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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逢天翼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原来她真的与闫青松在一起,她就那么不愿意看见他么?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苦苦找寻了几个月都没有找到,恐慌的他以为她也像他的母妃一样去到了另一个时空。当母妃坚定的告诉不可能时,他那颗躁动的心方才沉下来。后来,边界****,他御驾亲征,不想却在战争中中了元凤国特有的毒,还好愧疚的皇甫云沣暗中给他送了解药,不然他当真保不住命了。为了将元凤国一网打尽,他决定将计就计,是以传出话来说自己危在旦夕,不想,此计居然起到了一石二鸟的作用,将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云烟也引了出来。

逢天翼看向闫青松,道:“你是说,如果云烟知道我没有生命危险的话会立即掉头离去么?”

闫青松点头道:“是的。”

逢天翼失落的摇了摇头,不管他同不同意,这确实是事实,云烟她这是在成全他与上官馨雅么?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已经不配拥有她了,可是,他还是私心的想要将她留在身边。而且,现在看来,眼前这个闫青松似乎想要帮他。

“闫阁主是否想让我继续装病?”明人不说暗话,逢天翼将心中的想法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

闫青松淡淡一笑:“皇上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又何必再问呢?”

“我是很清楚了,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喜欢云烟么?难道他不想跟云烟在一起么?世上也有这般无私的男人?

“我只做能让她幸福的事。”轻描淡写的话语在逢天翼心中投下了巨大的涟漪,他深深凝望着闫青松。

原来,他竟然也是深情至斯,为了云烟他不惜背叛尉迟兰渊,为了云烟他可以将她送回自己的身边。而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是想让她得到幸福。反观他,他从来都在伤害她,一开始夺了她的清白之身,让她忍受奇耻大辱,后来又娶了那么多女人将她置之不顾,与她成婚之后数夜让她独守空房,而自己却守在另一个女人的房中。她的心该有多挣扎?

他逢天翼自打出生以来从未后悔过什么,现在却真真地后悔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在他二人之间横插一个上官馨雅呢?上官馨雅会是他与云烟之间永远的痛!

“谢谢你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照顾她,还有我的孩子。”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要由其他男人来照顾,这对他来说会不会太过讽刺,他真是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他亏欠云烟实在太多太多了。

“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大意了,如若她再失踪一次,那么以后你将永远见不到她了。”闫青松放下此话后便飞身掠出了军帐。

逢天翼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闫青松一路回道了乌兰镇的客栈之中,待他回房之际发现云烟竟然守在他的门口。

云烟看见他后便说道:“你安全回来便好了。”

闫青松看着云烟,她清澈的眸中无疑挂着焦虑之情,她或许会担心他的安危,但是她最想知道的应该是逢天翼的消息。闫青松眉头渐渐蹙起,神色变得沉重起来,他缓缓说道:“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你见到他人了么?”

闫青松摇头道:“没有,我易容成了一位士兵的模样去到中军大帐前打探了一下消息,我看见许多人一直进进出出他的大帐,人们的脸色看着十分的焦急,我推想情况应该不是很好。”

云烟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心口骤然发凉,无力地身子靠在了门扉之上,脸上瞬时惨白一片:“怎么办?你可以带我进军营么?”

“可以,将你易容成士兵的模样,只要让逢昭他们看见你,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如何?”云烟的手跟着紧了紧,她需要尽快看见他,她怕一旦晚了她便再也见不着他了。

闫青松点了点头道:“迟儿现在已经睡着了,我将他背上,送你入军营后便找一颗大树休憩,你自己如营后一定要小心,逢天翼治军严谨,如若被人看出破绽,你就找逢昭。”

“恩。”

闫青松随后点了云迟的睡穴,将他驮在背上,带着云烟朝军营处行去,到得营区外,他将自己方才用过的铠甲交到云烟的手上,跟着吩咐道:“千万要小心,不要太过悲伤了。”

云烟看了看迟儿安睡的容颜后便起身朝营地飞掠而去。

她按照闫青松的指示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军营,进了军营后她便朝最中心的中军大帐行去。可是,待她还未走出两步时便听见一名士兵朝他喝斥道:“前方那人,你站住!”

