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力花费很短的时间就将铁丝插入大锁的锁口中,接下来的路就很容易走了,大家伙!让我来看看你是奥力型还是卡本型!不再有惊鸣的落雷,他那颗悬着的心脏不由自主的降落下来,此刻,他甚至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带着略显疯狂和得意的笑容不断地捅咕着那根铁丝。
黑衣人就守护在他的身边,用那双敏锐的眼睛洞察着街道每一个角落,不过说实话,不管他的眼睛是什么做的,他也很难看清雨雾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也许,他只是在安慰自己,亦或本能习惯而已。
小男孩喘着粗气,他早已将伞收到了屁股后面,任凭溅落雨水冲刷着他银白色的短发,出于自身的血统和平日里的教育,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退缩,但,他也不允许自己因为不理智的行为而使挺身而出显得毫无意义,一定有什么能做的事,凯亚!一定有什么是你能做到的事。
就在小男孩凯亚和黑衣人都沉浸在紧张和谨慎之中时,奥力发出了一声狂笑,“哈哈哈哈···简直是在侮辱你奥力爷的智商。”他轻松的拨动最后一下铁丝,只听见“咔哒”一身轻响,店铺的门轰然被席卷的风吹开,大锁就像一张被丢弃的报纸被风吹起,直坠向前方的玻璃橱窗。
黑衣人满意的拍了拍奥力的肩膀,踩着一地的碎玻璃径直向里屋走去,奥力得意洋洋的跟在他的身后,他脸上还依旧保留着那样疯狂且狰狞的笑容,不用死啦!奥力爷!咱也是凭本事活命的人才!听说,那小家伙还有个妹妹?!辛苦的工作之后当然要犒劳一下自己了!奥力爷!
小男孩在这时冲出巷子,大雨顷刻掩埋了他的瘦小的身躯,可不知从何而来的炽热充斥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以至于冰冷的大雨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留下痕迹就发出“刺啦刺啦”的尖锐声响,化为一缕缕轻烟。
他很快跑过街道,停在了兰顿图书馆门前。“帮!帮!我!”一边嘶吼着,他一边扬起那只毫不起眼的拳头,一拳砸在正前方兰顿图书馆的精致合金门上,拳风与拳间的炽热混合在一起,发出瘆人的“咯吱”声,七彩的不透明玻璃一下子碎裂成片,合金门看上去坚不可摧,根本不是那样小笼包大的拳头可以撼动的,可··当小男孩拔出手臂时,一个深深的拳印刻在了拳头之下,乌黑透亮的金属铁门,在拳坑的最前方之处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窟窿眼,洁白的微光从窟窿眼里投射到小男孩的脸上,映照出他脸上果决的神情,即使他的右拳已经满布伤口,传来揪心的刺痛。
从伤口处淌出的鲜血很快被大雨冲刷,很快有新的鲜血从那里涌出,小男孩没有退缩,如果在图书馆中的那团白光无法照亮此刻的黑暗,那他将面临一生的悔恨和自责。
他再一次昂起血淋林的拳头,咬紧牙关,脸上的坚毅就如同路边风雨中不为所动的顽石。
门内的白光忽地从门缝中透出一线,小男孩的拳头未能击穿黑门,就停在了探出脑袋的老人面前。“很晚了,不买报了,明天再来吧。”老人眯着眼,神色漠然的瞧着门外狼狈如狗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表情极其坚定,他已经预见到了也许会是这样的场景,“如果光明不选择照亮黑暗,那光明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雨水,顺着他透亮的银发落到他的眼眉之上,让他眼眉下的双眼显得炯炯有神,直逼人心。
老人的神情依旧十分冷漠,他仅仅只是瞥了小男孩一眼,就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在积水中挣扎的一只甲虫,“你想照亮什么呢?是你的欲望吗?”
小男孩没有丝毫犹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许372号里的住户早已惨死,也许还在死亡边缘挣扎,他不由皱起眉头,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光,“我想照亮的,是本存在这个世界的黑暗。”
“哦,真了不起,”老人瞧着那只甲虫最终被淹没在积水之中,再无法捕捉痕迹,眼皮的下的皱纹不由得微微促动几分,“你是姓奥德加隆吗?”
小男孩胸中的怒火已然积攒至爆发的边缘,可是他依旧保持最基本的尊敬和礼貌,“我是姓奥德加隆,我是凯亚·奥德加隆!”他高昂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内心中却生出强烈的痛苦和后悔,早知如此,就算冲上去白白送死,也比寄期望与他人强上百倍,凯亚!你真的弃负了你头顶上的赞誉。
“你以后的光,可以照亮很多人,不要忘了你今晚说过的话,”老人瞧着咬牙的小男孩笑了起来,随后他缓缓打开几近报废的黑门,白光从黑门背后骤然涌出,一同涌出的还有门内难以形容的温暖和祥和,霎时,门外持续许久的冰冷暴雨和无情狂风似乎根本无法抗衡这样的美好,一下子瘪了下去。“卡奥市少见的大雨啊,不知海上有多少小船无法回到母亲的怀抱了。你看啊,这无限世界万物共存,可总有人偏偏觉得他们生来高贵,能够掌控一切,事实上,一切不过都只是虚无泡影而已。进来呆着吧,凯亚,一会你该感冒了。”
凯亚再也忍不住了,他此时更想揪住老人苍白的头发将他从门后拽出来,他气股股的瞪了老人一眼,刚欲冲进隔壁的店铺,门内传来的对话忽地将他定在原地。
“哥哥,这么多书真的能随便看?”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没错,放心吧,老板跟我说让我常来看,谁看不是看,白看谁不看,我又不太识字,你赶紧多看点。”回答女孩的男孩声中充满了坦荡,仿佛图书馆是他家开的。
“大半夜的打搅人不好吧?”女孩的语气有些迟疑,充满了疑惑和不自然。
男孩很快就回答了她,“老板说常来看,也没说半夜不能来,你赶紧看书,马上就要去上学了,多学学知识没什么问题,别输在起跑线上啊,伊莉娜!”
女孩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我有点困了啊··”
旷阔的图书馆内,身体不住颤抖的伊莲手中紧紧捏着一张纸条,手心的汗水几乎快要彻底打湿纸条上模糊不清的文字,每当伊莉娜向他投来困倦和质疑的目光时,他又总会表现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以掩饰他现在的坐立不安。
他将忐忑的目光投向门口笑微微的老人,内心默默期许一切危险早已平息。
他手心的纸条上,赫然是用勾花小体以极快的速度潦草书写的一行字:今夜不要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