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自出生起便从未见过母亲,现在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他对着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娘亲”,那女子却背对着林青不回头,步伐轻盈的向前走去,
远处,是一座巨大宏伟的宫殿。
……
半月后,林青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的石榻上,洞内有一堆柴火,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林青闭目太久,难耐火光,微眯着双眼一瞧,便瞧见了那一身邋遢的吃人老头,正蹲在火旁取暖。
林青吓得身体一缩,却是全身剧痛难耐,动弹不得。
“你醒啦。”吃人老头转过头来
林青不说话,面色铁青。
“呵呵,”老人笑着说,“放心,我不吃你了。”
林青无言,只是盯着老人。
“我这一生杀人无数,什么宗门之主啊,当朝官员啊,妇孺老少啊我都杀过,但唯独一种人我不杀。”
老人说罢看着林青,接着道:“便是那好酒之人。”
林青听罢,微微皱眉。
“老夫我权贵不爱,美人不爱,金银不爱,唯独爱那美酒,所以那好酒之人便是合了我的性子,乃是我的兄弟,自然不杀。”
“三十年来都被困于这山谷之中,未尝一滴美酒,但你小子却带了一壶好酒来,定不会杀你,相反,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兄弟,呵呵,敢问兄弟,是何姓名?”
林青不可置否,却还是抱拳说到:“晚辈林青。”
接着林青又问到:“前辈说自己三十年为尝一滴酒,那为何不下山呢?”
老头从柴火底下掏出两个烤果子,拍了拍灰尘递给林青,问到:“武陵老鬼听没听过?”
“听过,”林青接过果子,“两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人。”
“喏,”老头伸手指着洞穴的角落,“他在那儿。”
林青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竟是了一具骸骨。
这骸骨盘溪而坐,早已风化的不成样子,似乎一碰就碎。
“三十年来无人说话,今日便和你讲讲。”老人坐到林青旁边。
“老朽名为李昀天,人称归龙老鬼,三十年前便已独步武林。
可是人已过甲子,武功造诣却始终不能返璞归真,后听说两百年前的武陵老鬼在这滹沱山归寂,便到此来寻觅一番。
可这滹沱山上乃是听雪阁,那些迂腐的正派人士定然不会让我在这山里闹腾,便同来阻拦我,五大长老一齐出手,大战了三日。
在那五个小子快要被我一一打死的时候,外访寻仙的背山却正好赶了回来,那老驼背便一脚把我踹到了后山。”
“背山!?”林青一惊,瞪大双眼看着李昀天。
“你认识?”归龙老鬼打开葫芦,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递给林青。
“晚辈在阁中与背山前辈熟识,”说完便接过葫芦,学着李昀天也抿了一口,却是一阵剧烈的辛辣刺激着喉咙。
但林青为了保命,只能忍着不发声。
“哼,”归龙老人继续说到:“你说好巧不巧,背山老儿这一脚,刚好把我踹进这山谷,而这武陵老鬼,就死在这山谷之中,嘿嘿。”
林青听完说到:“没想到这背山前辈武功造诣如此之高,竟一脚将您踢得这么远。”
“嗯?”李昀天微微怒目盯着林青,“他高什么呀!我还一脚把风雪楼踏没了呢,他那算什么!”
“害!”
林青汗颜,合着面前这老人就是一脚把听雪阁第一楼风雪楼给踏没了的人。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吃了一口接着说到:“我在这山洞里处处寻觅,却是一无所获,心想这武陵老鬼莫不是真的这般抠门,上去西天了都一招不留?结果到了第五日,终于还是被我找到。”
“找到了什么?”林青反问。
“你看看那面墙壁。”李昀天指着武陵老鬼骸骨后面的墙壁说到。
林青转头看去,定眼瞧了半天,却还是一堵墙,毫无奇特之处,
少年皱眉说到:“晚辈眼拙,什么也没看出来。”
“瞧好咯,”归龙老鬼起身拿了一块柴火,走到墙壁右侧,举着火光一照。
竟是一副山水画!
火光映照下,影阴与墙壁上的裂痕凸石皆是环环相扣,竟然契合成了一副山水画。
画中有高山,有流水,有松柏,有飞鹭,神形俱意而又栩栩如生。
唯一不足之处,便是这副悠悠然然的山水画中,竟是日月同辉!
这日月同辉的景象,让本该气势磅礴的高山流水,竟显得阴柔诡异。
“嘿嘿,是否觉得有趣,”李昀天举着火光对林青说到,“这便是武陵老鬼留下来的心法秘诀。”
林青一直盯着这幅山水画,许久之后缓缓闭上双眼,冥想片刻。
李昀天放下柴火走到林青面前:“小子,莫不是被你悟出来了?嘿嘿,老夫对着这山水画悟了三年才悟出一首词,你这片刻悟出了什么?”
林青睁眼说到:“晚辈无能,什么也没悟出来,不过晚辈花了片刻时间,将这幅山水画中的每一处都记在了心,一寸一厘,不差丝毫。”
“哦?”李昀天微微一惊,“小子过目不忘啊,是个人才。”
“晚辈年幼读过千卷古籍,慢慢也就练成了这一能力。”
“本事倒是好本事。”
李昀天慢悠悠走到林青旁边坐下,叹息道:“不过没什么用了。”
“为何没用?”林青皱眉问到。
“听我一一道来,。”
李昀天接着说,“这幅山水画中蕴含的奥妙无穷之多,我至发现后便开始专心研究,窝在这山谷里一日不出,每日就靠那猴儿采回的水果充饥,靠那谷中小溪解渴。
如此一来竟过了三年时间,待我将画中细节一一记下后便准备下山,可我到了那山谷口子后才发现,我竟出不去了。”
“出不去?”林青疑惑到。
“哼!”李昀天好似气急一般冷哼一声,接着说到:“这武陵老鬼本领确实大,不仅留下这如此复杂的山水画让后辈来悟,竟还在山谷内留下了上千道禁制!”
“禁制?何为禁制?”
“所谓禁制,便是将内力按照奇特的规律外散而出,相互排列制衡,从而达到一种极为奇特的效果,已存在有千年之久。
却多用于封印,只是设置起来极为麻烦,并且需要的内力要求极其之高,所以到现在已然没落,无人再学了。
这武陵老鬼却在这山谷中设下了上千道禁制,每一道都不相同,唉。”说到此处,李昀天一声叹息。
“我数着洞外的无花果结实已有三十个回了,三十年啊。”
李昀天说完,竟是两眼湿润。
“敢问前辈,这禁制如何解?”林青脸色凝重,他可不能在这里困一辈子。
“唉,”李昀天又是一声叹息,“上千道禁制,每一道都不相同,怎么可能解的了?”
“可有方法?”林青皱眉问到。
“方法还是有的,”李昀天说到,“禁制的解法有两种,一种较为简单,便是用强大的内力直接冲破,即可逃出生天,你若能用比武陵老鬼还强大的内力去……”
“说第二种!”林青有些不耐烦了。
“呃,这第二种便是摸索规律,每一道禁制都有其规律,若能摸索出了禁制的规律,便可以知晓其如何破解。
只是这谷中禁制有上千道,道道不同,而每一道禁制都是极其复杂,老夫二十多年来每天都在摸索。
可这武陵老鬼,不仅要你一一摸索出规律,还要让你全部记住,然后将所有禁制利用其规律同时击破,方才可解开这山谷中所有的禁制,唉,这天底下,恐怕没人能记住。”
“前辈是否忘了一件事。”林青说到。
“什么事?”李昀天盯着林青问到。
林青微微一笑。
“在下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