这声音听着十分的陌生,云烟闻言不好轻举妄动只能停下了脚步,她微垂着头站在了原处等待那人的到来。

“你哪个伍的?”来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烟,因为瞅着他个头太小,是以他便唤住了他。

哪个伍?云烟听见这个问题后实觉一个头两个大?逢天翼此次带的军队究竟有多少个伍?她脑中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胡乱说道:“二十三伍的。”

那人闻言显然一愣:“二十三伍的?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不赶紧回你们的营区范围去?”

云烟赶紧低头道:“遵命!”

说罢赶紧朝前走去。

“你往哪里走?你到底是谁?”那人见云烟方向走错了,旋即便觉不对劲,他赶紧上前拦住了云烟。

云烟心里着急着见逢天翼,她伸手挥开来人的手臂,跟着朝中军大帐飞掠而去,那人一见云烟开打便吼道:“好哇,你是哪里来的奸细?站住!”

云烟不想与他争执打斗,只快速朝前掠去,她的轻功显然要比那人高强,不一会儿她便到达了中军大帐,身后那人随即也到达了帐前。

立在中军大帐两旁的人分别是逢城和逢青,他们在看见疏忽而至的人影时皆开口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御帐?”

“抓住他,他是敌军奸细!”方才那名士兵在云烟身后气喘吁吁地对着逢城二人喊道。

逢城刚刚准备开打却见云烟取下了头盔直接说道:“是我。”

逢城与逢青眼眸一亮,愣了半晌后皆单膝跪地朝云烟请安道:“属下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追赶云烟的那名士兵在听见皇贵妃这个称呼时眼眸瞪得直直的,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云烟不敢置信道:“皇贵妃娘娘?”

云烟不想多理其他事,她只对逢城说道:“我能进去么?”

逢城赶紧起身为云烟打开帐帘,云烟朝他颔首道谢后便进入了帐内。

帐内一灯如豆,逢昭正坐在床边守着逢天翼。逢天翼花白的头发散落于枕上,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圈周围也有些黑黑的,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云烟缓缓走至他身边,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了眼眶。

逢昭正坐在床边休憩,方才一阵响声之后他就醒了过来,待他转身之时便惊在当场:“皇贵妃娘娘……”

云烟激动地问道:“逢昭,他怎样了?”

逢昭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有找到解药。”

云烟跪在了逢天翼的窗前,双手抓住了逢天翼的手,可是,那一瞬的触感让她的心再次冰凉一片,逢天翼往日温暖的大掌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她惊慌地抬手敷上了逢天翼的额头,当她感觉到一丝丝暖意时,紧绷的神经方才松弛下来。

逢昭见状躬身缓缓退出大帐,今夜,或许有一场好戏可以观看。

云烟跪在床榻边用自己的脸温暖着逢天翼冰冷的手心,她时不时地对着逢天翼的手掌向上呵气,希望能让逢天翼觉得温暖一些。

“天翼,我来看你了,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逢天翼双眸紧闭,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云烟的眼眸已然被泪水封堵,她的眸中朦胧一片,哪里能够瞧见逢天翼的睫毛其实正在微微的颤动。那是感动是惊喜是窃狂。

“你不打算理我了么?你是在怪我躲了你半年么?其实我心里也很难过,只是,我们之间兜兜转转那么多误会,连老天都想拆散我们,我又何必再执着呢?况且,你的身边还有一个温婉贤惠的妻子,她会将你照顾得很好的,所以,我消失得很安心。”

“本来,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继续了,但是,你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不允许你有事,你若敢有事,我就……”

“你就怎样?”低沉嗓音随之而来,激动中的云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逢天翼的问话,她直接跟在后面回道:“我就追你到地狱,然后再刺你一刀,让你偿还我这些年来的痛苦。”

“现在我这里有刀,借你一用,可好?”

