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岚定神一看,来人竟是慕容相左!只见他此刻面红耳赤,似乎也喝了不少酒。
老二等人见慕容岚被人抓住,急匆匆追上来就要打,却被相左厉声喝止:“住手!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杀卢永明的凶手不是他,你们何故还要为难?”
老二自然不好说是为报私仇,一时哑口无言,只好缩着脑袋不出声,还时不时瞪慕容岚一眼。
相左察觉到老二的眼神,训斥道:“不服气是吧?你们五个都给我去茅房边上面壁!天不亮不许睡觉!”
老二虽的确不服气,也是绝不敢忤逆三少爷,只好带头答应:“是,三少爷。”他的四名兄弟见此也纷纷不情愿的点头答应,然后逐一离开院门,想来是去茅房了。
看着他们丧气的背影,慕容岚算是出了口恶气,只是这口气一出又不禁可怜起他们来,本就喝酒醉的不轻,还要站着面壁到天亮,未免太惨了些。
想到此,慕容岚不由朝相左道:“他们知道错就行了,惩罚就免了吧?”毕竟是别人家事,他也只好用询问的语气。
哪知相左却无比严肃:“有错就要受罚,这是规矩,只是认错就作罢,犯错的代价未免也太低了!”
听他说的十分在理,慕容岚也就不再多言,相左又道:“其实岚师兄完全不必顾忌在下的面子,以后若再遇到此事,不妨直接出手教训,只要是他们的过错,即便打出个伤残,我爹也绝不会徇私护短!”
慕容岚听他此言,立时明白他还不知道自己武功尽失的事,一时不由苦笑:“我不是不想出手,我是真打不过他们。”
慕容岚粗略讲述了自己被陷害,又被逐出师门一事,相左听了甚是义愤填膺,当即愤愤道:“岂会有如此卑鄙之人?只为满足一己私欲,竟将他人命运当做赌注!岚师兄,你若能找到那黑衣人,一定要告诉我,我慕容相左第一个不放过他!”
慕容岚虽然感动,却也只是苦笑,那黑衣人武功高强,绝不是相左能对付得了的,但相左一番心意,他自然不会泼冷水,于是他勉强挤出个微笑朝相左点了点头。
相左又问:“岚师兄此番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只见慕容岚双手抱拳,郑重道:“我一位朋友身中剧毒,此番前来打扰,是为求药救命,想请三少爷带我见一见令尊。”
相左不解:“我爹只是个生意人,丝毫不懂得医术,找他求什么药?”
“实不相瞒,我那位朋友中的乃是毒娘子的腐骨散,我经武当一位道长指点,说令尊与毒娘子曾有所交集,手上也藏有腐骨散的解药,所以才来求药。”
相左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忽然陷入沉默。
他身为慕容书的儿子,对江湖上与父亲相关的流言蜚语自然也有所耳闻,其它的相左都不在意,唯独这一条:“慕容书成家之后还与毒娘子有过苟且之行。”在他心里就像一根针。
相左的娘亲为慕容书一共生下三子,怀上相左已经年近四十,因为年龄太大,生产时身体承受不住,生死抉择之下,他娘亲主动提出牺牲自己保孩子,才让相左得以平安降世。
所在相左心里,娘亲宛若神明,不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即使是慕容书!
但事实偏偏不如人意,从他刚刚记事开始,江湖上便盛传他父亲与毒娘子有染,此事也一度对慕容世家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
好在后来慕容书当众澄清此为谣言,毒娘子也适时放出消息,若再有人造谣生事,就将造谣者一一毒哑,传谣者迫于压力才纷纷闭嘴,此事才得以平息。
而正因如此,相左心中的那颗仇恨种子才得以被扼杀。
直至今日,他再次从慕容岚口中听到此事,心中仍难免不悦:“我想岚师兄是搞错了,江湖上的确传过我爹与毒娘子的流言,但后来皆被证实是谣言,实际上我爹与毒娘子并无交集,也就更不可能有所谓腐骨散的解药了。”
慕容岚闻言有些急了:“应该不会错的呀!武当派的不笑道长亲口所说,他师弟长松道长五年前身中腐骨散,便是由紫阳真人牵头,找到令尊才得以解毒活命。”
五年前相左才十岁出头,成日都在老师监督下读书练武,关于长松道人的事毫不知情,这时听慕容岚说得真切,一时也不知真假,犹豫之下只好应道:“既然岚师兄着急救人,我也就不意气用事,免得耽误救人,岚师兄先随我回到家中,等到天亮我就带你去找我爹。”
虽然慕容岚着急,但相左刚在鸳鸯楼喝得醉气熏天,现在去打扰慕容书,无异于找骂,所求之事也很可能碰壁,反正腐骨散发作尚有三天时间,不如等到天亮,还能少不少麻烦。
慕容岚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反正相左已经答应,放心听他安排便是。
二人走回世家大院前,那两名守卫一见相左纷纷行礼:“三少爷。”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此时的相左不见富家子弟的斯文,而是满身江湖草莽的豪气,他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守卫的脑子:“要是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吗?”
那守卫毕恭毕敬道:“知道,三少爷一早就洗漱歇息了,绝对没有去鸳鸯楼喝酒到半夜。”
相左伸手一敲他的脑门:“混账!一提鸳鸯楼不就露馅了吗?!”
那守卫捂着脑袋连连答应:“知道……知道……”
相左迈步踏入院门,慕容岚跟随其后,却被守卫拦住。
相左回头瞪着那俩守卫:“你俩什么意思?”
其中一名守卫脸色为难:“回三少爷……锦衣卫刚刚发布通缉令,通缉的就是这小子……这位兄台。”
“锦衣卫?”相左也愣了一瞬,随后眼睛一瞪:“你俩今晚都没看见我,是怎么看见他的?”
一名守卫立时明白三少爷的意思,连连应道:“小的明白,非常明白!”
另一名守卫却仍有些为难:“可是……老爷那儿……”
相左一把搂住慕容岚的肩膀:“怕什么,我爹怪罪下来有我担着,和你们没关系!”
两名守卫听他如此说,才终于扭过头去,就好像完全看不见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