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抱着碗,与随奕面对面坐在庭院中央的山石凳上。
“太好吃了吧,我想清楚了,我一定要赖在这里。”时言舀起一勺桂花羹,这香甜的味道,真是令她欲罢不能。很快,一碗见底,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巴。
随奕右手摆弄着七草长老送来的那个木盒子,左手将帕子递给了时言,“擦擦。巳还给你炖了了鸡汤,等会记得喝了。”
接过帕子,很精细的丝绸帕子,还缝着一朵......这是什么花?眼熟得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时言开始和一条手帕杠上了,这鲜红的颜色,花瓣微微向里弯曲,究竟是什么来着。
“怎么了?”随奕瞧她拿着帕子,反应不太对劲。“你若喜欢,便收着吧。”
诶?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主上,我......”时言刚想解释,夕从外头走过来,“主上,天帝赏给神使的东西送到门外了。”
时言跑的比谁都快,毕竟是自己拼尽几千年演技才换来的,也算是劳动所得了,要是被谁抢了一样,她都能心疼死。踏出门的那刻,外头一长排金丝镶嵌的箱子,真真是亮瞎她眼。正当她美滋滋查看这些宝贝时,一个仙娥慢慢靠近,附在她耳边说道,“以后大人与陛下联系,交由奴婢便可。”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她尊敬的陛下。
清点完所有东西后,时言蹦蹦跳跳回到随奕那,但发现某位神主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眼眸深沉。“别老是往月朔宫塞些没用的东西。”这些,他月朔宫从来不缺,这小丫头见得还是太少,以后说不定谁给点宝贝就能给拐了。
怎么回事啊?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吧,不会是没分点给他,所以恼了吧。时言挂着尬笑,坐回到凳子上,“主上,您今天气色真好。正好我那边多了棵一千年的人参,等会给您送去。”
话音刚落,巳端着大陶碗放到了时言面前,“小言,瞧你瘦的,多补补,里面可是特地给你放了棵五千年的人参。”
这不是妥妥的打脸嘛!
时言拉挎着脸,也不出声了,闷头喝着鸡汤,时不时瞟两眼正襟危坐的随奕。
“你等会把参交给夕吧。”
“诶?”她诧异地看向随奕,心底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开心,“嗯,好!”傻傻地露出个笑容后,低着头继续喝汤。
随奕又将一封仙笺放在她面前,“三日后,在天界的灵玉山,花神要摆场万花宴,那里离天宫较远,你可切记不要走丢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带时言出门游历一番,原本想培养她成对抗魔族的力量是不可能了,现在随奕只希望她乖乖呆在身边。
拿到仙笺的时言心里完全是截然不同,终于可以踏出天宫了!她老早想那么做,可是一直没机会,听说那里是专门孕育“精”的地方。
妖,为贬称,而精,专指吸收天地精华而化成身形的一群生灵。灵玉山钟灵毓秀,珍稀药草又多产于此山,因此得无数神仙青睐。
看到时言放光的小眼睛,随奕偷笑一声,上钩了。“吾可是有个条件的。”
“主上您说,我那是在所不辞。”她拍桌而起,一副大义凛然。
“三日后你便会知晓。”
还搞什么神秘,时言突然想起来要给天帝写点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她念诀变出笔墨纸砚,又将随奕送给自己的帕子递还给他,“主上,借点血。”
这话让随奕是一愣一愣的,“你想干什么?”
她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寥寥数字,他走到身边定睛一读,“主上今日欠佳,饮汤时,竟咳嗽不止,甚至咯血。”
这丫头是在咒自己吗?
“主上,别光看啊,赶紧在帕子上弄点血啊,不然天帝都不信的。”
信誓旦旦的语气,还从未有谁敢这般和他说话。罢了,还真是败给她了,随奕无奈的摇摇头,“巳,重新拿条白帕来。”
巳拿来了帕子,正好奇主上要这个作甚,还没开口。
随奕就抓着他的手,在手指处用神力一划,鲜血滴答滴答落在了白帕上,格外显眼。“还需要什么吗?”他将帕子放在时言面前,问道。
“不用了,等会送去就行了。”时言将纸和帕子叠好放在一起。
随奕瞥了眼哭丧着脸的巳,“没事了,走吧。”
然后,时言大老远都能听见巳在大喊,“夕!药,快,药呢!”
噗。
不行。
她要忍住,要矜持。
强忍着笑意,“我,我先去了。”一个千里转移逃出了月朔宫。路上,时言顺道去看望茉香,并带给她天帝赠的一瓶玉脂膏,见她安然便也报了个平安。
约定的地点是天宫连接月朔宫的一座天桥上,据说,桥下便是人间,至今除了上任花神桔娑,还没有其他神仙真的敢跳下去。
桔娑,桔娑,简直是时言心中的圣女,若她能早点出生,说不定还能赶在桔娑下凡前,见上一面。
桥下雾气蒙蒙,还散着七彩霞光,时言贪了两眼,没想到就迎面撞上了什么东西。
“哎呀。”对方娇嗔一声,扑面而来的花香熏得时言头昏脑涨,是撞上花神了吗?
时言往后退了一步,勉强清醒些,“不好意思。”
只见眼前的女子玫红长裙,妖艳的妆容,头顶还戴着牡丹花环,往这个方向去的,只有月朔宫了。
“天宫的仙娥还真是不知礼数。”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矮小的女子,素绿长裙,三叶草环。
这一红一绿看的时言是眼睛疼。
“叶儿,不必纠缠,神主大人也不知休息了没,我们快走吧。”
“是。”
红裙女子扭起她的蛮腰,款款远去。
这就是随奕的桃花吗?看衣着应该是两个花精,啧啧啧,说不定桃花精都比她们好看。
等那个仙娥出现后,时言把东西交给她,一想到,那两个花精会不会赖在月朔宫,时言选择放弃随奕,自己溜回了茉香那里。
过了一个多时辰,宫中鸣起了亥时钟,这么晚了?时言下意识到自己好像玩过头了。天宫仍是亮堂堂的,只是天桥那一段云层黑黝,看来下面是人间没有错。刚开始她还悠哉悠哉走,结果,瞧见随奕又站在桥尽头等她,一路狂奔。
“主上,您还不睡啊,精神真好。”
“在去灵玉山之前,你别想再踏出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