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永乐老婆马玉诊登门新潮布行,胖梅躲凌雨身后,露半张脸一只眼咕噜噜转。今是文斗还是武斗。
段小丫凭借她一米七大高个。柜台后面穿着蓝色工装两条细长大腿踊跃走出柜台。
米晓斜眼撇撇涂有朱红唇膏的嘴招呼她的顾客。她不想为古永乐偷情老婆找上门来耽误她买红蜻蜓皮鞋计划。去她的,已是家常便饭。看热闹都嫌烦。离婚跟这样男人混个什么劲。古永乐没改嫖客,不知钻到哪个女人被窝发骚一宿未归,一大清早打上门来。段小丫长臂猿猴细长胳膊先伸出去阻拦。
“古大嫂,今改上午了,生意开门大吉,你不是三点以后吗?”
凌雨听段小丫叫古大嫂明白了。古永乐老婆。
凌雨腾的火上来。难怪古永乐冷一口热一口外面偷醒吃。细一看虽然皱纹沧桑横竖交错,头发茂密蓬散年轻是个美人。身上衣服料子出自新潮布行糟蹋她手咯。声带完好储存在她的喉咙里发出字正腔圆
“找新来的凌雨。”
这几个字出口响亮炸裂开新潮布行。
段小丫长臂猿猴胳膊停在半空头歪向凌雨。眨着挂着睫毛膏上俏眼睛,一头瀑布做了离子烫的脑袋大了几圈。
躲在凌雨身后露出半个脸一只眼胖梅哆嗦一抖。凌雨过电似也哆嗦一抖。胖梅后退一步,半攥两手退缩到下颚脖子窝里,窥察凌雨。
米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找我?”凌雨离开胖梅窥察审视疑惑复杂眼神说:
古大嫂扒拉开段小丫。走到凌雨面前,一把抓住凌雨手,钳子似夹住,凌雨嘴角往上勾勾劲真不小。
“我家该死老古被你治服了,晚饭桌上没少说你事,严潮给过他嘴巴没打过来。听说你爱吃三鲜饺子,“看”都在这里,举到眼前保温桶。爱吃嫂子天天给你包老古带过来。帮嫂子管管他五十多岁还不改。”
布行人被古大嫂三鲜饺子转过弯来。准备同仇敌忾气势,像撒落地上沙子拢不到一起。
中午凌雨吃着三鲜饺子。想着古大嫂饺子没给古永乐一个好眼神。
古大嫂放下保温桶骑着电动车,伴着电动车呜呜声满意得意走了。
她胜利了,不是她管教好的,是女人管教好的,就算是她管教好的。只要凌雨爱吃隔三差五包顿饺子不算难事。一家人不过多吃顿饺子,吃什么不是吃啊。
严潮通知古永乐来新潮布行。
古永乐扫院子,浇花,擦玻璃柜台,上下擦个遍。
凌雨离布行最近十分钟,早晨开门打扫。
段小丫第二到。凌雨打扫完了。米晓第三到,胖梅别指望。不迟到早退阿弥陀佛。淘气不愿上幼儿园儿子。感冒发烧常带着。踩着八点钟声,胖猪蹄右脚有分量咚咚进来。告诉早起儿子种种不听话。累得她大清早出身汗。
米晓公道话,出自涂朱红唇膏两片嘴上。
“凌雨姐天天早来扫卫生,董事长来别昧着良心实话实说。”
“那当然,凌雨姐来老公跟我吵架少了。婆婆笑眼对我说话还不是工资多出一千块钱讨好我。不嫌我胖健康就行。听他们的?继续减肥赶上米晓。”
米晓咯咯笑着说:
“工资到账买红蜻蜓皮鞋,你那猪蹄肉脚进去疼的受不了。一个月减两斤几个月减完替你发愁。”
严潮没正试和凌雨谈过话。母亲疼爱凌雨提到她怜爱说:
“到那里陪他散散心牢笼似圈了小半年。租住的房水电安全问问缺什么。遇事自己克服不说的。”
新潮布行明天一尘不染迎接严潮。
凌雨吃过晚饭。看着存放手机里沈安常发的每条短信。像月色孤独清冷。她需要爱情,没有爱情失去生龙活虎生活,世界暗淡生命可有可无。
龚碧回来恋爱了出租车司机。喜欢的陪着出车。眉飞色舞表情,凌雨电话里替她高兴,放下木鱼声忘掉董明。准备结婚。
凌雨嘴上答应去心里决定不去。
柳立红每天做手术精疲力尽的高兴着热爱自己的工作抽出时间打电话。
“凌雨找一个。龚碧快结婚了你还单着。”
凌雨玩笑说:
“明给你马路上拽一位敢要吗?”
