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高的人如果懒惰成性，亦即不自努力以发展他的才能，则其成就也不会很大，有时反会不如天分比他低些的人。
方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天分，但是成为一条咸鱼他却够格了的。
将事情布置下去，他并不想现在就成为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成为一条狗，就要有狗的自觉。
他就是来受苦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他该枪毙，曝光、而不是一了百了，死得干脆，自杀是世上最蠢的事情。
他要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队伍又上路了——这次队伍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哪怕是再肮胀的城市，也比野外更加的舒适。
奴隶们正在把物资往码头方向运，按照原来计划的路程，他们应该早上就出发了。
原因是巴姆喝醉了——到白天的第十次钟声才睡醒，刚睡醒就大发雷霆，原因就是他醒来后发现凯奇居然不要脸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塞了一个女人。
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妹妹也知道了。
“不，妹妹，别告诉父亲，我没想这么干。”
“你没想？昨晚你甚至不愿意送我回家！”
希嘉撅着嘴，气鼓鼓的推开了没穿盔甲的巴姆，之后的路程轻松了许多，也不会有强盗出没。
“求你了…别告诉父亲。”巴姆哀求道。
“除非你不送我去学院。”
“不可能！”
“那我就告诉父亲！”
两人争吵着，巴姆明显处于下风。
“如果父亲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那就别让他知道，你可以去找凯奇。”
…
船队出发了，一艘木船也就能载五六个人，拥有物资的船最多载了两个人。
当然这里的船只并非一无是处。
最大的那只船它有坚固的龙骨、宽大的横梁以及用来悬挂方形船帆的桅杆。
在船右侧船舷靠近船尾的部分安装着一只船舵。
当逆风行驶或需要用力划桨的时候，桨手可以轻而易举降下船帆。
不然逆流而上的单纯靠人力还是太困难了。
这艘船上的人也最多足有十八个人，外加一些物资。
这些也是凯奇提前准备好的，他尽到了地主之谊。
他甚至贴心的为希嘉准备了一张柔软舒适的熊皮褥子，以及一大罐被认为点燃后可以治疗晕船的草药。
希嘉一直很兴奋，把头埋进了熊皮褥子。
“火！我可以自己上学了，不会被她们笑话了！”
方白不想理她。
而是在潜意识里和桃瑞丝争辩着。
他说：“你不该这样，你这样迟早会惹上教会的！”
方白发现，又有人在祈祷梦境女神的回应了。
而且这次的方向远到难以置信。
这已经不是出国了，几乎不在同一片大陆上！
而且远发的祈祷内容更加的悲凉——复仇。
所要求的东西几乎只有一个内容，就是复仇！
他可以肯定，这一大堆的烂摊子就是桃瑞丝稿出来的！
“我的牧羊犬，你偷懒了。”桃瑞丝还是高坐在那片黑雾中，全身弥漫着圣洁。
“那么我就需要自己动手。”
“不…我们根本没有力量给他们，或者你有？”
方白肯定她没有，连给人构建梦境都只能靠别人的仪式进行回应，哪怕是给自己这个神使的力量都是鸡肋。
“可是你有。”
“我…我…”方白被噎着了。“我有？我出国去给帮他们腰死敌人吗？”
“这是你的问题，既然你不想动，那么我会帮助你，当马儿不跑，那么就该上鞭子。”
桃瑞丝越来越没有女神的样子了，甚至有点无赖的感觉。
事实上他有点后悔了，之前召见自己的四位信徒，他开放了一部分的信息共享。
但这也让桃瑞丝意识到了，既然在这里不能快速的发展信徒，处处受制，为什么不到更远的地方。
或者说她早就想这么干了，不然远处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多出这么多的深仇大恨！
肯定是有人影响了他们。
“梦啊…梦啊…”方白有些头疼，他发现梦境真是一个挑动仇恨制造战争的绝好场所。
他不知道桃瑞丝用了什么方法，但身为古老的梦境之神，掌控了这么久的梦境，对梦境那一套肯定比自己更熟练。
“好吧。但是，我有计划，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他们太远了，他们现在愿意向你祈祷，但当你不能给予他们力量，或者他们意识到是你在挑拨，那么梦境之神的威严将会降到最低，再次传教将会更苦难。”
方白苦口婆心，他真不想一大堆的麻烦等着他。
“当然。我会有计划的。”桃瑞丝说完，就藏身到了黑雾之中，面无表情的被黑雾覆盖。
叹息一声，方白顿感头疼。
尤其是脑海里大量的祈祷声，让他差点炸裂！
现在所有的事情桃瑞丝都推到了方白的面前。
…
马素和马牙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远处的树影在月下张牙舞爪，似吃人的魔鬼。
马素搂紧了自己哥哥，晚上的蚊虫很多，也有些寒冷。