“……”

云烟忽然之间不说话了,她眨了眨眼睛,将眸中多余的泪水全部挤掉,当她的视线再次清晰时,她看见的是那一双幽黑的深眸,那眸中带着点点狡黠的含义。

忽然之间,她骤然明白了。一旦明白,她脸上的表情瞬时变为尴尬,她迅速起身想要离开军帐,可谁知,她却在起身的那一刻被逢天翼有力的臂膀卷入了床榻之上,天旋地转之后逢天翼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还想跑?”逢天翼点了点云烟的琼鼻带着愠怒说道。

云烟用力推开逢天翼的胸膛,怒火中烧:“逢天翼,你竟然骗我?”

不对,不仅逢天翼骗了她,闫青松也骗了她,难怪别人说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这话果然是正确的,她此生遇见的这些个男人又有哪一个是好的?

“只许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么?我的烟儿真的很霸道呢。”逢天翼一脸坏笑。

云烟在看见逢天翼脸上那坏坏的笑时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他知道她有多担心他么?他怎么可以拿生命开玩笑呢?

“逢天翼,你放开我,既然你没事,那么我要离开了。”云烟心中恼羞成怒,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让她窒息的军帐之中。

逢天翼侧过一点身子,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但是他的铁臂依旧将云烟牢牢箍住,他邪魅一笑:“那怎么行?烟儿你千里追夫,此情此意当真让为夫感动至极,为夫又怎会再放你离开呢?”

逢天翼一口一个为夫,咬得异常清晰,云烟的脸颊之上不禁燥热一片,这个人为何说话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逢天翼,你的脸皮为何这般厚?”云烟皱着眉头连名带姓地叫了起来。

逢天翼摇了摇头叹道:“怎么办呢?其实我这个人脸皮很薄的,只是,今生遇见了娘子你,是以才会变得这般厚,要是不厚,我此刻能拥着你么?”

“你到底放不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大叫了。”

逢天翼邪邪一笑:“叫?烟儿如若想叫的话,那便叫吧。反正我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云烟整个脸因着逢天翼的话而通红一片,这个死男人为何就没个正经?

“逢天翼,你正经一点,我是说真的,你放开我。孩子还在外面的树林里呢。”云烟因着逢天翼的欺骗心中烦闷一片,她可不打算就这么原谅逢天翼,是以她只能找孩子作为借口。

逢天翼听见云烟的话后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迟儿啊,我已经命人带迟儿与闫阁主去逢昭的帐内休息了。”

云烟气得浑身发抖,她忍不住用拳打了打逢天翼的胸口:“逢天翼,你该死!”

逢天翼卷住云烟的小手,强迫性地那至唇前吻了吻:“我确实该死,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吃了太多苦,往后的岁月如若我不能好好保护你的话,那我真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云烟别过头不说话,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

逢天翼抱着云烟继续说道:“我是真中了元凤国人的毒,只不过皇甫云沣暗地里给我送了解药,是以我才能安然脱险,后来我想以此计诱敌偷袭,没想到的是将你给诱了过来,你说,这不是天意么?老天都舍不得让我们分开,你又何必这般残忍呢?”

云烟依旧没有说话,而逢天翼似乎也不打算让她说话,他接着说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个上官馨雅,可是,自从知道她用皇甫云沣的药欺骗我的感情后,我便对她心寒了,也正是因为她的贪心,才会导致宁惜儿的枉死,还有蓝彩蝶的悲剧,我亏欠她们太多,我已满身是罪,所以,我怎么可能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呢?从今以后,只有你,才是我逢天翼的妻!”

云烟秀眉一挑问道:“上官馨雅用药欺骗你?”

逢天翼点头道:“是的,皇甫云沣给了她一种药,那种药可是让她咳血但是却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我才会得上这种怪病,是以,我对她存在着深深的愧疚,却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是骗局一场。还有你得的那场病,也是上官馨雅的错。”

“你找到我得病的原因了?”不是一只没有找到么?莫非是皇甫云沣告诉他的?

