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云妹妹。”
用过早膳后,听闻宫中来人了,品阶估摸着已是定了下来了。
正朝着正厅走去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江婉云回头一看,一位翩翩公子朝着她走来。
“大哥哥,你也是去正厅吗?”
见到来人,江婉云脸上也是挂上了笑容,这便是府里的大少爷江付扬,柳姨娘之子。
幼时,各个方面爹和娘都十分严格地要求她,父母亲情寥寥无几,但与几个哥哥感情却是不错。
“嗯,婉云妹妹,听闻宫里已经来人了,你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江付扬瞧着眼前的人儿,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日日皆被父亲安排的功课压的甚少露出笑容。
他那日练完功,也是像如今一般撞见她匆匆赶去正厅,不久后却落着泪跑出来。
那模样可可怜怜惹人疼惜,他便找了些儿小玩意逗她,直到她绽开笑颜。
从那以后,寻着机会她便会来找他,他也不顾父亲的责骂偷偷带她去集市里逛逛。
转眼间,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已是长成了大姑娘,比以前更是貌美惹人疼惜,可却不再如从前一般活泼好动了。
“婉云妹妹,从不日起,我与你三哥哥便会去参军了,你二哥哥会入朝为官,进入吏部,你不用怕,无论如何,哥哥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思绪转到后宫里女人的尔虞我诈,江付扬脱口而出这段话,眼里也是多了些许担忧。
“云儿知道了,大哥哥,我们走吧。”
江婉云鼻头一酸,拼命忍住泪水。
是啊,哥哥们永远在呢,她此去,身后无人,却也有人。
便是这么扯了扯家常,很快到了正厅。
江弛尉与江夫人分别坐在一端的主位上,一个公公,坐在右侧的位置上,身后还带着一个嬷嬷几个小太监。
“呦,姑娘您终于来了,咱家可盼您好久了。”
那公公眼尖儿,瞧见江婉云的身影了,立刻放下茶盏,迎了上去。
“见过公公。”
江婉云福了福身子,象征性地行了行礼,没因为那是个阉人而露出不耐。
宫中的人儿哪个是简单的,无论是谁皆是谨慎些许才对。
“哎呦,姑娘,咱家可受不起您的礼。”
嘴上虽如此说着,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云儿见过父亲母亲,二哥哥三哥哥。”江婉云凤眸一扫,今日前厅中不仅父亲母亲在,二哥哥江付风,三哥哥江付修也在。
江付风从小便没有什么武学天赋,文学却是天赋极高,万中无一,性子也是温润如玉。
江付修性子较为争强好胜,也比较风流,在京城豪门子弟中,也是颇为有名的一位风流纨绔子弟了。
“快起来吧,云儿。”
江弛尉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儿,急急忙忙走上来扶起江婉云,那满心的欢喜明明白白地透露了出来。
江婉云点头,“是。”
一旁的公公看着这父慈女孝的场面,稍微咳嗽了一声。
江夫人急忙拉了拉江弛尉的衣袖,端庄地笑着道:“公公,您先念圣旨吧。”
“那江大人一家唠完家常了,咱家也是该念圣上的旨意了。”
江家一家人跪了下来,最前面的是江弛尉,江夫人与江婉云,后面便是少爷们了。
公公再次咳嗽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家之女婉云,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封为才人,即日入宫侍奉,钦此!”
江婉云磕头,“臣女江婉云,谢圣上隆恩,圣上万安。”
磕头后抬起双手,接住了那卷圣旨,手指微微发紧,低下的脑袋情绪昏暗不明。
江家的人除了江弛尉与江夫人两人的面上欢喜外,三位少爷也都是露出丝丝的担忧与不舍。
“江姑娘,哦不,如今该唤您一声江小主了。”那公公拍了拍自己的嘴,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江小主,这位便是您的教习嬷嬷,您随着这位嬷嬷学习两日,便是入宫的吉日了。”
教习嬷嬷走了上来,笑容可掬地朝着江婉云行了行礼,瞧那模样也不是个严厉的嬷嬷。
江弛尉笑着让管家送那公公出府,还偷偷塞了一包银子给他。
“您去回一下江大人,江小主在宫里的咱家会尽力安排好的。”
公公颠了颠那包银子,感受到那个重量,笑容都笑成花儿了。
管家点点头,与公公客气了几句,公公就上了马车,管家直到目送那公公远去才回到府中。
呸!势利的东西!
管家心里暗暗不喜,加快了步伐回到正厅给江弛尉回话。
……
“小主,您手可以再提高一点点,嗯,嗯对了!”
冷香院里头,江婉云一双玉手叠加在小腹偏左,微微下蹲,教习嬷嬷围着她走了一圈,点了点不足之处。
教习嬷嬷惊叹:“小主您真的是领悟性极高啊,奴婢教过不少宫里的人,甚至不少官家小姐,皆无一人如小主一般如此聪慧的。”
“嬷嬷过誉了,您吃盏茶吧。”
江婉云直起身子来,走到一旁,给教习嬷嬷冲了盏茶,递了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小主您身份尊贵,怎么能给奴婢倒茶呢。”
“嬷嬷言重了,您是我的教习嬷嬷,男儿家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得我尊敬也是应当的,尚且我也还未曾入宫,您也不必如此早便喊我小主的。您教了挺久了,也是劳累了,还是接着吧。”
教习嬷嬷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听闻江婉云这么说,也只得接过了那盏茶。
只不过教习嬷嬷越瞧江婉云越是欢喜,宫内光有皮囊无用,亦或有着圣上的恩宠也无用,重要的是会做人。
瞧江婉云如今对一位嬷嬷尚且和颜悦色,在宫里那又何尝不懂处理这些儿琐碎事。
嬷嬷轻叹:“宫里常说,怕是无人能打破怡妃娘娘与惠妃娘娘势均力敌的场面,奴婢却是认为江小姐您可以。”
江婉云倒茶盏的手一愣,随即笑道:“嬷嬷说笑了,我怎能与两位娘娘相比,此等话语,嬷嬷可切莫再说了。”
“是是是,是奴婢失言了,江小姐且莫怪。”
教习嬷嬷脸忽的煞白,意识到自个儿把不该说的话说了,立刻拍了几下自个儿的嘴。
怡妃娘娘与惠妃娘娘怎是她能议论的,真是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