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暗自心想:“这小妞姿色倒也是个十分的,不过我现在手上也有个十分的,若是再加上手上这个那出家人的身份,还得再算上三分却就是个十三分的,既然有了这十三分的那十分的不要也就罢了。”
田伯光在将视线移回面对令狐冲道:“令狐兄弟,等下酒上来了,你我一人一坛,谁先倒下谁就带这小尼姑走,令狐兄弟也不必说什么禁忌不禁忌的来诓我。”
令狐冲眼睛一转自是不肯承认自己所说是胡扯的,“田兄,这可真是禁忌,这尼姑啊我一见就倒霉,倒霉的多了也不得不信了,昨夜我不过只同这小尼姑说了几句话就挨了田兄三刀,你说我倒不倒霉。”
田伯光听闻此言笑道:“令狐兄弟,你姓令狐还真有几分狐狸的奸滑,不过我既然上过一次当了再上第二次,那我不就是个傻子白痴了吗!我且将话放在这了,今日你令狐冲要么就在这酒桌上胜过我,要么就在武功上胜过我。否则,今天这小尼姑的新郎我是当定了的。”
令狐冲知道自己虽然好酒但酒量未必就比这田伯光好,至于武功就是更加不如了,心中一时百转千回,目光往那楼中一扫却见一身着泰山派服饰之人,依那服饰看来还是个天字辈的师叔,只是瞧那年轻的模样想来武功与自己也是不过仿佛罢了,若是对上这田伯光,也不知能不能挡上一刀。心下打定主意,不愿将那人卷入其中。一时没有了对策,只能对那田伯光道:“好,今日我令狐冲舍命也要陪田兄好好喝上一场。”
那小二又叫上两个伙计,自己端着一壶酒送到严小七面前。那两个伙计则将那两坛酒送到田伯光和令狐冲面前。田伯光一拍那酒封,顿时一股酒气扑鼻,让那一旁被点住穴道的女尼顿时有些醉意。令狐冲耸耸鼻子,只觉一股酒香扑鼻,知这绝对是好酒,也知道自己若真的与那田伯光用这酒来比试酒量,不过半坛就得醉倒趴下了。
田伯光倒是不惧,一把举起酒坛将那酒水倾倒进口中,不多时便有半坛下肚。田伯光将那酒坛放下,对令狐冲道:“怎么令狐兄弟不喝啊?”令狐见冲见田伯光放下酒坛心中一动道:“田兄啊,你我若是同饮,我将那酒往后一倒,岂不是欺骗于田兄。田兄还是先饮我来监督,我再饮来由田兄监督如何?”
田伯光笑道:“好。”说完就一仰头将那半坛酒对口倾倒,一饮而尽。
令狐冲本以为田伯光放下那酒坛是因为喝不下了,却不想田伯光这一坛好酒下肚竟然只是微微有些醉意。令狐冲知道若是斗酒是决计无法胜过这田伯光,便认输道:“这斗酒算是令狐冲输了。不过方才田兄也曾言道,只要我在这酒和武功上有一处胜过了田兄,田兄便会放了这小尼姑,令狐冲斗胆想与田兄斗上一斗。”
田伯光将那酒坛摔在桌上,笑道:“哈哈哈哈哈,令狐兄弟莫不是以为田某酒醉了,便认为能胜过田某,殊不知,田某的刀是越醉越快。来来令狐兄弟再让我砍上几刀。”
令狐冲故作高深道:“哈哈,若是站着打,令狐自然不是田兄的对手,但我却有一套奇功。这套奇功若是站着来打,非但没有半点作用反而还要有所拖累,但是若是坐下来较量我令狐自以为在这江湖上怎么也是个天下第二!”
“哈哈,你就是吹牛也不往大了吹,还自称什么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是谁啊?”
令狐冲倒是镇定自若,“这第一自然是传我此功的师父啊!他老人家比我还要修习此功多年,我是拍马也追不上的。怎么,田兄莫不是不敢了?”
田伯光却是半分不信,但是为了能赶走这碍事的小子却也答应下来:“好好,令狐兄弟,可是准备好了,接我田某一刀。”说完就要拔刀。却听令狐冲道:“且慢,田兄,这坐着打不比站着打,还是要定下个规矩。你我谁先离开这凳子便算输了如何?”