逢天翼在听见云烟的问话后脸上凝重的神色瞬时烟消云散了,眸中又恢复方才的狡黠,云烟在看见他的表情后头皮有些微微发麻。

“我在你耳前告诉你原因,可好?”逢天翼用低沉的嗓音轻轻诱惑道。

云烟将头退了些许,她戒备地看着逢天翼:“你那是什么表情?”

逢天翼不理她的退缩,只将头凑近云烟耳边轻轻说了起来。云烟在听见逢天翼的话后羞得脸上红霞一片。这个该死的皇甫云沣,为何满脑子都是这么些坏东西?这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虽然这样的方式有些下流,但是,手段确实十分的高明,我不得不佩服皇甫云沣的用毒手段。”皇甫云沣给上官馨雅的那一种香里掺了一种特殊的药材,女人闻了那香味后对身体没什么影响,男人闻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是,男人闻了以后再跟女人行房事的话,男人身上积累的毒就会转移至女方身上。那些日子,他白日里在上官馨雅房中照顾她,一直闻着那香,晚上去云烟哪里搂着云烟入睡,试问有哪个男人搂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可以一觉天亮的?

所以,云烟的中毒终究还是他的错。

“此生最好不要再见到他,否则,我会狠狠扎他一刀的!”云烟眸中露出鲜有的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逢天翼圈住云烟在她脸颊之上留下一吻:“我的烟儿怎地这般喜欢扎人,方才扎我现在又要扎皇甫云沣,烟儿还想扎谁呢?”

“闫青松!”云烟一字一顿地回道。

逢天翼淡淡一笑,随后手一挥灭了帐内微弱的烛火,他轻声道:“别发火了,你赶了这么些日子的路今日又折腾了这么久,睡吧。”

“我可不想跟狼睡在一起。”

“狼今天夜里禁欲。”

“我不信。”

“不信那就试试?”

“逢—天—翼!”

“好了,乖,睡吧。”

帐内轻声浅语一片,帐外,逢昭等人终于露出了笑脸。

翌日清晨,逢天翼早早便起身了,起身后他独自一人行去逢昭的帐内,逢昭昨夜与逢城宿在一起,这个军帐留给了闫青松和他的孩子云迟。

逢天翼矗立在帐帘处久久没有挪动步子,此刻,他的内心是急躁的,四年多了,今日方才见着自己的孩子,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现在的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孩子,他能直接抱住他轻声呼唤么?孩子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么?

急速跳动的心渐渐沉缓,逢天翼终于起步掀帘进了帐内。方才逢青来报说闫青松一大早便起身离开了,他还真没有看懂这个人,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感谢他的。

偌大的帐内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躺在床上,逢天翼轻轻地走了过去,他单膝跪在床前静静看着孩子的睡颜。手缓缓移动到了孩子的脸颊之上,他不敢触碰,一是害怕将孩子吵醒,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内心的怯懦。人生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何为懦弱,让他上战场杀敌他毫无畏惧,可是现在,在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面前,他退缩了他不敢前进了,因为内心那深深的愧疚。

迟儿他的皮肤很好,白皙若玉,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脸颊红扑扑的,似那秋日里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都想咬上一口,这便是他的孩子呵,他的孩子!

眼眶之中渐渐湿润,泪水就要蔓出眼眶,但是,却在即将喷涌而出时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迟儿醒了!

云迟本来睡得很安稳,但是忽然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在他周围此消彼长,因为心中受到压迫的缘故,他睁开了双眸,结果却在睁眼之时看见了那个他不愿意看见的人。

那个人就是他的爹爹逢天翼。他那眼角深处挂着的是什么?是泪么?他为何要哭?因为见着他了么?既然这般思念他,他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看他?

四目相对竟是无语凝噎,逢天翼是怔愣在了当场而云迟则是冷冷的看着逢天翼。

逢天翼的心因着云迟眸中的冷意而迅速冻结,刚刚高飞至云端的他瞬间坠落到了悬崖最深处,身体仿似摔上那尖锐的石块之上,被生生地撕裂成片。

这孩子在恨他!

