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让老吴开车不光是因为他知道路,更重要的是为了打听消息。
看他的年纪应该是五十多,无论是周蜜父亲去双水村的时候,还是佘青莲说到的事情的年代应该都经历过。
莫安先是问了灵石的事情,给老吴形容了一下,老吴摇头说没见过;接着又问他知不知道老魏家的事情,老魏就是佘青莲在双水村时的亲家,从佘青莲得到的信息是,那个村一共几十户,但每个姓都只有一户,老吴还是摇头说不清楚。
不过莫安能感觉到老吴回答这两个问题的时候神色都不正常,恐怕一定是知道点儿什么,却很怕说出来。
“停车!”莫安一声呵斥,谁知老吴却踩起了油门,此时车的右侧正是几十米深的山沟,老吴却一把方向盘打向右侧。
这一举动着实出乎莫安的预料,他故意让老吴开车就是考虑他自己也在车上,不会做威胁到自身安全的举动,可现在老吴却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样子。
此时浦雅也意识到了这突发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反应,车身已大半向深沟斜去,不等她大叫,却突然看到车门被砰的一声踢飞了出去,然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了起来,接着从车门出了车厢。
莫安一手抱着浦雅,踩着车梁和车顶借力跳到了路面上,安稳着陆。
浦雅还没反应过来,却看到莫安向沟里车的方向跳了下去,情急之下大叫:“莫安!”
之后便看到了莫安令人惊奇的一系列动作,莫安跳到驾驶室位置,一把将老吴抓了出来,并再次借力跳了起来,把他扔到了路上。
老吴已经懵掉了,稍微反应过来后颤巍巍的看着莫安说道:“你,你真是人吗?”
莫安看着老吴,一脚踢向了他的膝盖骨,咔的一声之后老吴惨叫起来。
莫安心道如果不是自己有这般身手,刚才已经告别这个世界了,实在是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之所以要把老吴救上来,一是不想惹明显的麻烦,车毁人亡是要引起警方调查的;二是老吴的举动恰恰说明他知道非常隐秘的事情,这么好的线索不能白白浪费了。
浦雅慢慢走到莫安旁边,心有余悸的说了句:“莫安。”显然她还惊魂未定,但换做谁估计都一样。
莫安用神识扫了一下方圆一公里,没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老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宁死也要阻止我们?”莫安问道。
老吴按着膝盖,眼泪都疼的流出来了,费力张嘴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可以杀了我。”
莫安摇头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说完半蹲下,将手放在老吴膝盖处,只见一股黑气缭绕,老吴整个腿颤抖了起来,然后全身开始颤抖,冷汗唰的一下从头上大颗的冒出,甚至喊不出一个痛字。
十几秒之后莫安放开了手,收回了黑气,他利用的是噬魂陨石的气息,这招数如果在五州星用,估计会被认为他是魔修。刚才只有老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儿的痛苦,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感从膝盖开始蔓向全身的神经。这一招是莫安这几天运气时捉摸出来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试效果。它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痛,而是将痛感激发到极致,让人产生对痛感的恐惧。
“如果把手放在你的脑袋上再来一次,你的大小脑会萎缩,见过僵尸吗?你的行为举止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当然,变成僵尸之前你会经历前所未有的痛苦。”莫安说完便将手放到了老吴的脑袋上,老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用力摇着头“不要,不要,饶了我吧,求你了。”
莫安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刻意避开浦雅,他想过了,浦雅既然跟在他身边,有些事情早晚要适应的。
“如果你不说,我也可以到村里问其他人,相信我,我依旧会问到我想知道的。”莫安站起身说道。
老吴长叹一声,缓缓说了句:“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接着他开始慢慢说起:“你说的那种石头,我当年见过,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是村里的老黄在山上采药时发现的,当时大家只觉得稀罕,不过也没人当回事儿,后来听说老黄把石头高价卖给了几个到山里玩儿的游客。”老吴说着,用手捂了捂膝盖。莫安猜测老吴说的应该是周蜜的父亲。
