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军校副校长办公室。
“陆影，鬼侍永远是我们的敌人，这可是你说的话。”格雷青筋暴起，指着监控大声说，“可你看看，你带进学校的这个人，这个独一无二的预备炼金大士，他是一个鬼侍！”
监控定格在黎戈双瞳绽放红色光芒的一瞬间。
“格雷，我们都是孤儿，我们来这儿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老陆的眼神不再平静，凌厉寒冷得像北方的冬夜，“可是我们的目标这几十年实现了吗？”
“这是红线，我们不能僭越，他们是不受控制的。”格雷直视陆影的眼睛，“任由放纵他们只会出现千千万万个我们！”
“格雷。”陆影缓和了语气，“他不仅仅只是鬼侍，他更是一个特例，一个契机。”
“对于校董会全票通过他的预备炼金大士资格，我早有怀疑。”格雷眉头紧皱，“一个与我们对抗了一百多年的家伙们竟然突然转性了，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国家为什么会赐予我们姓与名，因为我们是“鬼”的监护人，也是军人，一旦他们失控，沦为鬼侍，我们有义务将他们斩杀，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不要忘记我们的伤疤。”格雷扯开衣服，露出了他的胸膛，他的左胸腔已经干扁，依稀可见断裂的肋骨和已经愈合的息肉，以及被锋利爪子撕裂的痕迹。
格雷取出一把炼金刀，这把刀有着唐陌刀的流线直刀样式，全刀身布满了诡异的纹路。
“影只存形，是为气随机行，容形而存影迹似有还无。”
这是刀柄上刻的字。
陆影接过刀，“我知道你的意思。”
能量注入刀身，纹路亮起，整把刀渐渐变得透明，嗡嗡作响。
“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解决的。”陆影手一挥，毫无声响，如切豆腐般，水泥地面出现一条深深的凹痕。
“监控是我装的，这是U盘。”格雷拍了拍陆影肩膀，“既然你有你的计划，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以刀起誓，永不背叛！
这是“鬼”之监护人的尊严。
“十二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追杀一只宗师级血统的鬼侍的时候，遇到了他。”陆影低头抚摸着刀，缓缓地说。
“他看起来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子，但他却有着王的威严。那只鬼侍匍匐在他的面前，就像臣子见到君王，不敢直视那双猩红灼热的双眼。”
“这是血统的压制。”格雷说，“鬼侍之间有着严格的血统等级，可一只宗师级血统的鬼侍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匍匐在地，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要知道，宗师级血统放在古代，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他没有怜惜这位臣子，随手掐断了这个臣子的脖颈，露出了鬼侍暗金色的骨骼。随后开始整理地上四撒的面包，在他眼里，这条忠诚的狗还比不上一块可以充饥的面包。”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格雷有些失态。
这样血统的鬼侍，君王般压迫力，他的父母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那就是炼金废墟。
“不知道。”陆影摇了摇头，“本来我也打算杀了他，可是转眼间他又变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了。
他只会在感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我脑海里有了一个令我自己都胆颤的念头，把他带进学校。”
“这……”格雷有些吃惊。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拿到黑卡，拥有诺顿的权限。”陆影喝了一口高浓度的伏特加，“之后就解决掉他。”
“可没想到这些年他再也没有出现那晚的情况，我也渐渐对他投入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把他当做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日子过得倒也不错，看着这个孩子渐渐长大，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放下了过去，可……”
“可现在你又看到了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是么？”
“是的。”陆影没有隐瞒，闭上了眼睛，“如果他最后还是变成了我不认识的那个黎戈，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格雷缄默不言。
“鬼侍的炼金反应是不可逆的，可他却能转换，对于炼金术我们还有太多未知。”陆影收起刀，郑重地放在架子上。
“校董会不会把这种消息透露下去，反而会捏得很紧。我们在赌，他们也在赌。”格雷点了点头。
“但他好像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这正是我犹豫不决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里还沉睡着一个人格！”格雷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也就是说他在故意压抑他真实的自己。”
“应该说是他一直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忘了怎么开启这份能力。”陆影接着说，“就像一个人有天生的语言天赋，可他没有出去过，或者说条件限制了他，那么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有语言的天赋。”
“在普通人的环境下，他通过“放空”自己，催眠自己，让其它人格陷入沉睡。”格雷有些担心，“这种特例极其不常见，而且非常危险，一旦他另一个人格完全占据这具身体，那将是一场灾难！”
“一旦成功，这个世界都会发生改变。”陆影语气坚定。
“但是可控性也是我们的考量之一，一旦发生了我们控制不住的局面，那……”格雷犹豫不决，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
窗外乌云密布，噼噼啪啪的雨水溅到了阳台，风吹起了两人的头发。
“该死的雨季又来了。”格雷忍不住嘟囔。
格雷的《炼金生物结构》实践需要去废墟里考察，下雨天就成了他们的噩梦。
所以他的手下诞生了一位洒脱随性的学生，那就是伊桑。
关键是这位粗犷的学生已经连续挂了四次，否则他还有办法给他放点水。
从梦想回到现实，格雷有些心不在焉。
“我家里有一盒顶级锡兰高地红茶，要不要去尝尝。”陆影说。
“走吧。”格雷谙熟茶道，品茶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黎戈好像也报了你的课。”
“唉，都怪我在飞机上老打广告。”想起之前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的课，格雷有些懊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