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醒过来的话，她就应该睁开眼睛，至少是微微睁开眼睛。
母亲的病床前没有医生，几个医生都在另外两个病床前忙着呢。
需要抢救的病人太多，医生又很少，谁有闲工夫在令狐素琴身上浪费时间呢！
抢救室，顾名思义，只有危重的病人才会进抢救室，另外两个移动床上的病人病情危急，所以，几个医生走来走去，忙忙碌碌，一刻都歇不下来。
欧阳向前走到翁秋菊的跟前：“情况怎么样？”
看望病人，到医院第一句话当然是了解病情了。
“今天早上，我刚洗完碗，准备到菜场买菜，妈突然说心里不舒服，我就去拿药，回到房间的时候，妈就不省人事了，我就打了120。”
“医生看过了吗？”
“医生刚看过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先观察一下。”
“是哪位医生？”
欧阳向前的话刚问完，大姐翁雪莲和大姐夫赵子明走进抢救室。
“我妈怎么样了？”翁雪莲朝翁秋菊和翁海棠走来。
翁秋菊弯腰低头，在母亲的耳旁轻声道：“妈，大姐来了。”
翁秋菊和母亲说话，是不是意味着母亲能听见她说话呢——如果是昏迷的话，她应该是听不见翁秋菊说话的声音的。翁秋菊跟母亲说话，这能不能说明令狐素琴能听见她说话呢？
欧阳向前注意到，一行眼泪从令狐素琴的右眼角边滚落而下。
令狐素琴不但听到了翁秋菊的声音，她还能做出正常的反应，她可能还听到了翁雪莲的声音，包括海棠和欧阳向前说话的声音。
令狐素琴的眼泪勾出了翁雪莲的眼泪：“妈，你怎么样了？”
令狐素琴慢慢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道：“望娣，你来了。”
“你来了”应该是双关语，就像翁雪莲很久没用回家似的——翁雪莲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
翁雪莲还想说什么，立仁夫妻俩和立礼夫妻俩走进抢救室。
翁秋菊低头跟令狐素琴道：“妈，立仁来了。”
翁立仁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点五十，从八点十分大姐打电话到现在，不过四十分钟，母亲这么快就苏醒过来了。
这次抢救还是很成功的。
翁立仁走到母亲的跟前，淡淡地喊了一声：“妈。”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医生。
医生走到病床前，看了看检测仪屏幕上的线条和数据，然后搭了搭令狐素琴的脉搏，用听诊器听了听令狐素琴的心跳，最后翻了翻令狐素琴的眼皮，然后道：“老人家，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令狐素琴迟疑片刻，然后点了一下头。
“很好，老人家，我让您做什么，您就做什么，您明白吗？”
令狐素琴望了望站在一旁的翁雪莲和翁立仁，然后点了一下头。
“很好，你把右腿抬一下。”医生担心令狐素琴听不清楚他的话，掌心向上，举了两下。
令狐素琴迟疑了很长时间，但没有任何反应。她应该明白医生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医生又把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令狐素琴动了动右脚，然后慢慢往上抬了抬。
之后，医生又让令狐素琴抬了抬左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