尺,但他就是无法去行动。

刘娴君见凌风无心过问,便话题一转说,梁和同的野心恐怕凌司令也能感觉得到的,他的目的很明显,他迟早是要撵掉你凌司令的,你就没想想,他梁和同无缘无故地,不问青红皂白,也不向你汇报也不向你请示,在你眼皮底下就把人抓起来,这不是明显不把你放在眼里吗?

刘娴君丢下这番话出了凌统府。

刘娴君清楚自己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已经戳疼了凌风的要害部位,虽然伤不了他的命脉,至少也让他心里颤痛一下,至少让他在眼前的局势下也思考思考。

刘娴君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削弱地方势力,不要让那么多敌对势力和我们地下党的组织过不去。

更何况童子石还在狱中。

经刘娴君这么一提,凌风似乎已经对童子石失去了开始时的信心,询问来询问去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而凌风的目的也很明确,他关押童子石的目的就是让胡公臣看看,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他痛恨胡公臣。

自从进了宋明街,凌风没有一天不在算计胡公臣和宋有才。

这一点,刘娴君也估计到,也猜测到,所以胡公臣的出出进进已经比较谨慎,虽然他一度曾为童子石的事着急,但表面上他不得不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虽如此,凌风并没有放过他,时不时地找学校的一些茬子,找学校的一些麻烦。

至于童子石的案子迟迟不结,那是凌风有意让冷着,他看看真正地下党的反应。

可这么久了,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非常平静,只有女儿凌玉莹和宋有才的女儿隔三岔五地要去探望,可每次并没有说什么。

事情一多,凌风也就不可能盯得那么紧,前一段,金少三想闹个别扭,到底落了个人财两空,结果也送了性命。

无论如何金少三的死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对自己也是一种释放,至少减轻了他对自己的威协。

凌风思忖之后,便让冯纪庄通知梁和同过来。

冯纪庄走过门口时,看见了阿麦向西去,他便故意放慢了脚步故意闪进了门后,他觉得自己惹不起这个女人,但至少躲得起她,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一见这个女人心里有些怯,就害怕。

童子石的妹妹藏我后院,不知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好在凌风那天并没有当真,只是说说而已,事后也没有再追问。

阿麦其实也瞧见了冯纪庄,但她只装没看见,依然抬头挺胸向西去了。

这就让阿麦意识到自己虽然委身于凌风,但某种程度上凌风也成了自己的一张护身符,在世人的眼里自己如何,但至少自己的心目中是清白的,她就是看不惯这些个地方头目的那种势利。

冯纪庄过来县府,碰上梁和同和顾寒中正在大吵大闹。

冯纪庄又急忙退出来,回到凌统府。

凌风说,去,把他们两个一同叫来,算什么事,为一个女人而争,太他妈没骨没气。

梁和同随着冯纪庄来凌统府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脱身之计,他知道凌风一旦知道他和顾寒中的争吵是为一个女人,凌风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

梁和同进来也不招呼就坐在了凌风的对面。

梁和同问,凌司令这么急召我来,不是为张楣的事吧?

凌风抬头看他一眼,继续把脸迈着。

梁和同又问,你是不是也怀疑张楣是共产党呢?

……

还是看上这个女人了?

……

还是……

凌风再次把眼盯着他时,梁和同才把后面的话咽了。

梁和同接着又说,凌司令可是轻易不过问女人的事,而今天……

凌风盯了一会儿,扑哧笑了,尔后身子向前一顷便低声问,你说说看,女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梁和同闷了一会儿,他吃不准凌风召见他的意图,更不明白凌风说这话的意思,便支着眼望着,显出一脸的尴尬。

凌风这才说,其实,女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张楣果真就能使你梁县长那么掉魂?

梁和同这才意识到凌风这么急地召见自己,也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放了张楣。

他便绕了弯子想缓和一下气氛,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啧啧地品了两下,才笑笑说,凌司令有所不知,女人的美有多种多样,有的在其外表,有的是内在。有的女人的美会在晓梦初觉,晨曦微露之时,有的女人美在夕阳西下暮色苍茫之际,有的女人美在夜幕垂临,月色朦胧之中……

梁和同说着突然停下来,假装去喝茶水又偷眼看了凌风,见凌风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才又放下杯子说,具有晨光之美的女人一般比较风流放荡,富于幻想;具有暮色之美的女人,一般都理智略带优伤;具有夜色之美的女人一般都冷静心境平和……

梁和同又看一眼凌风。

凌风说,说,说,往下说,往下说。

梁和同说着站了起来说,“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是少女的晨光之美。“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是多愁少妇的暮色之美。“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是智慧女人的夜色之美……

凌风皱了眉打断梁和同的话说,梁县长可谓谈论女人的高手了,我倒要问你,那张楣到底有多美?她属于哪一种美呢?

