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莫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半夜坐起来,找出纸和笔在快速地书写着什么,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阿兰一起床,莫渊就顶着熊猫眼将一叠纸递到阿兰面前,阿兰疑惑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创业规划书》,“你要创业?”
“嗯,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就自己创业,为自己的事业打拼,才更有动力”。莫渊显得胸有成竹。
“可创业风险很大,而且需要大笔的启动资金,我们哪有那么多钱?”阿兰忧心重重。
“创业,我还有可能娶到你,可是不创业,一定娶不到你,我别无选择。我们的房子先不买了,当作我的启动资金,不够我再跟银行贷款,还不够,就跟同学、朋友也借一些。”
阿兰沉默了一会。
“好,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阿兰把她的工资卡给了莫渊。
说干就干,莫渊一边筹钱,一边租厂房,注册公司,忙装修,购买设备,招聘员工,每天干劲十足,经常忙到深夜,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年时间,新公司终于开业了。莫渊看准了国内的一款激光光源产品,利用国内的低成本、高性价比优势,主要出口海外。
为了工作方便,莫渊索性直接住到了公司里,有订单就和工人们一起赶,时常为了赶订单,一连几天加班到凌晨一两点。阿兰看到莫渊这么辛苦,抽空会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肘子带到公司,给莫渊解解馋。
经过一年的苦心运营,公司渐渐步入了正轨,营业额逐步攀升,莫渊终于看到了希望。可就在莫渊觉得能稍微松口气时,一场金融危机的到来,令莫渊的公司陷入了绝境,海外订单纷纷取消,产品堆积在仓库里卖不出去,生产停滞,员工待业,莫渊驶出浑身解数,仍回天无力,在苦苦支撑了半年之后,公司不得不宣告倒闭。银行、同学、朋友成天上门催债,莫渊只能四处躲藏,他们找不到莫渊,就去找阿兰,阿兰一发工资,就把钱全部拿出来替莫渊还债,还时常到莫渊躲藏的地方给莫渊送吃的。
莫渊为了还债,四处找工作,可一份工作没干多久,债主找上门来,就得另换工作,他发过传单,送过外卖,搬过大桶水,工地搅拌过水泥,甚至黑夜去路边贴过小广告,那时候就是让莫渊去杀人,他都敢干,只要能赚到钱。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离还债的金额还是相差甚远,莫渊终日靠身体的劳累来麻木自己,在那时,他才体会到最折磨人的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痛苦,是你永远看不到希望,永远看不到人生的出口在哪里。有时候实在没钱买东西吃了,莫渊和阿兰就抱在一起痛哭,哭完了,擦干眼泪,第二天再重新开始。莫渊知道他对阿兰的亏欠一辈子都还不清。
有一天,阿兰又来到莫渊的住处,给莫渊带来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肘子,莫渊让阿兰一起吃,阿兰说她吃过了,阿兰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莫渊狼吞虎咽地吃完。
“我们分手吧。”阿兰平静地说。
莫渊正用纸巾擦嘴的手停住了,愣了一会儿。
“好。”莫渊仿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放一个人走。
“你总是这样,你到底爱不爱我!哪怕你说几句挽留的话,或骂我几句,都能让我心里更好受些!”阿兰从凳子上跳起来,激动的说。
“你是个男人,摔倒了,没关系,再爬起来,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请你原谅我。”说完,阿兰哭着夺门而出。
莫渊跟在后面追了出来,追到门口,他看到阿兰上了一辆劳斯莱斯,车开走了,莫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债主找过莫渊,后来听借钱的同学说,是阿兰帮莫渊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他还说阿兰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听说是阿兰的母亲介绍的,那个人喜欢阿兰很久了,一直在追求阿兰,可阿兰一直都没答应,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跟那个人结婚了。
再后来,莫渊就听说阿兰乘游轮旅游,在黄海碰到了台风,游轮沉没了,死了二十几个人,阿兰也在其中,可最后打捞尸体时,一直没找到阿兰的尸体,有人猜测当时海面上有很多旋涡,估计是被旋涡卷走了。
莫渊知道这些后更加痛苦不堪,他知道他永远地失去了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