田伯光自忖自己便是想砍了这令狐冲也用不着几刀的功夫,便点头应了下来拔刀就要砍来,却听令狐冲又道:“且慢,田兄,你看我的佩剑早已遗失,如今这么坐着打,我用拳脚岂非太过吃亏了。田兄且先等等,我去借把剑来。”
田伯光一想也对,说道:“你自去借把!”令狐冲听了便起身向严小七走来。令狐冲走近就听见那刘菁向严小七问道:“严师叔,这世上真有这坐着打天下第一的功法不成?”
严小七停下正往口里送菜的筷子,将口中食物尽数咽下后便道:“也许吧!”那目光投向令狐冲,显然对令狐冲口中所言的“坐着打天下第一”的功法很感兴趣。却不见刘菁原本明亮的目光有些暗淡了。
令狐冲来到严小七身前,一拱手道:“这位朋友,在下能借宝剑一用吗?”
“你真会那‘坐着打天下第一的功法’?”
令狐冲没想到这位师叔会这样问,但想到田伯光正在身后,一时只能点头应道:“当然了!本门秘传,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好!”严小七将腰间佩剑解下来,递给令狐冲。
令狐冲直接拔出剑来,将剑在手中耍了个剑花,见那剑锋清凉,看上两眼也觉得眼睛有些针刺之感,“真是把宝剑。”说完回到田伯光面前对田伯光道:“田兄请了。”双方坐定,田伯光又等了令狐冲几个呼吸,见他没有话说,手一摸腰间就将那单刀握在手上,这一刀划过就要切下令狐冲的脑袋时,令狐冲又道:“等等。”
田伯光将那刀光一转劈向桌面,吼道:“够了!令狐冲,你什么意思!再等等,老子就切了你的脑袋当球踢。”一连三个等等,让那田伯光无名火气,一刀砍在那桌子上,整个刀身都没入其中,将那木制的桌面砍了个对穿。
令狐冲知道这田伯光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也不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了,只是一指那仪琳。
“田兄,且不说这小尼姑在此克了我的运气,就是不提这运气。这小尼姑也影响我的精力,一会若是同田兄较量分了心岂不是让田兄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声,再者若是田兄不小心赢过了在下,这打斗之中若是不小心伤了这小尼姑,田兄这新郎也不知还愿不愿意娶那破相的新娘子。”
田伯光听了一想,想了想若是今夜自己一掀开那小尼姑的红盖头,见那小尼姑的脸上横七竖八的遍布着刀口剑痕,顿时什么火气都下去了,看向那令狐冲满面笑容道:“令狐兄弟说的对,说的对极。若非令狐兄弟提醒,险些误了田某大事。”说完一脚踹在仪琳坐着的长凳上,一股力道便将那长凳带着仪琳推至墙边靠稳,只见那仪琳被点着穴位动弹不得被这股力道一带,竟然只是晃了几下就定住了身形,可见这力道之巧妙。
令狐冲见那仪琳远离了这酒桌也放下心来,横剑对那田伯光道:“好了,田兄请。”
“好好”田伯光提刀又要砍来,不过这出刀的顺间,田伯光却是迟疑了一番,想来是被令狐冲几次喝止给惊出习惯了。这习惯性的一顿果然等来了一声喝止。令狐冲、田伯光、刘菁还有那负琴的老者也都看向传来声音的地方,连正忙于吃喝的严小七也将放在令狐冲和田伯光身上的三分目光分出一分目光。
那出声之人正是在楼下听见响动的回雁楼掌柜派来的小二,那小二双腿颤颤声音也是不住的颤抖道:“客官,客官莫要在这楼中动武啊。我已经派人前去官府官府……”
“哪来的小子,不就是打烂你几张桌椅,稍后自会留下赔偿银子,别挡着你田爷爷给你赢个小奶奶,哈哈。”说着拿刀一指那小二,那小二便被吓得几乎是滚了下去,惹得田伯光哈哈大笑。
笑完,田伯光执刀便要砍向令狐冲,令狐冲以剑身来挡,这刀剑硬碰了两下,令狐冲到底内功修为不及那田伯光,这番硬来两下,令狐冲握剑的手便被震的发麻,又硬挡了田伯光的几刀不得不将握剑的右手换了左手。这右手换成左手,华山派却是没有什么左手剑法,只能以左手来使那右手剑法一时间便是奇招错招频出,竟然打了田伯光一个措手不及,在拼着挨了几刀的情况下也在田伯光的身上留下了两道伤口。
“好好,令狐兄弟这坐着打果然有几分本事。”那田伯光对敌经验之丰富远超令狐冲,虽然初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没有几下便适应了令狐冲的招法。此时刀法一变再变,令狐冲的左手剑法就没了用处,反倒真成了自己的拖累,在田伯光出声后过了几招便挨了几刀。
令狐冲却又几分血性始终开口呼痛更别说是认输了,就在那负琴老者将手伸向那胡琴底部的机扩之时,这回雁楼二楼又传来一声:“且慢!”
