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整理房间。给潘博爷爷奶奶带什么礼物?给钱不伤脑筋方便轻巧不麻烦。潘博爸爸能接受?送人礼物真是伤脑筋事。老人享用的,无糖食品。补钙食品。
今天是星期六。第一节孟音的课。问题女孩,凌雨除去房间异味点上檀香。芬芳馥郁檀香孟音高鼻子闻出奶香巧克力味。贪婪闭起探险挖掘实物根源眼睛。伸脖翘起下吧扫描香味起源。“孟音上课了。”凌雨喊声孟音鼻子眼睛转向钢琴。
坐回钢琴前。预习上节课的曲子。
第二节课杨涛。下课中午十一点半。
潘博爸爸电话不在服务。下午一点姜江,四点张言。凌雨计算下课时间。不在服务区提前走了?想起昨晚手牵手。喝了冰镇冷饮心凉一半,走了?笃定走了。为确认,凌雨上完课敲潘博爸爸门。门开了六十岁老头说:
“你是凌雨吧?小潘让我转交给你一包东西我是房东。”
凌雨接过东西不在进屋下楼。下着楼打开包裹到楼底完全打开。乳白色一条裙子附一张纸条“凌雨你穿裙子漂亮!”
八个字看看纸条被面没有。再看正面再看被面没有。还想找出几个字。
凌雨没穿裙子挂在衣橱。端详小小纸条上八个字。破译密码似正念倒念。没找出第九个字。剖析出其它含义。留下心动片语有找他的理由。
常想常忘过了两月。她上完课端一杯咖啡喝。武小道快递及时雨。凌雨不在埋怨气恼。柳立红住院,武小道的冷漠忽视。柳立红痊愈,凌雨不再追根寻缘问其究竟。
金果说平安才好。那就平安吧!回来日子凌雨为她任性苛求对方和她一样,愚蠢笨拙行动和态度,自罚不接武小道快递。她还是递来。到南方第几次不记得了。长方形纸箱子打开。没有别的东西全是咖啡。天呐?喝上一年喝不完。什么战略?满满歉意?她上次回来进门接到快递,是让凌雨饶恕宽容她。今天就糊涂了。那就糊涂喝。冰箱装不下。放在厨房阴凉的拐角。看着满箱子咖啡向男人看一箱酒一样贪杯。第二杯警告不能再喝了。谁又警告她每天上课外。自娱自乐事就是喝咖啡。端着咖啡品尝结束一天课。西阳下如她的人生无光惨淡。父亲遥远老家和母亲争执。接通电话不许提婚姻事。说林林学习,说凌风婚事,说凌雪常来家给林林送吃的说帮做家务。母亲放下电话。说这些费电话钱不值当。
陈左柳立红又是水果,又是鱼肉,又是郎酒摆一桌子。高兴之余勾起母亲对林玉斌恨。林玉斌父母凌雨婆婆公公。儿女多,穿戴自比不上凌雨。第一次见面母亲上下打量。身高尺寸。第三次来母亲做一身新衣服。母亲眼力手艺林玉斌穿上肥瘦大小合身。一个女婿半个儿,母亲当儿子待遇。吃穿同凌风一样。抹着眼泪看陈左柳立红说:
“好孩子。明白就好,好好待她,做手术分不得心,命交给你了儿戏不得,常给凌雨打电话。有些话你们玩笑着说,不能常在南方,来一次从早到晚十二个小时,真有事哪来得及呀?”
母亲收拾桌上东西眼泪吧嗒吧嗒滴在包装袋上。父亲走到长一米相框前,镶着三个儿女百岁到现在照片看入神。
母亲后面讲解着。一张一个故事。指着横数三排,竖看第六张。扎着四个小辫,穿红格子铁路服样式照片。凌雨七岁。
“你看看国家照相馆人多挤掉一个纽扣。”
取回照片发现掉了纽扣
“是起家属医疗证要一张免冠一寸照。”
父亲接着母亲回忆说:
“凌雪照相头不往左歪就往右歪没一个正的。凌风喜欢车蹭着人家车照。”
母亲褒贬着找着乐趣。
“小婉照片收起来了?”
