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脸见亲戚吗！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当天深夜十二点钟左右，欧阳向前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是翁秋菊。
夫妻俩驱车赶到玫瑰花苑。
汽车刚开进小区的大门，夫妻俩就听见了嚎啕大哭声。
下车以后，夫妻俩才判断出来，哭声是从翁秋菊家传出来的，前后左右，不少人家的电灯都亮了。
夫妻俩上得楼来。
楼梯口站着十几个邻居；隔壁几户人家的门都开着，门里面伸出好几个脑袋来，有的人身上穿着睡衣。
翁秋菊正趴在母亲的床前痛哭流涕，老家的亲戚在一旁不停安慰。
翁国栋的房间里面传出沉闷的敲打声。
欧阳向前推开房间的门，翁国栋正在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腿，他什么话都不说。
欧阳向前想劝阻一下翁国栋。被冲进来的翁秋菊拦住了：“二姐夫，你不要管他，这个小孩太不像话了，太伤人的心了。走——我们走，把门带上，他想怎么样就这么样。”
在欧阳向前的印象中，这是翁秋菊第一次对自己的侄子发火。
遗憾的是，翁秋菊的火发的太迟了，翁国栋早就不可救药了。
“惯子如杀子”，翁秋菊终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令狐素琴也应该切身感受到这句话的全部内涵了。
从翁秋菊的口中得知，令狐素琴突然一命呜呼和翁国栋有很大的关系。
深夜十一点半钟左右，和衣睡在母亲脚头的翁秋菊突然听到翁国栋的房间里面传出敲打声。
翁秋菊走进翁国栋房间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亲戚正用力抱住翁国栋的双手。
从天堂掉进深渊的翁国栋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他绝望了，绝望的人是很容易丧失理性的，更何况翁国栋本来就没有什么理性。他用拳头使劲捶打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腿。棕色卷曲的头发乱如稻草，毫无血色的脸上狰狞吓人。
翁国栋屋子里面的动静惊醒了令狐素琴。她想起身，挣扎了几次，最后一次终于成功了，但由于身体失去的平衡，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手抓椅背，椅子也随之倒在地板上。
椅子倒地声惊醒了睡在客厅里面亲戚。
三个亲戚爬起身，冲进房间，只听令狐素琴喊了一声，然后就躺在地板上不动弹了。
听到动静的翁秋菊冲进母亲的房间，抱起母亲的头，令狐素琴看了一眼翁秋菊以后就闭上了眼睛。而翁国栋仍在继续捶打自己的腿。
翁秋菊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动了四邻，却没能惊动翁国栋，奶奶的去世在他看来，如同死了一条老狗。
翁国栋自从回到家以后，不曾问候过奶奶一声。
翁国栋对奶奶的冷漠和无视，使翁秋菊不寒而栗，如果翁国栋不出事，将来，母亲的遭遇就是她的遭遇。
欧阳向前的结论没有错，翁家人不会反省自己——等到会反省的时候，已经迟了。
令狐素琴到临死都不曾反省过自己所犯的错误；翁国栋也不曾有一句自省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