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听完了,日头也落山了,该往回走了。
谁知刚走出西市的时候,一辆马车拦住了二人。
只见从马车里伸出来一张宽大白皙的手掌将帘子掀开了一半,露出来半张脸对二人说道:“上车!”
“兄长,怎么是你。”冯晚秋惊讶道。
“为兄出门办事归来,经过此处,刚好就碰见了你们。”冯淼说话的同时眼神瞟了一眼小翠。
“小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天太热了吗?”冯晚秋说着打开了折扇帮小翠煽风。
“这把扇子.....”冯淼看见扇子后似有话要说,但又吞了回去。
“这把扇子?”冯晚秋看了眼冯淼,又看了眼扇子问道:“这扇子有什么问题吗?”
“上来再说,等会儿宵禁就回不了家了!”冯淼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冯晚秋也猜出了一二。
今天送自己折扇的段霄来头肯定不小。
“兄长,你可认识这扇子的主人?”冯晚秋看上车后冯淼也没有主动说起这扇子,索性就直接问了。
“你真不知道他是谁?”冯淼故作神秘的问道。
想必又是一个自己该知道,却又真的不知道的人。
有的东西靠分析,靠猜是可以知道的,可这段霄,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不知!”冯晚秋用力的摇了摇头。
“他是当今圣人的长孙,段霄殿下!”冯淼一口气介绍完了段霄的身份。
“那他认识你吗?”冯晚秋听完冯淼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今天冒用冯淼身份的事情。
“我们经常一起狩猎!”冯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冒着光。
那不今天段霄其实知道她是冒充的,可为什么不拆穿她,反而还给她一把扇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冯府的宅子很大,占了整个崇仁坊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地方。
晚饭后,在宅园中散步是极好的,看着满园盛开的荷花,皎洁清冷的明月既可以陶冶情操,又可以强身健体。
“小翠,我以前是怎样的?”冯晚秋好奇她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
又是这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其实我进冯府只有一年的时间。”小翠避重就轻的说道:“虽然我跟小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却知道小姐是整个长安城都有名的才女。”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必定会是才女,跟段霄也匹配,只是为什么最后他两人会一个死一个远嫁南诏呢?
只是因为她没有早早的跟段霄表达心境吗?
那该怎样帮她们二人改变命运呢?
“哦!才女。”冯晚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等等!哪种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高八斗,冯晚秋努力的在脑袋里寻找形容才女的词。
她语文知识太差,不知道怎样担起这个才女名头。
笠日,还在床上睡眼朦胧的冯晚秋被一阵脚踩木板发出的嘎吱声吵醒。
她立马就跑出了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背背箭桶,脚踩兽靴,人高马大的男子出现在冯晚秋眼前。
“兄长,你这么早去哪里?”冯晚秋揉了揉还没完全醒的眼睛。
“哦!是晚秋啊!我刚刚从你门前过把你吵醒了吧!”冯淼说着转身朝冯晚秋走去,“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是啊!天这么早你就出门。”冯晚秋看了眼天边淡淡的几抹早霞,揉了揉还没能完全睁开的双眼。
“没办法,皇孙殿下昨晚让人带信,邀我今日一起狩猎。”冯淼扶着冯晚秋的肩膀说道:“快去睡吧!再不睡,该睡不着了。”
狩猎,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她昨晚苦思冥想一晚的对策,这么快就可以付诸行动了。
“我也要去!”冯晚秋一下就来了劲。
“乖,我们是去狩猎很危险的,而且你又不会骑马!”冯淼摸着冯晚秋的脑袋宠溺的说道。
“谁说我不会骑马,我会的。”冯晚秋信誓旦旦的说道。
最后拗不过冯晚秋的死缠烂打,还有太阳也渐渐的升起来了,再晚去就无法狩猎了。
狩猎场在城北一处深山里,那里灌木丛生,山高林茂,经常有野兽出没,是这些达官贵人狩猎必去之地。
冯淼二人花了一个时辰才到那里,只因冯晚秋的马技太烂,速度慢的跟骑驴似的。
她本来就只会骑驴嘛!那还是小时候跟爷爷去集市赶集时学的,现在能派上用场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慢是慢了点儿。
“怎么才来啊!都快日上三杆了”说这话的是段霄的十三叔,圣人的十三子贤王段榆,他与段霄同岁,时年十九岁。
“贤王赎罪,实因家中有事耽误了。”冯淼拱手作揖道。
“不怪兄长,是我......”冯晚秋的话才说一半就被打断了,打断他话的是段霄。
“这位是?”段霄看着眼前男装打扮的冯晚秋一脸漠然的问道。
“这位是下官的表弟,因好奇狩猎,故跟下官一同来了。”冯淼拱手作揖答道。
他们昨天不是还见过吗?他还送扇子她了。怎么今日再见,他似不认识她一般。果然贵人多忘事,虽然她也很贵,但是不如他贵。
而且今日她来是为救他,如若不是因为他像自己的心上人,她才不会管他死活。
“好啦,好啦,免罪。”段榆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皇叔,还是老规矩,以数量取胜,如何。”段霄跟段榆年纪相仿,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长辈晚辈之分。
“没问题。”段榆拍着胸脯说道:“这一次我一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那就出发吧!”