这个认知让他陷入到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你是谁?我娘和闫叔叔呢?”云迟见逢天翼久久不曾说话,而他不太喜欢沉闷的气氛,所以他开口询问起来,既然这个人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表露身份,那么他又为何要先说出来呢?

逢天翼眼眸微眯,这个孩子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可是他却问他是谁?

“我是你的父亲逢天翼,你娘还在睡觉你的闫叔叔已经离开营地了。”逢天翼如实相告,就算迟儿再怎样恨他,他也是他的孩子,他要用剩下的时间来弥补这些年来的过失,即使迟儿不再原谅他,他也无怨无悔。

“闫叔叔离开了?是你将他赶走的么?”云迟在听见闫青松离开营地时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更加厌恶起眼前这个男人。

逢天翼朝他淡然一笑:“我没有将他赶走,是他自己离开的。”

云迟听后忽然之间掀开被子怒道:“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将他赶走的,你是个坏人!”

云迟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他翻身下床赤脚朝外跑去,现下天气已经入秋,此时,太阳还没有出来,晨露还未收干,地上潮乎乎的一片,逢天翼为了怕云迟着凉,他上前一步抱住了云迟命令道:“先穿上鞋子。”

云迟讨厌他的触碰,他在逢天翼怀中死命挣扎却怎样也逃离不出他的钳制,他大声喊道:“你放开我,你不要碰我。”

“穿上鞋子后我便放你下去。”逢天翼军人的气质似乎在这一刻显现了出来,这孩子今日若不穿上鞋子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的。

“我不要穿鞋子,你放开我!”

云迟依旧挣扎,而逢天翼却怎么也不将他放开,一双有力铁臂将云迟夹得牢牢的,带着他朝床榻行去。

云迟心中常年的怨气还未浇灭此刻又怒火中烧,他忽然之间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来闭着眼睛就朝逢天翼刺了过去。

那把小刀是尉迟叔叔留给他的,尉迟叔叔说这把小刀是用来防身的,如若有人敢欺负他,他便用这把小刀刺向伤害他的人。

现在,他身体力行了这句话,将那把刀戳向了逢天翼,那个他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的身上!

云迟因为是闭着眼胡乱戳的,是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戳到了什么地方,逢天翼为了给云迟穿鞋,他的双臂是伸展在外的,而云迟的那一刀便没入了他的腰间。

顿时,血流如注侵染了他雪白的衣衫,红色的血渍显得刺目异常。

逢天翼松开钳制住云迟的手,他伸手捂住了腰际,而云迟却在逢天翼松手的那一刻奔出了他的怀中,他不敢回头看只一味地朝军帐外奔去,却在奔至帐帘处时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他猛地一抬眼便看见了云烟有些愤怒的脸。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随手装的刀呢?”

云烟甫一醒来便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她出了军帐后便听逢昭说逢天翼来了这里,她因为担心便疾步行了过来,没想到,她还是晚来了一步,当她掀开帐帘时着实被帐内的情景吓坏了。

只见逢天翼右手捂住腰际,那里正有血渍慢慢氤氲开来,而那个刺了逢天翼一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孩子云迟。四岁大的孩子怎么就干起了这样的事来?他手上的这把刀究竟是谁给他的?

云迟看见云烟生气的脸庞,他心中多年来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蓬勃而出,他虽然还小,但是,他自认为自己很坚强,也从不流泪,可是此刻,他却落泪了,因为他想哭,想将多年来的他孤独与怨恨全部哭出来。

他含泪对着云烟说道:“为何装着刀?因为这么多年来都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娘疼没有爹爱,如若我不学会自己保护自己,那么这个世上还有谁来保护我?你么?”云迟说道这里时将头转了过去一手指着逢天翼说道:“或者他么?”

