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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落梅

大掌柜掀开布帘走出来,立刻对下人们吩咐说:“把他们扔出去,想方设法让这件事传遍青州城!”

落井下石是大掌柜最拿手的事儿。

……

注定是个悲伤的夜晚,伴随着一丝一丝的哭泣声,小承自言自语:“生命是无价的?”

殷允笔直的站在黑暗里默不作声,空气里都弥漫着绝望,让人不寒而栗。

小承低声哀嚎:“公子错了,世上每个人都有价钱,小承想不到自己能值一万两,小承不值那么多。”

这句话就像无数钢刀插在殷允心头,使他发出一声沉沉的嘶吼……

坚决地否定了这种观点,叮嘱说:“我叫殷允,有些事儿你还不懂,因为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别想太多,安心睡吧。”

殷允走出房门,轻轻叩上门扉,靠着墙坐下来,抬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月亮散发着微微的光芒,殷允这才发现那微小的光芒竟是如此迷人,举头仰望直至暮色消失。

天色破晓之时,殷允又把目光聚焦到了树枝上,仅剩的那朵梅花上,梅花已经干枯了,它在微风中颤抖战栗,却怎么也不肯随风落下。

如此坚强,却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到了这一步,结局已经注定。

瑛娘哼着轻快的小曲,踏着欢快的步伐,蹦蹦跳跳走进小筑里,看到殷允坐在那里,吓得她一阵哆嗦,恢复正常后老脸一红,急忙用一只手轻轻拍打胸口。

好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被发现了,瑛姨的脸越来越红,走到殷允跟前,用双手提着食盒,惊慌失措的说:“公,公子还没休息啊!这么熬下去身子会垮掉的……”

第七十三原则,男人至死是少年!莫非女人至死也是少女?

殷允诧异地看着瑛娘那张风韵犹存的脸:“瑛姨,你怎么那么开心?”

被他这么一问,瑛娘更害羞了,低下头解释说:“赚了公子那么多银两,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儿。”

“原来如此!”

殷允打心底羡慕瑛娘,她的快乐可以如此简单。

“瑛姨,小承她伤势太重,你喂给她吃可以吗?”

瑛娘发出银铃似的笑声,温和地说:“哎呦,这点小事还用公子吩咐!奴家定会把小承姑娘伺候的舒舒服服。”

殷允立刻感激道:“那就多谢瑛姨了……”

瑛娘走进正房,殷允继续看着那朵梅花,他现在最想看到它是如何落下的。

随着时间流逝,瑛娘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殷允一动不动还在那里,出言相劝:“公子,饭菜摆到桌上了,赶紧趁热吃了吧。”

“嗯,我知道了,瑛姨去忙自己的事吧。”

瑛娘回去的路上,想起大掌柜对这位公子的评价:这个公子好像是假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

第七十四原则,人生在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

又过了一会,屋里传来小承的叫喊声:“公子,你在吗?”

殷允站起来走到屋里,看到小承拼尽全力坐在床边,本是很简单的举动,对身受重伤的她来说无疑是难如登天。

额头上布满汗珠,小承坚强的笑着说:“公子,我想坐到门口看看。”

本想劝她静养,不要乱动,察觉到她眼中期待的神色之时,殷允放弃了这种想法,他把一个板凳放在门口。

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小承,缓缓移动到门口,直到她安稳的坐在板凳上殷允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就像常年相守的老夫老妻,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对方。

小承坐在凳子上心满意足的笑着,自己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位公子为自己尽心尽力?

殷允又靠着墙坐在地上,接着看梅花,他有些困惑,似问非问地说:“我叫殷允,刚才看到你的脸后,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没来这个世界之前,但我想不起来了。”

殷允一直看着梅花,所以他没有发现小承脸上有一滴泪水滑落……

小承眉开眼笑,好奇地问:“是在哪里啊?”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殷允也很奇怪,平日的生活里绝对没遇见和小承相似的女孩啊!总感觉有些熟悉,自己曾经绝对见过她。

这个问题殷允实在没办法想起来,只能继续观察梅花。

小承紧接着又说:“公子,你有心上人吗?”

“哎!”提到这个问题,殷允可就犯愁了,他点点头说:“小承你说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一个女子等候一万年之久呢?”

小承想了一会,笑着说:“当然是像公子这样的男人啊!”

第七十五原则,有些谎话,连自己听了都不敢承认。

殷允瞪大眼珠子,瞅着小承说:“我不是公子,我叫殷允,一个铁打的废物,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魅力!”

小承不容反驳的说:“像殷允这样的男人!”

殷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这是小承故意说出来让他开心的话。

默默地看着那朵梅花,岂知小承又开口说:“公子有什么喜欢的事情。”

殷允说:“诗词文学一类,我都喜欢。”

小承惊呼一声:“公子会写诗?”

殷允除了病情发作时,偶尔抒发一下,哪会写什么诗,刚想开口解释。

小承期待的说:“能不能以那棵树为题,写一首诗?”

第七十六原则,凡事都要坚定的迈出第一步。

就在这时,那朵梅花被风吹落,在空中摇曳了几下落在地上,一看地上很多梅花已经濒临腐化。

大自然的规律就是这样,殷允走过去看了看已经光秃秃的树枝,俯视着地上破败不堪的花朵,仿佛心有所感,酝酿了一会儿,沉吟道:

院有小乔木,枝空花两三。

叶片随风荡,蕊沉泥土间。

期许严冬归,再赏红梅璨。

凌寒留香处,斗雪吐芳艳!

小承连忙鼓掌说:“公子,写的真好!我要是有这样的文采就好了!”

殷允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这小承原来是个马屁精。

刚读完,自己还没有品味过来呢,就一昧拍手叫好,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这时另一阵掌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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