“哥哥，坚持住。”她扯下一株植物的叶子放到嘴里咀嚼，然后将沫子涂到了哥哥的伤口上。
“神回应了吗？”
“在前月的时候回应，现在是中月。”
“那群叛徒！”
马牙望着月光，一股无力感几乎让他窒息，哪怕身上疼痛也减弱了许多。
快要后月了，后月结束就是初阳，森林就再也庇护不了他们。
“睡吧，睡一觉，再次谦卑祈求神灵的回应，不管哪一位……”
马牙和马素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们拥有绿色的头发，以及尖尖的耳朵，修长的大腿和手臂便于他们在森林中奔跑、投掷、跳跃。
古铜色的皮肤纹着藤条、树叶与花朵。
他们在一个树洞里入睡。
直到恢弘的宫殿映入眼帘，这是难以言明的视觉冲击，在那群星、宫殿、灰雾之下，他们连蚂蚁都算不上。
当一个星球缓缓经过头顶，粗暴的将他们的视线夺走，他们此刻连灰尘都算不上了。
他们全身被黑雾包裹，如同人形的雾气，跪在大殿之下。
“这……这……神！神！神！”
马牙连声音都在颤抖！他匍匐着跪下，疯狂轻吻着大殿的地板，马素泪流满面，爬行着跟在哥哥的后面。
“拯救我们吧，仁慈的神啊！伟大的神啊！至高的神啊！”
……
方白蹲坐在大殿面前的巨大的椅子上，以众星之主的形象。
说真的，下面两人的体表特征让他想到了前世影视、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形象——精灵。
说不上都是靓男美女，但是两人的容貌确实比他目前为止见到的大多数人更漂亮——他们更高，但却不粗壮，而是一种纤细，体表皮肤也没有这么的体毛，五官也更为柔和。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语言，方白不懂啊！
将两人对他的听觉屏蔽——“你是怎么听懂他们的语言的！我听不懂啊！”
良久，雾气蠕动，回答道：“通感！”
好吧吗，方白都快忘了自己身为神使的能力。
按道理他确实无法通感到一门语言，但是在这个月树梦境种，除了桃瑞丝，他拥有最大的“权限”，明白两人表达的意思实在是太简单了。
台下的马素和马牙还在哭着说着：“……直到现在，在我们的家园，那些侏儒天黑时就会出现。
您卑微的仆人带着一些族人惊慌地逃出家愿，但族人都死了。在中年，一场风暴冲毁了我们其他族人的树屋，“灯”全灭了！航海在外的族人也回不来了，我们躲在树林里，住在树上，我们只能听到漆黑一片的家园里传出的“砰，砰”的撞击声！还有族人的惨叫声！
我们曾经拿着火焰点燃的木把，围着家愿，我们看到我们的近亲鹿族人用点燃的火焰筑起一道光的屏障，来阻止那些可怕的侏儒……”
马牙的发言断断续续的，一边说一边的呜咽。
但方白也了解到大概的信息——在那片大陆上分布着许多的族群，以原始部落的形式生活着，其中最大的族群也就是“侏儒”以及“森林人”。
森林人比侏儒更强大，所以占据了最富饶的土地，侏儒也就只能在更偏远的地区，以及地下生活。
时常出现与森林人发生冲突，但因为森林人同样分成了各种各样信仰不同的部落，完全不可能团结起来。
而最近的侏儒就像是开了智一样，或者像失了智一样对各个森林人的族群进行各个击破。
方白一下子就想到了桃瑞丝，这不用说，这肯定是桃瑞丝的手笔——依方白看，这么会挑事，她不如叫战争与挑拨之神算了！
“祈求伟大的神拯救我们——我们愿意将最虔诚的信仰献给伟大的神！为至高的神雕刻最高的图腾！”马牙将头低伏，看都不敢看首位上的方白。
心理作用带来的战栗感让他瑟瑟发抖，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扼住了他的心脏，尤其是天空巨大的球体移动带来的阴影，使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虫子！
那是面对森林里最强大的野兽，他也没有过的感觉——神啊！那就是神啊！真正的神！他不敢有其他的任何想法，只有一种浓郁至极的恐惧与敬畏。
“回去吧，传播我神的教，你的意愿我神听到了，抬起头来。”方白将首座上的众星之主形象散去，他要发展的是梦境与阴影之神的信徒，又不是众星之主的信徒，把他放出来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绝不敢直视神，如我等尘埃……”
“抬起头！”
马牙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发现主位上的“神”已经消失了，一条充满了智慧的狗蹲坐在他们的面前：“我主梦境与阴影之神——伟大、至高的桃瑞丝·诺普。”
“莫高的荣幸！”马牙和马素高举双手，为这个名字献上虔诚的祈祷。
“感谢伟大的梦境与阴影之神赐予我们美好的梦境、肥美的猎物，甘甜的露水，使我们可以活下去，赞美祂。”
方白差点就笑了，梦境没说错，但带来的是战争，而后面是什么鬼——桃瑞丝又不管这些，这tm溜须拍马！
“我是神灵的使者，我将赐予你们——文明的火种，并成立远征普诺教，我将平息你们与侏儒的纷争。”方白笑了，意味深长，只是狗脸上无法表达出如此丰富的表情。
这些事情就是桃瑞丝惹出来的，只要祂不再捣乱，侏儒自然也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