云迟的话深深震撼了云烟,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与逢天翼都干了些什么?他们无疑是在云迟幼小的心灵上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个口子已经完全将他撕碎,就算他们怎样补怎样缝,它终究是一道口子,只要一经提起那个口子便会溃烂。

“迟儿,你不要这样,娘方才说话大声了些,你原谅娘,好不好?”泪水滑过脸庞,云烟蹲在云迟的面前祈求她的原谅。

但是云迟似乎不太愿意,他别过头迅速跑离了军帐。

“云迟,你要去哪里?”云烟立时站起身大声呼唤起来。

云烟刚要追寻却被逢天翼拉住了胳膊,他柔声说道:“烟儿,还是我去吧,那孩子心中孤苦,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改变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云烟看了看逢天翼腰际的伤口担心地问道:“你身上的伤要怎么办?”

逢天翼摇头道:“无妨,这世上有什么比迟儿更重要的,你且安心在军帐中等着,我会带他回来的。”

云烟此时除了选择相信逢天翼外她还能有其他的办法么?她点了头后逢天翼便飞身掠出了军帐。

由于方才的慌乱,逢天翼只为云迟穿上了一只鞋,他一路赤着脚在军帐中穿行着,逢天翼顺着云迟的脚印一路追了出去。

逢昭见状本想找人将云迟抓回来,但是却被逢天翼阻止了。云迟跑出军营后便朝小山上跑了去,他知道逢天翼在他身后追赶他,他也知道自己的腿短,逢天翼不出两下就能追上他,于是,在到达山腰处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逢天翼见云迟停了下来,他也不再前行,只站在原处看着前方那小小的身影。这孩子竟然比他还要倔强。

云迟将小刀放在颈前威胁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一刀划下去。”

逢天翼微眯了眼眸,慈爱的声音不复存在,他冷冷朝云迟说道:“那你划下去吧。你划下去以后就再也不用看见令你生厌的人了,亦如我。可是,你划下去之后也同样看不见你喜爱的人了,亦如你的娘亲。”

云迟放在颈前的手忽然间抖了抖,这么些年来,他一直盼望着能见到自己的爹娘,当他在京都皇宫第一次见到云烟时心里便升起了好感,那时的他就想,如果这个人是她的娘亲那该有多好啊,没道理其他的孩子都有爹娘,而他却没有。莫非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

当时的他一直在做着梦,没想到那梦这么快就实现了,云烟果然是他的娘亲,娘亲也真的很爱他,为了他宁愿遭受羽箭的袭击,这世上没有人爱他会超过娘了。可是,他的娘亲为何会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呢?这个男人不喜欢他,这个男人要杀他的啊!

“可是我讨厌你!”云迟放开手中的小刀冷冷地对逢天翼说道。

“你讨厌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请你不要责怪你的娘亲,她这一生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如若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的话,她的心会很痛的。”逢天翼柔声对云迟说道,他知道云迟这个孩子非常的倔强,想要用武力来镇压他只能适得其反,对他来说,必须以情感动。

此言一出,云迟手中的小刀瞬时滑落在了山路之间,玄铁与坚硬的石面碰撞开来,发出了清脆的叮当之声,如果他受到伤害,娘亲的心会很痛的,是啊,他怎么能再让娘心心痛呢?他不能啊。

逢天翼看见云迟扔掉了手中的小刀,他说道:“从现在开始,如若你愿意见我,我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否则,终此一生,我再也不会让你看见。”

逢天翼说完此话后便转身离去了,腰际上的伤口因为使用了内力的缘故崩裂得更开了,逢天翼咬住牙关没有再用手捂住伤口,他只一步一步朝军营行去。

云迟看着逢天翼毅然转身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他被逢天翼的气势震慑住了,他看着逢天翼被血染红的白色衣衫,那个伤口应该很深吧,应该很痛吧,受了伤的他竟然可以走得如此挺拔,这就是所谓的强者么?

就在云迟感慨之际一道黑色身影降落在了他的跟前,来人单膝跪地朝云迟说道:“属下逢齐参见少主子。”

云迟此生从未见人这般跟他行礼过,他俯身看了看逢齐后说道:“你是谁?”

“属下乃是逢家军第三师将领,姓逢名齐,少主子以后若有任何吩咐直接唤属下的名字便是。”逢齐垂首铿锵有力地说道。

云迟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哪个小孩子不希望自己威风凛凛的呢?他剑眉一扬问道:“随叫随到?”