梁和同顿了顿说,美与不美只是在每个人的欣赏中才得以体现,天生丽质,天资聪颖,秀外慧中的女人实不多见。

凌风说,我问你,那个张楣到底有多美,就需要你和顾寒中争风吃醋?

梁和同忙用手阻止说,凌司令这话就有些偏了。张楣虽然很美,但我让人把她请到县府只是让她少和胡公臣、刘娴君以及几个进步学生接触,我只是怀疑她是不是和童子石有关系,他们到底是不是地下党,这才把她请到县府去的。可顾寒中就认为我是要夺他人之妻,和我吵闹。其实我也未必就喜欢这女人,她瘦弱多疑,目空一切,你要是和她说话她总是一幅带理不理的神情,这样的女人要是去玩去欣赏,也未必就有情趣。

凌风说,那你为啥不把她放了?

梁和同说,有你凌司令这句话,我回去立马就放人。

梁和同说着就要起身。

凌风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忙示意他又坐下。

凌风问,前几日咱们议的“天王寺军政学校”的事你觉得如何?

梁和同便敷衍一句说,只要凌司令看好的事,是没有不能成行的。

凌风知道再这样商讨下去,什么结果也不会有的,他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所以他时刻就应合你什么,他有时候表现出像一个缺少思想的人,好像一切都是为他人而生,为他人而活的,完全没有了自己。但有时候又似乎高深莫测。

凌风感到一阵厌烦,忙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梁和同退出来才试了头上汗,心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时刻都得把心提在手里,真可谓提心吊胆。

凌风听着梁和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望了一眼门,心里骂道,算什么东西,净在女人圈子里转。我沙河县城有一帮这样的畜牲,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

他突然想到童子石的妹妹,便把冯纪庄喊进来问,那个姓童的妹妹呢?

冯纪庄在凌风面前不敢撒谎,他扑嗵一声跪下哀求,求凌司令饶我,我立马把她带来。

凌风又在心里骂了一句,都是些贱骨头的男人,我他妈手下净出这些败类。

凌风摆摆手随即说,起来吧,又没人要治你罪,不过以后要注意点,小心哪天碰到我的点子上,金三阎王的路子如果你愿意走的话……

冯纪庄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童子石的妹妹送往凌统府时用的是轿子,冯纪庄原以为是凌风看上了她,所以不敢怠慢。

童子英生性刚烈,自从她走进冯家时,日夜怀里揣着一把剪刀,时刻都有决一死战的可能,当她跨进凌统府时,竟出乎她的预料,凌统府大院静悄悄,一束一束的紫滕花煦丽地放着诱人的芬芳。

阿英四下瞧瞧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荷枪实弹,到处充满了鸟语花香,可阿英不敢相信,她的袖子里始终揣着那把剪刀──

那天她被冯纪庄掳进冯家大院后,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希望再走出去,便一头撞在了墙上……

那晚四周漆黑一片,阿英昏倒后床头的灯闪闪照着她苍白而又憔悴的脸,冯纪庄悄悄摸进去,冯纪庄不想让他的家人知道,忙掩门熄灯拉过阿英的手抚摸着。

此刻的阿英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在识破冯纪庄的一种诡计后才冲墙而撞的。她任凭冯纪庄怎么样也毫无反应,她已经几天处于这种昏迷状态之中,不吃不喝。

冯纪庄轻轻撩拨掉阿英的衣服,三下两下便扒掉了阿英身上所有能遮掩的一切,此刻的阿英稍稍又动了一下,冯纪庄便又停下来。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已经等待有些不耐烦了,反正你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你也无力反抗,今晚上可要尽情享受享受。

当他再次翻身要去亲吻阿英时,阿英已经有了反应,她低微地唤了一声娘,而后又静下来。冯纪庄开始试着去唤醒她,但又害怕她真的醒过来,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她呢?自己又能对她说些什么?但他又希望她醒过来,如果阿英就这么一直昏迷,没有任何反应,我冯纪庄这种做法日后还不让人嘲笑?

