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当然是希望令狐素琴越早出院越好了,但这由不得医院。因为令狐素琴在做钡餐造影检查的时候出了事故,检查演化为手术,而且是大手术。院方之所以不厌其烦地给令狐素琴忙了一个多星期,还将两个室友换到其他病房,都是由于这个原因。
令狐素琴拾了芝麻丢了西瓜,她能甘心吗?她想把损失找补回来。可院方又不提赔偿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令狐素琴就在医院住了下来。医院又不能赶她走,一是因为自己有错,二是因为翁雪莲是本院的职工。
事情就这么僵住了,双方都不愿意让步,就这样,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到第二个月,令狐素琴的伤口基本愈合,挂在身上的便袋和屎袋都拿掉了,令狐素琴的身上没有异味了,医院便开始安排病人住进来。
在医院病床非常紧张的情况下,空着两张病床不用,医院的损失是很大的。
在令狐素琴赖在病房不出院的情况下,院方一如既往把令狐素琴当病人,量体温、查房,一样都不落下令狐素琴。其实,无论是修复、缝合大肠上的窟窿,还是清理腹腔里面的污物和腹腔的缝合等补救措施,,院方做的还是很到位的,院方也想把该做的工作做好,以此来感化病人和病人家属,病人和病人家属自动提出住院是最理想的结果。
主治医生也曾和翁雪莲交流过,令狐素琴住院治疗的后期费用,他们不收了,但令狐素琴和翁立义、翁立礼兄弟俩不同意,他们还想让医院赔偿一笔钱。
双方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就这样,令狐素琴在医院住了九个多月。
第二年三月,医院稿职称评定,按照翁雪莲的条件,她是符合晋级要求的,医院领导觉得这是一个送神的好机会。
一天,职称评定领导小组的组长滕主任把翁雪莲请到办公室。
滕主任陈述利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令狐素琴治疗的过程中,院方确实有些过错,但院方采取了积极的补救措施,考虑到翁雪莲是本院的职工,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对令狐素琴都不错,这——翁雪莲不得不承认。母亲在医院治疗,包括父亲在医院看病,都得到了医院很好的照顾。
在令狐素琴的治疗上,前前后后,费用总计十几万,医院不收这些钱,也是考虑到翁雪莲是本院的职工。
医院正在评职称,如果翁雪莲能妥善处理母亲出院的事情,院方会考虑让翁雪莲晋级。
其实,翁雪莲也希望母亲早一点出院,一边是自己工作的医院,一边是自己的母亲,最难的是她,她也曾说服母亲和两个弟弟,可他们就是不听。
滕主任给出一个折中的意见:令狐素琴可以先出院,至于赔偿的问题,以后还可以再商量,实在不行,就走法律途径。
这时候,翁雪莲不能不为自己的职称考虑,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难了。再说,母亲在医院住了九个多月,她除了正常的上班,还要伺候母亲,一般人住院,短的七八天,长一点的半个月,最长的也就一个月左右,在过去的这九个月,她付出的太多了。要不是自己命大,差一点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翁雪莲就暗自落泪。
在母亲令狐素琴住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一天晚上,她下班以后,到病房去看母亲,伺候母亲吃完饭——那天应该是小弟翁立礼值班,可母亲让他回家去了。
翁雪莲伺候好母亲,刚想走,母亲说身上痒痒,想洗一把澡,令狐素琴自从这次住院以后,变得娇贵了,她每次洗澡都要翁雪莲——或者翁海棠伺候她。
令狐素琴从不会想到,女儿还没有吃饭,女儿还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男人和孩子,还有自己的事情,她总是希望翁雪莲能多陪她一会,只要女儿愿意,她可以一直陪下去。
翁雪莲只得伺候母亲洗了一把澡,这次洗澡,令狐素琴还给翁雪莲加了一点项目,她说身上太脏,让翁雪莲给她搓搓背。
帮母亲穿好衣服之后,翁雪莲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病房,此时已经是八点半钟左右。
翁雪莲到车棚推上自行车骑出医院的后门。
在医院的后门外,有一条路直通主干道,在这条路上,有好几个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