“是。”

云迟一摆手道:“行,那里下去吧。”

“遵命。”逢齐话音刚绝人早已闪身不见。

云迟见状微微瞪大了嘴,他四处望了望根本没有找到逢齐的身影,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究竟跑去哪里呢?

云迟起身想要回营地,也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是光着的,而且光着的那只脚有些疼痛难耐,他抬起那只光脚俯身看了看,才发现脚底已经打出了很多血泡。

虽然很痛,但是比起他心上的伤口,这些疼痛又算什么呢?

云迟挪动着脚步朝前行去,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之后他忽然想起了逢齐的话,果然是随叫随到么?

思及此,他小脑袋一偏随意叫道:“逢齐。”

空中忽然散过劲风一阵,逢齐忽然间蹿了出来单膝跪在云迟的面前:“属下在。”

云迟惊愕地问道:“你藏在哪里的?为何我看不见?”

“待少主子长大以后便知属下藏在哪里的了。”

“逢齐,你教我武功,可好?”

逢齐抬首看了看眼前的孩子,虽然他衣衫不是很整齐,头发也是散乱的,且鞋子也只穿了一双,但是,这孩子的周围却有一圈光晕笼罩着,这便是帝王之相,这孩子生下来就注定是要主宰天下的。而他,当然会遵从他的命令,不是为了主上,而是他心甘情愿为他效劳。

“属下遵命。”

云迟听见逢齐愿意教他武功,他俯身扶起逢齐笑着道:“那我以后叫你齐叔叔,可好?”

“谨听少主子吩咐。”

云迟笑着道:“齐叔叔,迟儿脚疼了,你把我抱回我娘那里吧。”

逢齐回看了一眼云迟,方才还见他倔强的要死,这会儿便知道疼了,他终究不过是一个才四岁大的孩子呀。

逢齐遂抱起云迟一路飞回了军营之中。

回到军营之后,逢昭便让出了他的军帐给云烟母子居住,因为战役处于关键时期,是以逢天翼加派了守卫。

这一夜,皇甫云峥也就是元凤国的太子,以为逢天翼中毒快要死去,他派人夜袭逢天翼的军营,谁知却遭了埋伏,元凤国士兵死伤无数。逢天翼当日腰部受了伤,逢昭不让他出战,可是逢天翼却依旧坚持上马杀敌,将元凤国前来偷袭的人全体诛杀了,此一役,皇甫云峥损失了许多良将,而逢天翼也因用力过度撕裂了腰间伤口,待战役结束时他从马上坠跌了下来。

云烟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急急地赶至逢天翼的军帐之中,此刻,中军大帐中人头蹿涌,逢宁正为逢天翼清理腰部的伤口。

他一面清理一面皱眉说道:“你这臭小子,为何近来总是受伤?你啥时候能够好好保护自己?”

逢天翼因为失血过多唇上的颜色有些苍白,他无力道:“这伤是该受的。”

云烟立于逢宁之后静静地看着逢天翼,她知道他虽然受了伤,可是他的心里却是甜的,无论以后如何,他们总算是一家团聚了。

逢天翼在看见云烟后也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们二人相视而笑,所有的情愫全然包含在内。只是他们不知,在军帐帐帘之后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偷偷朝内看去,他看见了许多血迹,看见人们的双手上似乎都沾了血,那血是他父亲的血,是他的小刀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他的父亲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是以才会在得胜时刻跌落马背。

所有的士兵都称他为英雄。

而这个英雄,却是他不愿意接受的父亲!

他是真的不能接受么?为何他在看见那副受伤的身躯时会觉得有些心痛?他已经原谅他了么?

今夜,因为情况危急,他一直待在军帐之中,他凝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刀剑声与痛呼声,直到此刻他才体会到了闫叔叔那天在山巅之上与他说的话,如此秀美的河山需要用鲜血来祭奠。

如果,有朝一日这世间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啊?

如果,有朝一日他有这个能力,他一定不会再让战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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