严小七放下筷子摇头,方才那声“且慢”正是他发出的。严小七向刘菁点点头,起身走向令狐冲和田伯光,边走边道:“令狐冲,你和田伯光的事其实还真轮不上我来管!不过,你既然借了我的剑,就不能侮辱了我的剑,你说什么坐着打天下第一的功法若就是这般错漏百出的左手……连剑法都算不上的几招,不仅侮辱了我的剑,甚至侮辱了我的人!”
严小七来到令狐冲的身后,一手按在令狐的左肩那握剑的手便不由自主的松了开,剑未落地就被严小七接住一推令狐冲,将令狐冲连带那长凳一起推开,又从一旁用脚勾来一条长凳,坐在那田伯光的面前。严小七虽然面对着田伯光却是对不再视线范围内的令狐冲道:“剑,该怎么用?你且好好看来。”
田伯光瞧见严小七推开令狐冲夺剑的那精妙力道,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令狐冲可比的。握刀的手不由再紧了几分,却对严小七道:“这位兄弟,既然都看了那么久的戏,何必下场呢,到时候丢了胳膊是小,丢了性命是大!兄弟既然有了那位姑娘何必为了小尼姑再来淌这混水?”
严小七摇摇头,“我说了,这小尼姑轮不到我来救,我出手只是为我的剑,为了教那个小子怎么用剑。出刀吧!我也不用内力欺负你!”
“不用内力,好,好,竟有人敢如此托大。”田伯光反倒觉得被人小觑了,一时火上心头。
刀法奇快,一个呼吸间便砍了七刀。不是因为田伯光的刀快,而是田伯光每一刀方才出了半分便被严小七的剑式所止不得不变招再攻,无论田伯光是回、是封、是劈、是挑。严小七点、刺、圈、截每一招精简异常,却无不攻向田伯光的每一要处。若田伯光执意不变刀招,那每一剑都能将那田伯光握刀的手废去。
田伯光又一连攻了不下四十余招都未建功效,知道严小七的剑法高明知道不能久留,当即打算丢下那仪琳就跑,却听见严小七向令狐冲道:“剑者,兵也。剑法当一往无前,若遇事尽想着格挡躲避,不若去学盾法,何必学剑。”田伯光听言心下暗自点头,他也信奉这“刀者,兵也”之说,向来都注重快刀的攻击之法,他那自创的飞沙走石十四式便是将那狂风刀法中的强攻奇攻之法尽数取出融汇而成的一门刀法,重攻而不设防。心中正在赞叹时,却又听严小七道:“教完防,现在我就教教你怎么攻。”
别说令狐冲,就是刘菁、仪琳,那老者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严小七收剑入鞘。
田伯光却感觉到了即使方才严小七宝剑出鞘时都没有感受到的生命危险。他自漠北踏入这中原江湖,一路行来不知道坏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甚至在那不少江湖名门势力范围内也做下不少大案。而他能逍遥自今靠的,一是那一手快刀一身轻功,二就是他自己的小心谨慎。但凡有点危险的气息,他就立即远遁。此前他被那令狐冲诓进这衡山城,早就有了警觉,此刻却感觉到来自自己眼前之人的危机,只觉前所未有之恐怖即将袭来。
田伯光暗自警戒,不敢有丝毫分心。
事情总是相似的,就在严小七准备拔剑的时候,又有人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