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兴乐四年
鎏金簪穿过髻间,沾有玫瑰花水的木梳轻拂于发间,整间屋子里都散发着沉香的味道。
金丝凤冠是一个女人至高尊贵的荣耀,翡翠银坠是作为皇后端庄大气的诉言,两撇红唇上下填,一道黛眉隐于目,凤凰黑袍拖于身后,鎏金鱼鞋踩于脚下。
皇后梳妆毕,在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出了安凤宫,安凤宫外漫天大雪,两道宫墙上都结了一层浅浅的霜,地上的青砖已然变成了雪场,院内种有两株红梅,在雪白色下格外艳美。
“皇帝在哪里?”
“回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彩霞宫听戏曲呢。”
“听戏听戏,这到底是谁的江山?”皇后不屑地说道。
说罢,皇后便踏出宫外,沿着雪廊朝着皇帝所在的彩霞宫走去,两旁有正在清理积雪的太监,他们见到了皇后娘娘,便俯首趴地,不敢抬头相望。
皇后不肯命人撑伞,身后跟随的宫女太监也不敢多说什么,待快要走到彩霞宫时,只听见宫墙之内,不知何处传来男子的唱腔,皇后抬头相望,见漫天大雪,回忆思绪。
乃见诸葛孔明扇,莫不知
已然绝火,哇呀呀呀,奈何奈何
恁叫那周郎,败坏气急
左右哇呀呀呀
看不清,看不清
莫是那二十八年隐于世间
待身后,望长项!望长项!
…………
《穿越时华》
…………
建硕元年
洛阳
飞箭漫天刺,地上战士魂,洛阳城外尽是呐喊声,这呐喊声源自攻城一方,这是一只不怕死的铁军,后有火铳军四排,炮兵一列,侧有铁骑三千,前有攻城兵一万,乱箭从城上飞下,箭头涂上了包火,烧的那叫一个惨烈。
在城外青山上,有一支驻扎着的军队,山前有一崖壁,可观洛阳城战事,有四人骑马于前,时刻注视着战局,这四人分别为洛阳王张钊、其子张其伍、张其侏,谋士周基,只见张氏父子三人手握冷剑,剑制精美,周基则手持地图,反复观看着。
“父亲,两天一夜了,这洛阳城眼看就要失守了,咱们终于可以攻进去了,亲自擒拿那篡权老贼!”张其侏说道。
“是啊,你看那边。”张钊举起宝剑,指向城的东南角方向,说道,“城内的内应说在那个角落有一皇宫密道,我怕那逆贼会从那边逃窜出来,所以派了一千骑兵在那严加防守,出者则斩。”
“父亲果然行事周到。”张其伍说道。
“好了,时辰到了,战事也打差不多了,赶紧随我冲下山去,你们的大哥过于懦弱,不像我一样英勇,如果你们谁能斩杀那逆贼,我定会给他记上头功一件!”
“是!”
驾!驾………
洛阳城内
皇宫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南门眼看就要失守了,请陛下赶紧离城!”一太监哆哆嗦嗦地从殿外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殿内群臣皆跪在地上,头埋下,一言不发。
“这……代龙将军呢?”皇帝问道。
“回禀陛下,代龙将军今早就已经战死了。”
“啊!”殿内群臣爆发出了议论的声音,惊恐和诧异在他们脸上涌现,店外穿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和脚步声,皇帝大怒道:“是何人在外面喧哗?”
“回陛下,那是逃难的太监和宫女,皇宫眼看就要失守了,大家都在各顾各的逃难!”太监一说到此处,便拂袖哭泣起来。
“巫布,你有什么办法?”皇帝瘫坐在地上,冷静了一会儿后问道,“是你建议我称帝的,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你说我该怎么办?”
“回禀陛下,请陛下速速逃出宫外!”巫布埋头说道。
皇帝左右看了一番,随后问道:“太子在哪里?”
太监回道:“太子在西宫。”
“朕要下最后一道旨意。”
群臣皆俯首,静然而听。
“群臣接旨,朕命令们速速回各自府上携家眷出城逃难,若是实在逃不出去,也可归顺张钊,以保家人性命,巫布,朕命你随总管太监一起前往西宫,将太子护送出城,江州有朕亲兵二十万,你们就前往江州,待日后共谋大业。”
巫布抬头喊道:“陛下,请随我们离去,太子年幼,不可无陛下啊。”
“你是敢抗旨吗?”
“臣……”巫布面露难色,说道,“还是请陛下三思。”
“朕已经六十有四,天命所归,奈何自陨七子,后得上天庇佑,老来得子,你巫布必须要好好辅佐太子,赶紧都给朕滚吧!”
“陛下。”群臣齐呼。
“滚!”
“诺。”
“一,二,三!”