无论冯纪庄用尽什么办法,阿英一直不醒,他的情绪一落千丈。

冯纪庄曾一度艳羡阿麦,自从在沙河岸的草屋里遇上阿麦后,冯纪庄一直记忆犹新,他总觉得阿麦身上有一种能尽情燃烧自己的火焰,使他每每想起来时,总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冯纪庄搂着阿英,心却在一遍一遍想着阿麦,但他似乎再也寻不到当时的那种感觉。

他试图把阿英意念成阿麦,可无论怎样也无法寻到那种美妙的感觉,突然他有一种烦躁的情绪,便一把把阿英推翻在地下。

阿英痛苦地长嚎一声,一切又复归于静。

冯纪庄大脑又出现了阿麦草屋的情境,便不顾一切地又扑向阿英……

有些事也就这么怪,昏睡了三天的阿英竟在冯纪庄的这种强暴中慢慢地苏醒了。

天快亮时,阿英已经喃喃自语,她叫父亲又唤母亲,尔后便哭叫着弟弟。

冯纪庄这才意识到阿英彻底醒过来了,忙穿衣下床。

当冯纪庄脚落地时,阿英真正醒过来了。

冯纪庄笑笑说,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如果没有我这一次,你阿英还不知道要昏睡到哪年哪月呢?

冯纪庄走出去后,阿英才慢慢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用手去摸身边的剪刀,可什么也没有。

她想要起身去寻死,可四肢竟无一点力量。

丫环进来,替她盖上被走了。

阿英的大脑瞬间嗡嗡直响,响过后,大脑不时地出现了一滩一滩的血。

此后阿英的大脑时不时地变幻着,有时候变幻成父母亲流的血,有时候又变幻成哥哥和弟弟的血。

阿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种幻觉?

阿英站在“凌统府”的廊下,望着夕阳撒在池水里泛起的红光,阿英又出现了片刻的幻觉。

她忙扶住拦杆,好让自己的心静一静。

冯纪庄一见阿英的呆像嘟哝着,她疯了,她准是疯了。

就从她身边走开一点。

阿英经冯纪庄这样的提醒便灵机一动,我何不将错就错,让他们以为我真的疯了呢?

阿英走进房就扑进凌玉莹怀里大哭,边哭边叫喊,娘啊,你怎么一走就这么多天呢?你知道吗,咱们家让……

凌玉莹被阿英的哭喊叫嚷早已弄得不知所措,一时愣怔在那里,她用眼去寻找冯纪庄。

冯纪庄忙上前扯过阿英劈头盖脸地一顿打骂。

阿英两只眼睁得很大,笑嘻嘻地说,打得好,打是亲骂是爱。

冯纪庄又一掌推她于地下。

凌玉莹望了父亲后才问,她是谁?

阿英便不去回答凌玉莹的问话,目光发直,两只手捂着耳朵又一次惊叫,血,血,一个劲儿往后退。

凌风一直不说话,直到这时他才去看冯纪庄,冯纪庄的脸,早已如死灰样白,忙陪着笑脸说,刚才还是好好的,转眼怎么会成这样呢,她一定是装疯卖傻。

阿英没待凌风反应过来,便又一个箭步爬在窗子上嘟哝,凌风不喜欢女人,但凌风喜欢杀人,我曾经见他杀过偷树的,杀过盗窃的。

阿英嘟哝完又开始抖抖索索在惊叫,恶魔,恶魔,说着就往凌风的怀里钻。

凌玉莹实在看不下去,起身向门外走去。

阿英却从后面追过来,你别走呀,你一走他们又要打我的,也要杀我的,也会流一滩血的。

阿英这么一喊,凌玉莹真的停住脚,回头望了冯纪庄。

凌风走到冯纪庄面前就那么直直地望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阿英开始笑,笑过后就哭,哭过后再也不吱声了。

但冯纪庄能感觉到阿英眼中的仇恨。

阿英被锁在了凌统府的后院之后,这才真的大哭起来。

阿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样,但她已经明白自己这一生将无法摆脱这种恶魔的纠缠,摆脱不掉那种血红的幻觉了。

阿英想,我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才能生法活下去。

可自己这种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哥哥如今也不知道怎样?假若自己这样能够救出哥哥,我情愿忍辱负重也值得,假若哥哥已经不在人世呢?