“听说老黄卖出了高价,村里就热闹起来了,于是很多人去山里找这种石头,可惜的是再也没有人找到,后来大家慢慢的也就放弃了。”老黄接着说道。
“不过十年前,一场大雨过后,村里几个年轻人在河边捡到了这种石头的小碎块。这种石头的颜色的质地都非常特殊,年轻人听家里老一辈说过过石头的事情,所以他们中有人猜测捡到的可能是同一种值钱的石头,于是这些年轻人沿着河流寻找。你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叫‘双水村’吗?”老吴问道,莫安摇摇头。
“这个村子有两条河,一条是沿着山脚流出来的,还有一条是盘着村里最高的山流下来的。”
“盘着山?”莫安疑惑道。
“没错,可能是山上的泉水,沿着山腰的特殊河道形状,从上往下斜着下来的。因为这两条河,所以老一辈就管这里叫双水村。”老吴解释道,接着他又讲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几个年轻人最后发现了好几块石头碎片,沿着碎片找到了这条沿着山腰盘下来的河,他们猜测这石头应该就是从上面被冲下来的。山里人自小爬山,这几个年轻人费了些周章,最后找到了山泉的出口,但是水流太急没能进去,于是回去跟村里长辈把事情说了。村里很多长辈年轻时便寻过这石头,听到消息后都很兴奋,于是组织了全村人找了各种工具就去了。
可能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水流太急他们没能进去,又过了一周等水流小点了又组织了一次,这次终于有人进去了,不过那地方入口太小,还有水流,所以只有十几个年轻人在大伙儿的帮助下进去的。
可是这一进去就是几个小时,外面的人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可是有没办法进去找他们。就在天快黑的时候,这些年轻人开始出来了,不过一个个好像精神都有些恍惚,而且好像什么都没找到。
一开始大家只是觉得他们在里面累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是第二天这些进到水洞的年轻人就好像集体失忆了,完全不记得自己进过洞里。这还不算最糟糕的,第三天是月圆之日,所有进过洞的年轻人晚上都变得脸色苍白,双眼流血,虽然还有一点儿人的意识,但就像半傻子一样。
后来村里老人说他们是中邪了,就找了高人来看,看完之后……
后来说的事情就跟莫安从佘青莲口中听到的差不多了,只是莫安没想到村里竟然有这么多人“中邪”,也因此从各地找来那么多女人当媳妇来“驱邪”。
根据老吴的说法,这些女人根本驱不了邪,但是多数女人受不了这种折磨与恐惧,除了一个跑出去了,其他人都被禁锢在家里,还有几个上吊死的。
莫安和浦雅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村子居然还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邪恶故事,故事的主角其实是人。
“那后来如何了,那些年轻人怎么样了?”莫安问道。
老吴再次长叹一声,“可惜了这些年轻人啊,他们都变成妖怪了。”
莫安和浦雅再次对视一眼,浦雅问道:“你说清楚啊,什么妖怪?”
正在这时,莫安眉头一紧,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迅速靠近,那是一种像马蹄般的声音。
莫安正打算开放神识,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森林中窜出,朝着莫安他们便扑了过。纵使莫安这种反应速度也险些被扑到,关键时刻莫安一把将浦雅扑倒在地上,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那身影扑空后进入到了路另一侧的树林中。
这身影速度极快,刚才莫安也没有准备,还要护着浦雅,险些吃亏。不过他大概看清了那怪物大概四五米高,就像一只浑身黑灰色毛发的猿,但跟猿又不同。
“这,什么东西啊?”起身后的浦雅一脸惊恐的问道。
“老吴,这就是你说的妖怪吧?”莫安问道。
老吴一直是半躺在地上的,所以没有被那黑影扑到。
老吴也是一脸恐惧的点了点头。
“那些记载果然是真的,只是怕没人知道这东西的由来。”莫安心道,他想起来之前浦雅帮他查的资料,以及军用资料中提及的野人。他觉得叫这东西野人更贴切些,树林旁边有几个非常大的脚印,是这怪物踩出来的。莫安在这野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气息,一种在五州星才有的妖兽的气息,否则普通野兽不会莫安如此措手不及。
莫安已经通过神识查看过,野人不知为何已经走远,但纵使在树林里,离去的速度也是非常快。
“你为何宁可死也要护着这个秘密?和你究竟有什么更深的关系?”莫安问老吴,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