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靖之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乔家。
因为温清的甩手离开，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乔婧白刚被乔聿城夫妇联合训斥过，这会子也憋着口气，只是她看到乔聿然的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才不敢再闹。
韩素其实巴不得快点吃完，拉着乔聿然回去的。
杜若嘛，一直在充当润滑剂，活跃气氛，做好人。
乔靖之进门时，大家都注意到了，尤其是他失魂落魄，脸色明显很不好的样子。
“靖之，你怎么了？”杜美琳喊他，他也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往楼上去。
看样子，是回房了。
乔聿城看他这样，莫名觉得不妙。
其实乔靖之和他的感情并不深，乔靖之长大之后就和乔聿然一样，去了军校，毕业后直接进入部队，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和杜美琳倒还好，毕竟杜美琳是慈母，但乔聿城么，身为严父，他和乔靖之的感情并不深，严格意义上来说，乔靖之和乔聿城表面是父子，实际上相处起来，像是陌生人。
所以，乔靖之这样，在乔聿城看来，觉得很不满意。
“不像话！”
乔聿城掷下筷子，这一句冷哼，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杜美琳闻言，忙去劝。
乔聿然脸色微深，想了想起身，淡淡道：“我去看看他。”
话落，他便径直往楼上走去，众人看着他，没人说什么。
在乔家，说来也奇怪，虽然乔聿城乔聿然两兄弟私底下不是很和睦，但乔聿城的两个孩子都和乔聿然这个二叔挺好，出奇的听他的话。
这也是叫乔聿城觉得很不满的地方。
这一顿饭也就这样不欢而散，韩素不想久留，连乔老爷子的房间也没去看了，直接回了小洋楼。
杜若自知场合不对，她又不是乔家的人，留下来显得违和，于是很快，也告了辞离开。
乔家门口，杜若被身后跟着出来的男人喊住。
杜若回头，见是乔聿城身边的助理乔敬亭，她眉眼微弯，客气笑道：“乔助理，有什么事吗？”
乔敬亭身姿削瘦欣长，行至杜若面前，一贯文质彬彬，眼底又始终含着商人的一丝精明，但在对着杜若时，他倒是十分温和。
“杜若小姐，我也回去，我们似乎顺路，我送您吧。”
杜若没想到他会这样，稍显诧异，想了想，倒也没拒绝：“这样，那谢谢乔助理了。”
乔敬亭从小在乔家长大，杜若从前也是见过几次的，虽然不熟，但也清楚他深受乔聿城的重用，亦或者说是乔聿城很培养他。
像杜若这样聪明的女人，不至于看不出来，随着越发长大，乔敬亭的容貌和乔聿城隐约又那么一些些的相似。
乔聿城不会无缘无故收养一个陌生孩子，杜若心知肚明，这乔敬亭，八九不离十就是乔聿城的私生子。
但大家都没明说，尤其是她的姑姑杜美琳，连杜美琳都没计较，杜家干脆也跟着心知，但不明说。
杜若一口一个乔助理，乔敬亭只是笑了笑，表示道：“杜若小姐，您可以叫我敬亭。”
嗯？
杜若练了思绪，侧眸看他一眼，嘴角始终挂着客气疏离的浅淡弧度：“好。”
她并没有跟着表示让乔敬亭叫她名字，她能看出来，乔敬亭似乎对自己有意思，但在她看来，乔敬亭只是一个私生子，即便乔聿城再培养，再宠，也摆脱不了私生子的名头。
配她？还不够格。
她还是更中意乔聿然，虽然乔聿然母子俩和乔家关系不怎么样，但她杜若看中的是乔聿然这个人，并非乔家的一切。
这样想着，杜若想到今晚乔聿然对自己完全不拒绝的样子，她越发觉得，自己很有机会。
与此同时，她口中的乔聿然正在乔靖之房里。
自从刚才乔聿然踏进乔靖之房里，乔靖之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你和温清，怎么了？”乔聿然沉声发问。
他能猜到的，就是这个。
乔靖之这样的人，一般事情不会影响他的情绪和思绪。
沉沉的话发出，仿佛扔进海里的石子，什么回响也没有。
乔靖之依然没有搭理他。
乔聿然既不生气，也不急，两人一站一坐，仿佛就要这么一直耗下去。
许久许久之后，乔靖之的喉结动了动，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导致他说出口的话也有些沙哑：“二叔，清清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原本i想说，温清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可是转念，又想到温清似乎...从没喜欢过他。
乔聿然听到这句，骤然一愣，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拧起眉头：“为什么这样问？”
乔靖之深深地，喘了口气，两只手相交叠着，抵在眉间，“她说，她从来没喜欢过我，我们之间的娃娃亲事也只是长辈之间的约定，作不得数，她的意思，是要和我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
这四个字，让乔聿然一双眸子顿沉，缓了缓，他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低道：“不可能吧......没听说她身边有谁，大约你想多了。”
可是，除了这个理由，乔靖之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温清义无反顾地说出那些话。
凡事，总会有原因。
温清喜欢上别人，就是乔靖之百思之下，能想出来的，唯一合理的理由。
只是，乔聿然始终告诉他，这不可能，是他想多了。
乔靖之没再说什么，只道：“二叔，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乔聿然抬眸，视线定在他身上，半晌，站直了身体，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
楼下，乔聿城在客厅里，像是跟平常一样坐着，又像是刻意在等乔聿然。
乔聿然下楼时，就瞧见他刚倒好茶，乔聿城也刚好抬眼，看到乔聿然。
明明是亲兄弟，也明明确实长得有些像，但两人的脸色和神情，都十分的淡漠疏离。
乔聿然站在楼梯口，双手抄着兜，朝乔聿城点了点头，喊了声：“大哥。”
然后便要离开。
然，乔聿城却忽然开声，叫住了他：“聿然，走那么急干什么，过来喝杯茶？”
乔聿然迈开的步子微转，并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不远处，勾唇道：“不用了，谢谢大哥，我还有事。”
“有事？什么事？是温氏太忙了么？年底了，也没那么急吧？过来和大哥说说，咱们兄弟俩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说这话的档口，乔聿城倒好了一杯茶，放在另一个位置，像是非要让乔聿然过去。
乔聿然凝眸，片刻，走过去俯身，伸手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温氏还好，没什么好说的，多谢大哥的茶，我就先走了，新年祠堂见。”
乔聿然没再给乔聿城说话的机会，迈开步子就离开了乔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