阿英想到此,便咬了牙忍住哭,我一定要坚持活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全家的仇恨而活。

晚饭是凌玉莹送来的。

她接过闷着头一个劲地吃,吃过后便面向窗口一言不发。

凌玉莹说,你放心,你哥哥没事的,学校胡校长和刘先生正在想办法营救他的。

阿英扭头望了一眼,尔后又面向窗口。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她非常激动,但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阿英了,她要保持沉默,她要寻找机会,她要在适当的时机杀出去为全家报仇。

凌玉莹说,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阿英哆嗦了一下,还是一言不发。

凌玉莹说,你真的有病还是装给冯参谋长和我父亲看的?

阿英又一阵哆嗦,心里叹道,她怎么会一下子识破了呢?

但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腔不递,一动不动。

凌玉莹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又扭回头说,假若你是真的疯了,他们怎么样折磨你,我就管不了,假若你是装的,我想尽办法也要保护你的。

阿英这才扭转身,给凌玉莹跪下哭着说,求求你,大小姐救救我,别让他们再折磨我了吧!

凌玉莹说,你别害怕,刘先生让你暂时住在我家。

凌风被下午阿英的举动搞得心神不安,晚饭没吃就过来“青竹园”。

阿麦的身体还很虚弱,但见凌风来了,还是硬撑着从床上下来,陪他吃饭喝酒。

当说到童子石时,阿麦眼中无光了,她的心又被戳疼了,阿麦觉得是自己害得童子石一家落得如此的地步。

凌风不耐烦地说,我怎么一提他,你就要责怪自己,照这么说,他们搞暴动也是你的主意?如今你啥事也不要多想,养好你的身子要紧。

阿麦感动得又滴下了泪。

凌风不知怎的,心里老想发火,可又说不清为了什么。

他便从阿麦处走了出来。

凌风走在宋明街上,走在自己铺的水泥路上,心中的烦闷也没有减轻。

当他走到女子师范学校门口时,他停下了,他突然就想到了刘娴君。

他想着刘娴君此刻要是走出来该有多好呀!这样一位知书达理的女子如果陪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呀!

凌风漫无目的地走着,漫无目的的思索着,他一会儿想到了阿麦病恹恹的样子,一会儿又想到童子石妹妹的呆傻样,但无论怎样都摆脱不掉刘娴君在他脑海里的身影。

不行,她太聪明,太有学问。自古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果她真的像武则天、慈禧呢?

我他妈不成了自己引狼入室、引火烧身了吗?

再说,谁又敢断定她不是共产党?

我凌风可是从来不斜眼细瞧女人的人,不知怎的那天我一见到就喜欢上听她说话,那声音有磁性,有种吸引人的地方,柔中有刚。

改天我一定请她再来府上做客。

如果她不来呢?

不会的,她不会不来的,就是不来,我凌风可是没有办不成的事的。

凌风想过这些后心里稍安些,他这才知道自己烦躁的原因,原来是自己早已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凌风回到了自己的后房,在夫人床前站了一会儿就又离开了,他和夫人早已不在一起了,夫人如今只是一具干尸,整日病怏怏的昏睡,不定哪天就归西呢,所以凌风十天半月也不进夫人的房间。

凌风又来到后房,见阿英一个人独坐窗前泪眼汪汪,凌风推门进来。阿英本能地一哆嗦,随即便又镇静下来。

凌风走过去抚摸着她的头问,几岁了?

阿英不动也不答,只是一种目光让凌风的心颤了一下。

凌风搂了阿英的肩说,别怕,在我这儿,没有人敢再碰你了。说着就走出去。

阿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凌风到底是不是真的走了,传说中的凌风简直是个恶魔,但今天的凌风难道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凌风?

过了一会儿,凌风差人送来水果,阿英还是保持着开始时的姿势。

凌风再次进来已经换了便服,他坐在阿英身边一边剥着桔子一边说,你哥哥是共产党,干的都是些杀头的事,我们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是想让他说出他的同伙的名字,只要他招认了,我立刻就会放他出来。

阿英还是那种姿势一动不动。

凌风也不再说话,可他不说话时这种烦躁又开始浸入到体内,他一把抓过阿英的手似乎要把阿英往怀里拉。一瞬间,阿英的大脑又出现了血的幻觉,她便没命地叫喊,血,血。便挣脱凌风的怀抱要往门外窜。

凌风啪啪几个耳光,阿英便无声无息了。

凌玉莹进来斜视了父亲一眼,拉起阿英走了出去。

凌风起身去了厕所,撒了尿后又怏怏地去了“青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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