武小道不再给凌雨快递咖啡,电话里莫名其妙话听后晚上头发根立起来。
金果毕业班英语紧绷神经晚上出一张张试卷。
母亲说林林上高中腾出房子,凌风费云结婚。凌雪陪田苗、田阳一年后考大学。
凌雨脑子一遍遍想着。恐怕今是难眠之夜。窗帘不想拉上。繁星闪过流星划过重复每一个夜晚单一色调。学会哄自己,安慰自己。宝贝睡吧,不怕黑。
第二天凌雨还在睡。胖梅咚咚敲门昏沉沉趿拉拖鞋打开门。
“凌雨姐严董事长来了今你是怎么了。开天辟地迟到迟的不是时候。生病了?脸通红发烧了?回去躺下,小半年没休息一天,给你请假说一声先走了。”
胖梅说完跑着出去。凌雨头重脚轻倒到床上睡着。
听说凌雨病了。
古永乐严潮到门口敲不开门,电话不接预感不好。古永乐努努嘴说:“撬开等什么没别人。”
古永乐行家。打开门凌雨死死睡着。严潮摸摸额头电击弹回来。
古永乐试探摸一下,“妈呀!水都烧开了,叫不醒抱起来去医院。”
古永乐两手抄凌雨腰部位。
严潮说:“滚!一边去,发动车,看什么!”
“是是发动车,钥匙。”
严潮左裤兜掏钥匙说:“开楼门口。”
大夫对严潮说:
“你想吃人心人肝呀。人都烤熟了,你也太粗心了烧三四天了做丈夫不知道?”
严潮点头说:“疏忽疏忽。”
“住院打点滴家属办住院手续。”
凌雨醒过来下午三点。严潮坐在医院配置白油漆木凳上。手托腮盯着她脸说:
“发烧不知道?”
“不知道有点疲倦想睡觉。”
“星期六星期日不许上班了。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
凌雨病的娇柔,让人爱怜。眼角晶莹泪珠。严潮伸手又缩回来。站起来离开病床。
“醒了吗?”古永乐问:
“醒了,你替她弄吃的我透透气。”严潮说。
古永乐接到特赦令,开心将保温桶放到病床前小桌上。
凌雨见到古永乐两手捧着保温桶进来,闻到三鲜饺子味道。闻到家的味道,闻到古大嫂善良眼神。感觉到毛糙有力大手。凌雨流出温暖眼泪,头扭向另一头避开古永乐视线。
“吃几个?我老婆别的不敢夸包饺子真他妈的好吃。”
真他妈的脱口而出,古永乐屡教不改淘气孩子似挠挠脑后横着一道肉勾。
严潮布行交给古永乐,保证员工工资和他一家老小生活就行。布臭不了烂不了,即便他外出鬼混亏不了多少。
古永乐摆地摊到布行经营头脑不亚于严潮。见女人一切抛脑后毛病占据他三分之二灵光。
严潮撒手闭眼爱咋地咋地。几个月不上缴盈利。后来一年不上缴盈利。严潮黑白不提,古永乐坐不住了。收敛外头野花蝴蝶。
严潮对他神招没有,最终结果新潮布行倒闭关门下场。古永乐大腿拍细没用。哥们交情咔嚓一刀两断。
古永乐爬出女人被窝。吧嗒吧嗒抽着红塔山,滋味不对,严潮让哥们自生自灭。回过头来感激他的大恩大德。痛哭流涕摇尾乞怜赏口饭吃。他妈的。老子下个月起上缴盈利。什么叫歪打正着。
严潮办公室一摞文件。新来秘书一杯茶水没浪费浇个匀乎。秘书找不到随手擦的东西一急扯下脖子上印花丝巾擦。丝绸严潮内行,丝巾不吃水。越弄越乱水越过阻挡蜿蜒小溪流到严潮皮鞋里。这时办公桌电话响。秘书离电话近接是不接。刹那犹豫。竟忘了刚刚摞起来材料。袖口碰到呼啦铺满一地。
严潮接过电话古永乐报出盈利。
“赶紧调过一个人来,哥们手忙脚乱。”
严潮答应没调,考察一年。他可怜同情成分。一个教小孩子钢琴哄孩子挣钱凌雨。把新潮布行底朝天翻了个各。
古永乐油盐不进蒸不熟煮不烂,见女人腿软微波荡漾花心。俯首帖耳甘为臣民。
古永乐谈到钢琴。老太太掌握第一手材料。严潮集装箱钢琴开到新潮布行。
严潮暗自佩服凌雨有点甜丝丝喜欢,喜欢是房间里抱她一瞬间,软软身体一股奶香玫瑰花味。无力胳膊耷拉着,脸通红,鼻息沉沉,双唇紧闭。上睫毛盖住下眼睑不动。腿和脚在粉色睡裤口伸出。十个大红晶亮脚指甲盖。严潮笑了一松劲差点滑落地上。可怜同情转瞬变成怜爱。心起了变化,手紧抱挨近他胸膛。额头对额头。烫人快四十度。一个人搞成这样。怜爱变成心疼。
严潮站在病房外面躲的是他看凌雨眼神。古永乐老家伙比福尔摩斯侦探厉害。
“我看三天没事了,年轻不算什么。”
“这么大一个布行一人搞卫生,大老爷们忍心呐。”
“我说严潮,为爱疼女人跟我发火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哥们嘴严。”
“老太太你俩单线联系胜过我。回去问老太太。”
“也是。”古永乐吧嗒吧嗒嘴,拿着保温桶又说:
“你在医院照看,好歹老太太怨不上我。”
古永乐摇晃手里保温桶。老人头皮鞋后掌哒哒走进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