也就一会儿,段霄一行二十多人的马蹄声就消失在了深林深处。
用骑驴的技术骑马真的太难为冯晚秋了,只见她骑着马在林子外面慢悠悠打转。
本想下马,却因为没有旁人,无法下马只得硬着头皮坐在马背上。
六月的天虽然很热,但深山里却是那种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加上四下无人,更添了一些阴森恐怖之感。
突然,她眼前的一片树林飞起了一群惊鸟。
难道是他们狩猎回来了吗?不会这么快吧!
“兄长。”冯晚秋试探的朝树林处喊了一声。
没有回音。
“段霄。”冯晚秋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音。
如果是兄长他们,这么近应该是可以听见马蹄声的,但如果不是兄长他们又会是谁呢?
本来平静的草丛也暗流涌动了起来,窸窣声也越来越近。
不知怎的,她脑袋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试图调转马头,往山下跑,可还没等她去拉马鞍,就看见不远处一双凶狠的的眼睛紧盯着她。
“狼?”冯晚秋倒吸了一口凉气。
狼都是成群结队出来觅食,想必还有别的狼在她身边。
她怎么那么倒霉,怎么老是碰上这么危险的事情,上次差点落水而亡,这次......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逃。
她用力挥鞭朝马屁股打去,也不管马到底是不是往深林深处去。能活命就好。
狼群被惊动了,在马后紧追不舍,尽管马的速度很快,但毕竟是驯化后的产物,体力不如狼,眼看就要被狼追上了,冯晚秋只得大声呼救,看能否遇上个樵夫什么的救自己。
“救命,救命,救命。”冯晚秋的呼救声在深林中回荡着。
“段霄,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段榆放下手中正准备放箭的弓。
“不好。”段霄立马用力一挥马鞭,朝呼救声的方向策马奔腾而去。
迎面就见冯晚秋的马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同时后面还跟着三匹狼。
“冯晚秋,低头。”段霄朝冯晚秋喊道,同时从箭桶里取出了三只箭。
只听嗖的一声,三匹狼同时脑袋中箭倒地而亡。
而冯晚秋也因马失前蹄摔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段榆立马纵身下马,将快落地的冯晚秋拥入了怀中。
段霄见状也立马纵身跃下马背,跑到段榆身边问道:“皇叔,她怎么样了?”
“估计是吓晕了!”段榆瞟了一眼怀中紧闭双眼的冯晚秋。
“皇叔,我来抱他吧!”段霄说着就将冯晚秋腰间的手掰开了,继而自己揽住了她的腰身,顺势将她从段榆的手中抢了过来。
不是人人都像他那么正直,不会见色起意。
“刚刚明明听见的是女声,怎么会是他?”段榆疑惑道。
“皇叔你听错了。”段霄打岔道。
可不能让皇叔知道她是女儿身。
“是这样吗?”段榆不解的瘪了瘪嘴去一旁清点猎物去了。
不知为何,段霄的眼睛又落到了她身上那个会让他脸红心跳的地方。看着冯晚秋白里透红的脸蛋,他想入非非了。
“林楚歌,我想你了。”冯晚秋昏迷中说出的这句话,成功的将想入非非的段霄唤了回来。
林楚歌是谁,为什么她上次喊的也是这个名字,难道......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他心头。
没想到,才五年不见,你已经心有所属,果然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
想到刚刚自己为了将她抢入怀中的可笑举动,段霄不禁抿嘴无奈笑了笑。
在森林另一处狩猎的冯淼,听见这边动静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晚秋他怎么啦!”冯淼立马翻身下马跑到段霄的身边,将衣冠不整的冯晚秋从段霄手中抱了过来。
“遇到狼群了,太危险了,今天你就不该带她过来。”段霄指责道。
说到这里,段霄突然意识到,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冯淼,难道他就没错吗?明明知道冯晚秋是女儿身,还将她一人留在那里,好在她没事,如果她出事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
“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来,不该留她一人在那里。”冯淼边说着声音居然有点哽咽了。
这时在一旁清点猎物的段榆,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说道:“段霄,好你小子,算上你最后打的那三只狼,我们算是打平手了,下次找时间,我一定要赢你。”
段榆说完话后就翻身上马,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卫离开了狩猎地。
段霄则亲自护送冯淼跟冯晚秋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