冲啊,洛阳城的城门被巨大的木柱所撞开,数万士兵犹如洪水猛兽冲入城去,领头的张氏三父子骑快马领黑甲铁骑直奔皇宫,两旁的难民百姓伏地而跪,不敢多言。
张氏三父子刚来到皇宫之外,就见皇宫宫门已开,两侧并无守卫,张其伍勒马而停,说道:“父亲,宫内恐有埋伏!”
“他是想搞诸葛亮那套空城计呢,老子才不会信了他,给我冲!”张钊笑罢,便快马冲入宫内。
群骑冲入泰安殿外,只见诺大的泰安殿广场并无一人,而在那汉白玉石阶顶上,泰安殿红柱之前,有一金龙椅,皇帝正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穿朝服,头戴琉璃九珠冠冕,一脸得意地喊道:“爱卿莫非是来朝觐见的?”
“我呸!尔等狗贼,怎有脸坐在我父皇的龙椅之上!”张钊大骂道。
“先皇说过,实行大同制度,人民乃国家主人,选贤能当皇帝,朕有先皇亲赐诏书,顺位而承,而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分明是想造反!”皇帝喊道,“还不快快下马受降,朕饶你全尸!”
“哈哈哈哈。”张钊笑道,“宽头肥耳的老贼,你要是真顺我父皇之意,我断然不会为难你,不过既奉行大同,皇帝轮流以贤,为何你还要自立太子?莫非是想让这江山沦为你左家玩物?”
“朕的儿子,贤明!智慧!为何不可当朕的继承人!”
“左老贼!你真是恬不知耻!”张钊呼左右取其弓箭,拉满弓,双目一聚,手指散出,只见一利箭直飞而出,穿过皇帝的胸膛,皇帝并未躲闪,直冲冲地倒在了地上。
众将士哈哈大笑,高呼:“万岁!”
张钊笑罢,喊道:“周基,把那些逃窜的大臣给我召集到这里来!”
“是!”
张钊缓缓地下了马,他抹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儿子,说道:“这就是篡位的下场,我还怀疑,你们的皇爷爷就是被他杀害的。”
“此人定要五马分尸!”张其侏说道。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张钊说道。
“是。”
午后,众臣将士顶着太阳站在广场之上,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张钊高站于泰安殿前,手扶龙椅,俯视而看。
这时,周基走了过来,在张钊的耳边轻声说道:“城里的百姓还算安稳,有一些携家眷出逃的已经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不要为难百姓,但也不能让他们随意出城,免得他们在外头散播咱的谣言。”
“诺。”
张钊正了正身子,看着群臣将士,喊道:“诸臣将士勿惊慌,我这次带兵而来,只为擒贼,不会为难你们!咱的父皇开创大宇之国,百姓安居乐业,他曾提出皇位传于贤的理念,咱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人,可是那左炜老贼篡位立太子,想要将这江山变为他左家的私囊之物,咱第一个就不答应!今天咱来了,不是为了抢这个皇帝之位,相反,咱要奉行先皇理念,开创共和大同之治,将此位交付于有贤能之人!”
张其伍在一旁皱着眉头,面露难色,而张其侏则一脸淡然,拂耳而笑。
张钊转身看了一眼周基,随后说道:“周基之才能,远在我之上,剿贼大业之成,也功在周基,今特将大位传于周基!”
说罢,张钊立马跪下,叩首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的群臣将士也附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基瞪眼一惊,面红耳赤,汗珠从额头滑落,他赶忙跪在地上,慌说:“小人毫无帝王之气,哪能担此大业!”
“不,我说你有,你就有。”张钊抬头看着周基说道。
“还是请庐州王登基吧。”
“哎,你这叫什么话,我已然立下誓言,奉行大同共和制度,怎么能违背誓言呢?”
“天命所归,大势所趋,若是传位于我,虽然能保证大同制度在我辈可传,但不可保证下一辈不出左炜这样的狗贼。”周基突然拔出张钊腰间宝剑,驾于自己的脖子之上,说道,“若是庐州王不登基,臣就自刎于此!”
“你这是……”张钊面露难色,纠结一番之后,站起身来,说道,“好吧,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再推诿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基俯首而叩,身体还有所颤抖,底下的大臣将士也跟着附和。
张钊坐在了龙椅之上,他用左手抚摸了一下龙椅的左把手,这是一种纯金的质感,厚重而富有安全感。
张其伍在一旁长吁一口气,说道:“父皇,我刚想起来,那左炜狗贼所立的太子还未曾见到。”
皇帝眼睛一亮,喊道:“不好,其侏,你办事稳妥,速速去各宫搜寻那孽障!”
“诺!”
张其伍站在一旁,望着张其侏的背影,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过了一阵,张其侏带兵回来了,他走到了皇帝的身边,附耳不知说了什么,皇帝的脸色大变,张其伍在一旁侧耳听着,但并没有听到什么。
“肯定是那个内应骗了咱,这皇宫里肯定不仅只有一个暗道,来人啊,将那个内应提来,咱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