父亲在一米长相框带着花镜找。
“收起来不想看她。”
小婉大凌雨两岁奶奶家邻居。姓黄。凌雨八岁前常住奶奶家。小婉是黄老爷长子孙女。标致小丫头。遗传奶奶。奶奶是大地主小姐一双三寸金莲。八抬大轿迎进黄家。黄老爷子家趁万贯。平生没有一技之长遛鸟斗蛐蛐。接济些死伤出殡银钱。小脚老婆不出大门。刺绣养花院中绿叶挂满高墙,顺墙爬满早息晚开的夕颜,不争百花艳丽月色下怒放。
奶奶与她活计上交流。同龄人确天壤之别。奶奶应潮流做中山装军便服。她做地主小姐偏襟小袄。地主与贫农区别。奶奶说她搞复辟拉出去批斗。吓的她卷波卷波藏起来。教她做中山装。一双赛藕手拿针拿线穿梭别致。一天做成一件。奶奶夸赞她,开门交流闭门造车总是老样子。打开红漆高门。渐渐左邻右舍有来往。
偏又生了呆儿痴女。土地划分地主帽子不大不小扣个正当。地没了,村西头几亩薄地给黄老爷子,游手好闲一辈子,苗草不分田龙地头找不到。荒废土地草比人高。不种地满街满市捡垃圾。有时推着木头独轮车东山煤场捡煤核。也不知生活所累,还是捡垃圾捡的渐渐傻了。嘴里喊着我的鸟我的鸟。小孩子们石块砸他,不躲不说话。老东家身上绫罗绸缎亮的刺眼的黄老爷子。变成人人看不起的花子。听老人讲。事都有原尾因果报应宿命。讲他家的例子。老人话匣子拨到一个调频,同一个兆赫。
年月记不得下着大雨。闪电过后雷声滚滚嘎巴嘎巴雷打个山响。一个点的雨瓢泼一样,不一会家家门槛没了,开闸似屋里涌。屋地凳子,盆子,琐碎东西,被涌进的水小船似漂起来。那时都是土炕。再这样下两个时辰雨水上炕。炕都塌了。
老人说什么叫发河,那天的雨下的天地不分。马路两旁杨树雷劈几棵。窗户玻璃震的哗啦啦响。西边来了一辆马车。一水白。白车在雨里一闪一闪金光耀眼。四匹白马,也是宝马良驹脖子上长毛门帘搭在一边,跑起来马挂銮铃,清脆响声传出老远,回音缭绕。车上坐着四个穿白衣小孩天神下界一般长相。各拿神器,左右前后顺序排列。
左边手拿金打火筑黄灿灿小镐,头戴五色瓜皮小帽。
右手边银打火筑银钎一把,头戴珠嬛发丝飘起。
前边手拿铜筑火烧紫色照人小锹。头戴蓝色官帽上插孔雀羽毛。
后边铁筑火烧五股钢叉。头戴白帽帽后白飘带。直奔黄老爷子家。
院中停下马车,四卫天神下车。站院中四角,挖地三尺撅出四口大缸缸口浮土盖着,装车四匹马拉车翻蹄跑开,奔了来路狂奔而去。听的笑声惨烈汗毛竖立脊背出冷汗。随后雨停彩虹拱桥弯行挂在天边。此后他家开始败落,长子呆呆傻傻不会笑。长到十七八见天看守几亩薄田。躲过一次次批斗倒是成全他。次子上学聪慧倒有他祖宗血在他身体循环。一年他家翻盖老房,午时大太阳照那一个毒。整个光都给了他,福分浅,他一声惨烈叫后两只耳朵聋。打那以后和他哥哥种一年四季庄稼。好端端的哥俩呆呆傻傻了。黄老爷子娇惯女儿处处放任宠爱多余。模样前所未有一个美人胚子。一手好针线。缺着短着差针差线求到她,放下手里自家活接过来就做。又是女孩家,成分虽高开会时手里有乡里乡亲活计不到场时多。
村民办教师托媒人说亲。女方看中教师职业小伙单瘦,书生气十足。男方家里反对,地主成分帽子压死人。家人阻挠。不许见面思乡往来,民办教师跳河自杀。黄老爷子女儿得知消息,喝了哥哥喷地里虫子农药殉情。
母亲取出相框小婉照片。是替黄老爷子鸣不平。母亲去看奶奶多少带点东西给黄老爷子。
远亲不如近邻。小婉一脸嫌弃不让爷爷上桌吃饭。脏话臭话饭桌上唠叨不停。爷爷哆哆嗦嗦坐门槛上吃。过来过去挡她路。抢过饭碗倒鸡食盆里。爷爷看着两手空空。眼望鸡不抬头的啄,原是他的吃食。推起他的独轮车走出灰墙破败褪色红漆大门。
死后留下一笔钱给了小婉。发丧简单。邻居笑话母亲在场。劝说不变上完礼回来。黄老爷子生前,欺负他的小孩子,长成大人以前冒犯做错的事,灵前磕头以便是赎罪。
凌雨爷爷奶奶晚年在父亲胸怀母亲慈爱中度过。
父亲累了母亲搀扶离开一米长的相框说:
“凌雨回去几个月啦?日子过的真快,一首歌林林唱过,时间都去哪了。”
林林接话说:“姥爷时间想妈妈去了,打个电话。”
凌雨接到电话时,坐在潘博奶奶家返回的火车上。嘈杂声林林以为妈妈小区外面溜达。声音像是感冒鼻音很重。还要问,凌雨忙挂了电话。林林放下电话,姥姥姥爷没说两句挂了。看着林林说:“病了?”
“没有,学生多话多犯咽炎。”
林林撒个谎妈妈哭过伤心的哭过。听着像是在火车上去哪了?晃着脑袋想是火车上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