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珏看着眼前的妇人,她的脸部带着癫狂、害怕、嫉妒和神经质的混合物,陌生的令人害怕。记忆中的母亲总是与父亲琴瑟和鸣,从来没有过矛盾和争吵,当然这也和父亲平日里工作太忙没时间顾及家庭有关。仔细想来,记忆中唯一值得起疑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自己曾经无意中目睹了父亲打开了一间密室,一间似乎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地方。
那道门藏在一副高人所作的名画背后,墙上似乎有一个控制开合的机关。父亲便是通过那道小门进入了一个隐秘的空间。西珏本来是来请求父亲同意买下一匹自己特别喜欢的小马驹的,结果刚进门时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轻轻躲在门口,西珏看到一向奉时间为生命的父亲第一次长时间的盯着一副画像出神、放空,原本高挺的肩背显得有些颓废,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画像上的人被父亲的背影挡了七七八八,唯一可以分辨的是画中的女子有一头罕见的黑发,以及一双轮廓小巧、圆润的耳朵。就从那时起,西珏偶尔会在一个人时想起这件事儿,并且伴随着年岁的增长,通晓男女之情后,后知后觉地悟出父亲那个背影的真正含义。
此时母亲这一番言论,则更加证实了少时的猜测,父亲原来除了母亲之外,还曾经爱过其他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有着很特别的面容特征,就像……就像白天审讯的那个干扰公务的黑发女子!想到这里,西珏的心脏禁不住开始猛烈地跳动,内心的某处在他的主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开始发芽、抽条,等到主人突然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太迟了……
视线转回海崖,自“秋神会”一事之后,朱墨和芥两人就一直待在石居之中,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灾祸。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安宁,芥开始教朱墨西大陆的官方用语,以防朱墨再次因为语言不同的原因陷入麻烦之中。作为“学费”,朱墨在厨艺上愈发精进,开始为芥做一些家乡菜,换一换口味。二人经常坐在芥房间中的沙发上开展语言教学活动,不过严肃老师芥经常会被爱开小差的朱墨同学气到说不出话,发呆、偷懒、胡搅蛮缠,都是家常便饭。不过朱墨还是摸准了芥的脾气,每次在芥快要被点燃导火索的时候及时刹车,表现放得异常乖巧,简直比模范生还要模范。很多次芥都是硬生生压住内心即将喷发的熔浆,长久下去,芥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憋出内伤。当然,世界公认的定律:一物必有一物降还是有一定的适用性的,每当朱墨耍无赖过了头的时候,芥都会小小的施以“惩罚”。最后,朱墨都是带着略带红肿的嘴唇落荒而逃,而这一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甚至芥有的时候对这一惩罚环节还非常的期待,即使冒着患心肌梗塞的风险。
时间过得很快,山崖外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了,半夜时常有呼啸的山风刮过,伴随着声声略显凄厉的鸟鸣,气氛一下就显得萧瑟了,多了分冬天的味道。枯黄色的藤叶开始从老枝上凋零,被风一卷,化成一抹枯蝶,完成一曲名叫“死亡”的终舞。感物伤怀,朱墨时常会抱着一杯温热的咖啡静静坐在窗前,感受山谷里生命的一点点的消逝,心情也会被环境所影响,变得沉静和伤感。穿越的时间久了,一开始的新鲜刺激感慢慢减退,对亲人、朋友的思念愈发深重,甚至平日最害怕的专业课老师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真的好想再被她骂一骂,那种滋味儿对于现在的朱墨是如此的怀念。
感受到朱墨的变化,一直看在心里的芥也很是担心着急,现在的朱墨需要某种有着强大升级的东西来转移注意,熬过这一段灰色的冬日时光。翻遍了架子里的书,芥最终在动物百科里面找到了答案:领养一只小动物或许可以奏效。当芥和朱墨说了这一想法后,明显得,朱墨的眼眸里燃起了两团小小的火苗,苍白的小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红晕。“这也太棒了吧!我在家就一直想养一只小猫咪,可惜我老妈一直都不同意,没想到这个梦想要提前实现了哇!”朱墨激动地说了很多话,那个古灵精怪、一激动就爱手舞足蹈的朱墨又回来了。当然,实现小猫咪自由在海崖这片荒地是不可能的,繁华的市镇才会有这样的条件。那么再次暴露在公众环境下的风险就必须考虑在内。对此,芥也做好了准备,提前嘱托自朱墨来后就很少差遣的管家购置了假发、假耳和一些化妆用品,只有外形变地足够夸张,被认出的几率才会降低。
出发之前的上午,两人特地很早就起来,为这一场盛大的乔装做好准备。朱墨仔细盘好自己的乌黑秀发,再套上一顶亚麻色的齐腰长卷发,镜子前的少女瞬间就变了风格,多了些冷冽的气质。再加上蓝黑色的瞳膜和蜡质的耳朵尖,朱墨俨然成了西大陆最正宗的长相。将眉毛染成浅色,皮肤抹上白了几个度的粉底,再涂一个浆果色的染唇液,眼前的少女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全新又陌生的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朱墨一路小跑进芥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想向他展示自己精湛的化妆术,却被眼前的“陌生人”惊在原地。棕栗色的中长发向后扎了一个小啾,同色系的瞳孔闪着别样的光芒,一副带着细链条的金丝小圆眼镜增加了一丝禁欲气息,搭配驼色的大衣和深棕色的皮靴,眼前的芥说是另一个人都不过分。不光是朱墨,芥看到眼前的女孩也吓了一大跳,习惯了黑发、褐眸的柔和,现在的朱墨活脱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的暗黑少女。朱墨率先笑出了声,拽着芥走到落地镜前,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当前的暖男+问题少女的组合,“真的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