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人在刷着手机看着有什么兼职，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她怕吵醒佳宁，立刻调了静音，蹑手蹑脚地出去听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浑厚的声音，“是我。”
“啊，聂初言。”叶佳人耳朵灵巧得立刻听出来了。
“不是叫你回家后打电话给我吗？”
“啊，回家后就忘了。”她回答得简单明了，老实得有点儿可爱。
“回家忘记打电话，扣工资。”
“啊！这不是我的错吧聂初言？我一直都没有你的电话啊。”
认识了一个学期，两个人还真没有通过一次电话。
“公司不是有微信群吗？你可以在上面找我啊。而且当时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发上群的，是你自己没有记录。罪加一等，多扣100元。”
“聂初言！你这样子说话很不利于团结啊！”
电话那头的聂初言浅笑了一声，叶佳人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你现在在哪里啊聂初言？”
“在北京，准备彩排新春晚会。”
“聂初言，我真心从心里面敬佩你。工作忙，还要兼顾学业。”
“……不要指望说这些就能提高我给你的奖金。”
“没有没有，我这个人讲心不讲金。”
聂初言噗嗤一笑，“对了，过年后我可能去一趟宜安”
“为什么啊？”
“想回自己老家看看都不行啊？”
“行，你说啥都行。zi”
她就在那里和他吹着大牛皮，不知不觉竟然谈了几乎一小时电话。
新年还是悄悄的来临了，大年三十，两姐妹忙着和妈妈贴着春联，打扫好房子，晒干净被单，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过年已经开始变成了一种模式了，尤其是在叶佳人看到她父亲回来之后。
“哎呀，我的两个闺女好久不见了。”父亲见到叶佳人她们正在阳台收拾白天晒的被子，赶紧上去帮忙。
“爸。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
几个月不见父亲，竟然没有一丝的挂念，现在看见他回来，反而心情不舒服。父亲没有在说话，默默地走出了阳台。
“佳人佳宁，过来吃晚饭吧。”
一家四口在饭桌上安静得出奇，叶佳人只闷着头吃饭，没有看着父亲一眼。明明父亲在自己眼里已经是越来越淡了，但是心里还是依然沉重。
“我上星期和老余吃饭，他介绍了一个工程给我。做好这个工程可以挣个十万元。现在我需要一些钱和上面的人打点关系，让人家把这个工程交给我做。大概需要……”
“没有。我没有钱，妈妈也没有钱。”叶佳人头也不抬，直接拒绝了。他的声音极尽冰冷，佳宁颤抖了一下，没有吭声，继续吃饭。
“没有的话你们帮我借点可以不？”父亲殷切地看着叶佳人，“我要的不多，2万元就可以了。”
“还没帮你借过吗?娘家的，婆家的，所有亲戚都给你借光了。脸你的朋友，以前的同事都也问过了，现在谁见你就好像见鬼一样，都怕了你。你还想借钱？！”
叶佳人放下筷子，回答的有条不紊，却尽是悲哀。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一种感受吧。
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冷酷，暴跳了起来，“你们就是不希望我过得好，不希望我挣钱！我现在不是有机会翻身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帮我？！”
“你有哪次不是这样说的？”叶佳人冷笑了一声，“叫你打工你不打工，天天发着白日梦要挣大钱，挣不了就去买彩票就去赌，你还懂得做什么？工程打点一下关系就让你去做？你做过工程吗？你懂的做吗？工程还要造价书还要政府统一招投标，你以为吃两个饭就可以接工程了？！太可笑了。”
“叶佳人你翅膀张硬了是吧？”
“是的，我翅膀是硬了，我起码不用花家里的钱，还能自己做兼职挣钱！”
叶佳人放下筷子，冲了出去，留下了身后妈妈的声音，“佳人！”
她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看着路上的万家灯火，她讨厌回到海城，因为父亲在。但是她离不开海城，因为母亲在。叶佳人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脑袋耷拉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整个脑袋乱哄哄的。
远处突然传来了声音，叶佳人闻声望去，原来在市民广场在放着烟花。夜空瞬间宛如五彩斑斓的花城，映红了围观的张张笑脸。
忽然间电话响了起来，叶佳人按下了接听键，加大了声音，“聂初言！”
“在哪里？那么吵？”
“我在市民广场附近，在看烟花！你呢？”
“刚吃完饭。你一个人看烟花？”
“是啊！”
“我也想看。”
“那我跟你视频！”叶佳人挂了电话，找到了一个比较安静又看到烟花的地方，打开了微信的视频通话。
一大片烟花在她身后炸开，流光溢彩，烟火升腾，叶佳人对着视频里的聂初言挥了挥手，“聂初言！新年快乐！”
视频里的女孩笑颜如花，聂初言却眉头皱了皱，安静地说了一声，“你刚才哭过？”
刚才和父亲吵架冲出来的时候，哭过一阵子，想不到眼神那么好，一眼就看出来了。
叶佳人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简阳欺负你？”
“啊，没有啊。我放假和他完全没有联系过，”叶佳人又重新恢复了笑容，“就是自己家里有点儿破事情，很快就没事了！”
聂初言正好开口想问一下，听到寇锦城在叫他，他对着手机喊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知道了！你赶紧去忙吧。”叶佳人乖乖地挂了电话。
聂初言放下手机，伸手轻轻刮了自己一巴掌。
人家都没有跟简阳联系，你倒还好，自己还提醒人家了。聂初言做事万无一失，想不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出错了，这让他很挫败。
这个新年过的平淡如水，叶佳人的父亲从年初三开始就不见人影了。父亲离开了，反而让她更加的轻松。她找了一份兼职，是正月初八一个婚礼。两姐妹反正在家没事干，佳宁已经早早完成了作业，就出去和叶佳人一起做兼职。
婚礼举行的场地是一个五星级酒店的户外草地，叶佳人和佳宁早早地到了厨房帮忙，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婚礼弄成了什么样。
叶佳人在厨房里面准备着蛋糕和中午的饭菜，见到一个经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外面不够人手，需要两个人出去外面端酒水饮料！”
佳宁对做饭不怎么拿手，便自动请缨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出外帮忙。她走出去外面的会场，上面已经坐满了人，通道的两边堆满了各种鲜花，布置得如仙境般的梦幻。大舞台上站着一对璧人，新郎哥正在对着观众慷慨陈词，新娘子哭得梨花带雨，佳宁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冷不防地被身后的经理按了一句，“还杵在这里干嘛？客人准备就坐了！赶紧过去就餐区！”
佳宁立马飞奔了过去，正好看到逐步走去吃饭的客人们。她赶紧拿着红酒递给了每个桌子的客人。正当她专注的倒着，旁边听到一声温润豪庭的男生，“佳宁？”
佳宁倏然回头，“姐夫！”
聂初言穿着纯黑色的西装，眉眼之间全是俊朗和从容，五官和棱角精致的完美无瑕，佳宁心里默默感叹，姐夫太好看了，多看一眼都是自己的过错啊！
“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做兼职啊！”
“你姐呢？”
“我姐在厨房里忙着做菜啊！她是副手，可厉害了！”佳宁一边说着，一边瞄着经理，微微曲起的身子赶紧立的笔直，“姐夫，先不跟你说了，经理又瞪着我了。”
“先别走！”聂初言轻轻的喊住了佳宁，“你们等一下先别离开，等一下我。”
佳宁点点头，赶紧离开了聂初言的桌子。
两个人做完兼职已经晚上9点多了，聂初言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出来。
“姐夫！这里！”聂初言听到佳宁的声音，回眸，对上了叶佳人的视线。
“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聂初言笑了笑，“太冷了，上车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