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安看着安生认真的模样,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似乎有点过于成熟了。
这就是安宁想要的样子吗?
“从我记事起,我是没有爸爸的,大叔,在我心里我的爸爸已经不在了,我们本就是陌生人,所以我们保持距离是常态。”安生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模样,她不想妈妈不是她妈妈,所以她内心在不忍心说出伤人的话,她也要在这两者做出选择。
是选择打破这种平衡一家人团聚,而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还是维持现状,她和妈妈和和美美,她就当生活里没出现过这些人,她就当自己还是那个别人口中的野孩子。
相对于前者的美好,她的私心在后者,她和妈妈才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所以她选择了后者。
而此刻起在她的心里安宁是干妈,永远都是她最好的干妈,妈妈永远都是她的妈妈,永远都是。
这种平衡她不想打破。
林佑安皱了皱眉,他看着安生,情绪有些激动:“陌生人?我们怎么可能是陌生人,我是你爸爸,我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女,怎么又会是陌生人,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他站了起来,显然不接受安生这样的说法。
安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直接站了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她不想听他说什么血脉相连,如果血脉相连,就不会十七年来在她生活里从来没出现过,这算什么血脉相连,安生是生气的。
“怎么就不是陌生人!我只有妈妈,我的妈妈叫李浙。
我说没有爸爸就是没有,从小陪着我长大的就只有我妈,我也是才认识你,你也没有陪过我,我们有什么感情来称得上父女?我又凭什么要认你?
你一而再再而三打扰我的生活,我能跟你坐下好好说话,已经是很忍耐了,你在这儿对着我大吼大叫,你是谁啊?我爸爸?不好意思,我不认。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吼大叫?”
胥林幼一动不动的看着站着的两人,挑了挑眉,又看了看四周望过来的眼神,胥林幼逮着一个就给瞪回去了,眼神凶狠狠的。
林佑安愣了好一会儿,情绪冷静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安生,说:“你知道安宁是你妈妈,你难道也不认她?”
安生垂了垂眸,想了许久,她抬头看着林佑安,认真的说:“干妈永远是干妈,怎么又会变成其他。”
林佑安看着安生,神情恍惚,有许失望,有许落寞。
他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静静的看了安生许久,他缓缓的坐下了,拿起了桌上的拿铁,现在嘴里的味道一点儿也比不了心里的滋味。
那是心痛,那是失望,更多的还是心痛,他这么多年的寄托,在女儿的口中用一句“陌生人”给打败了。
安生吸溜了一口奶茶,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直直的看着林佑安:“我该回家了,我妈妈差不多从福利院回来了。”
安生推了推胥林幼,胥林幼使劲儿的吸溜了奶茶一口,抹了抹嘴巴,把奶茶杯丢进了垃圾桶里。
安生拉着胥林幼去付了钱,两人挽着手离开了奶茶店,头都没回,倒是胥林幼转头看了林佑安好几眼。
男人落寞的坐在那里,倒是养眼。
胥林幼推了推安生,朝她眨了眨眼:“妹儿,我好像吃到个大瓜。”
“什么大瓜,不过就是生活时不时给你的狗血经历。”安生撇了撇嘴,她对那个大叔是真的没太多的感觉。
“我大概也明白了。你干妈才是你妈妈对吗?”胥林幼其实早就偷偷想过,因为安生和安宁是真的有点儿像,不过安生和那个大叔是特别像,站在一起就能联想到这是一对父女,他们之间最想的就是那张脸。
而且今天安生和那个大叔的对话那么明显,她还能听不明白了,那就是真笨。
安生点了点头,她侧头看着胥林幼,眨了眨眼:“你觉得这能代表什么吗?”
胥林幼看着一脸诚然的安生,嘴角抽了抽,这孩子是真心大还是真大心。
安生撇了撇嘴,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兜里,她看着渐渐泛黑的天空:“你别觉得惊讶,我和我妈妈从西城去到港城再到苏城,波折几番,我们过的生活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是什么穷的揭不开锅,但是我妈妈陪我长大是我丢不开的,我第一要想的只能先是我妈妈,即使干妈经常陪我,但是教养我的始终是我的妈妈,在我心里她既然选择让我跟着妈妈,那我就只认妈妈,她选择了做我干妈这个身份,她在我这儿自然就只是干妈。”
胥林幼有些惊讶,也许每个人的三观不同吧,如果是她的话,可能还是更希望和亲母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她没经历过安生的生活,所以她的想法和安生的想法不同就显得很正常了,虽然她的心里不认同,但她也没有反驳,她揽住安生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这都是些什么弯弯道理。”
“嗨,胥姐只是没体会过被一群人围着说你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换个角度想,如果因为我知道了干妈才是我的妈妈,就转身认了干妈,这对我妈妈是不公平的,妈妈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背负了未婚先孕,不检点这样难听的话,我做不到把干妈这个亲生母亲立马就认下来。”安生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听的最多的就是小区里那些老人对妈妈的评价。
什么“这个女人未婚先孕,拖着个小孩儿,一点儿都不知检点与廉耻,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说不定就是做卖身体那种龌蹉事儿的”,那个时候我不懂那些话,后来我有次偷偷问了外公什么是不检点,什么是未婚先孕,什么又是卖身体时,外公告诉我的那些话让我心头一痛,所以当你经历了这些再做出选择,也许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
胥林幼沉默了许久,她说:“安生,我只能说你能这样想,很棒了。
只不过你对那个叔叔说的话的确是重了许多,你是不是没想过叔叔经历了什么?安阿姨和你妈妈之间有什么经历,你又经历过什么我都不论,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了解过那个叔叔和你妈妈,哦不,应该是你干妈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在给一个人下定论的时候,要先了解事情的始终,而不是只靠自己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