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到能听见鸡鸣,就听见门吱的一声,看来阿岸回来了,又过了不久,屋外就传来饭香,冷涩穿好了衣裳出门就见阿岸若无其事的打着水,眼下隐隐有些疲惫的神色。
阿岸瞥见冷涩起来,嘴角就跟着扬了起来“阿冷!睡的可好!”冷涩点点头,伸手就想帮他,缺被他避开“阿冷,这点儿小事儿还不相信哥哥吗!太小巧哥哥了!!”
冷涩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动的意思,阿岸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阿冷怎么这么盯着我,好像~好像~哥哥做了什么错事儿一样!”他转过头,怕是再被盯下去全都招了,虽然他没见过冷涩生过气,但他见过冷涩打人啊!!
冷涩站了许久,沉思了一番,拿出随身带着的小木棍就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以后晚上我也跟你去。”
阿岸明显的一怔,看来是真的被发现了,刚想说什么,冷涩转头就走,一点机会都不给阿岸。
夜深,冷涩跟着阿岸到后山,刚到阿岸就打趣道;“阿冷吖,你跟着我不如教我点,就你前些日子打那贩子的手法!我可从未见过!不然·····”冷涩也不管他唠叨,在林子附近转着,阿岸也不在意,跟在冷涩屁股后面继续叨叨。
月光下,一根体型极细,又有些短小的竹子吸引了冷涩的注意,这竹子细而柔软,且有韧性,若是制成短剑,非常适合现在的她学习剑术,刚准备拿出小刀一点一点的磨断它,就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有些嘈杂,不像动物行迹的习性。
这大半夜的,除了他们两个有目的的到这里,谁还会来这种鬼地方!
冷涩连忙拉着阿岸卧倒在地上,阿岸还有些奇怪,但是他可比谁都清楚这丫头片子精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躲起来。
等了许久,就在冷涩自己都要怀疑自己听错的时候,一个粗壮男子的声音略带着低沉道“大哥,这几天我都跟着那娃子,不会有错的啊!大哥!”
“那他娘的!你是不是被那娃子察觉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实际上可以听出已经在极力压低声音,但是这个汉子的声音实在尖锐。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兄的本事,怎么会被轻易察觉到!倒是,哎呦!”
“他娘的!你这是在怪我?”那巴掌声穿透整个林子。
“大哥!大哥!小的怎么会怪您呢!说不定就是今晚上那小子没来,明儿就来了呢!····”这声音渐渐就远了,阿岸那是倒吸一口凉气啊!这事儿怕是还没完!
冷涩见阿岸吓得没敢动,等到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后,冷涩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毕竟自己被跟踪了这些天自己丝毫没察觉,难免会有点心理阴影。
“阿冷,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京城里有名的恶棍,名叫苏君浩,他爹是工部尚书,这丫的仗着他爹官儿大可没少干坏事儿,看来这丫的和那晚上的人是一伙儿的,怪不得这偌大的京城丢失了那么多女子也不见官府重视!真是老天无眼!”阿岸过了许久才从恐慌中回过神来,一张口就是一大串的话。
冷涩摇摇头,表示也是很无奈,她们现在的境遇就像任人宰割的鱼肉,看来在古代不比在现代轻松啊,况且若不是今天那声音尖锐的男人跟着,自己也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冷涩沉思了许久,竟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回过神来就见阿岸正磨着她看中的那根竹子。
“阿冷可在想对付他们的计策?”阿岸突然道。
冷涩没有反应,应为不管什么方法都有些冒险,他们只不过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民而已,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这让冷涩心里的那个想法似乎有了些许改变!
这几天冷涩和阿岸都没再敢去后山,冷涩让阿岸在大街小巷打听到了苏君浩的底细,发现这个挂名在工部尚书名下的儿子,实则是工部尚书远亲家的嫡子,应为远亲家族没落,接入尚书府照料,谁知来了京城只会鬼混,为了这个挂名儿子尚书可没少打掩护。
有了这消息冷涩嘴角就勾了起来。
这天冷涩独自来到京城最热闹的酒楼附近,她仗着身子小,不引人注意,偷偷将准备好的纸张洒在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有孩童瞅见有趣的东西大声读了出来,惹的自己亲爹亲妈吓得半死。
冷涩撒完绕了几条小道才回到王大娘的店里,阿岸不知道冷涩干了什么,见到冷涩就贴身问道;“阿冷,你去何处啦!店里忙的可缺不了你啊!”随后又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可想好法子了?咱们不能一直躲着那歹毒的次子啊。”
冷涩微微点头,阿岸立马就放开声音道;“哎~阿冷,诶,妹妹,你都不能理一下你哥哥,老板着脸·····”
这表演技术实在是低劣,但是俩孩子这样带着胡闹的语调确实不会让人起疑。
冷涩等了许多天,仍然没有等到消息散播出去的那一天,就在她等不及再来一次的时候,这消息突然满城皆知,可谓是一传十,十传百,从前丢了子女的人家听了这消息全都不要命的堆在府衙敲鼓喊着抓贼!这般情况冷涩虽然感觉有些可疑,但是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又过了几天,京城里突然没了苏君浩的消息,在府衙哭喊的人家渐渐少了许多,紧接着又传出苏君浩回老家的路上被山贼所害的消息。
毕竟有了除掉自家祸害的机会,尚书大人怎么会轻易放掉。
渐渐京城酒楼对工部尚书府的八卦就少了,冷涩暗叹,这事儿当今圣上都不严查~灯宴上帝王的容貌还隐隐能回想起来,冷涩平常并不关注国家大事,倒是经常听说新皇在任三年,无所出,也无大业,像个花瓶皇帝。
这时,窝在龙椅上的男人似是感受到不适,打个手势意识婢女拿来件薄披风,他浓密的眉眼低垂着,青丝随意的披散着。当仆婢退下之后,一个身穿黑衣,头发高高扎起,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半张脸的男子出现在龙椅旁。
“主人,已经安排妥当。”黑衣人抱拳向龙椅上的男人道。
“嗯。”过了许久男人才又张口“工部尚书那里?”
“尚书大人已经安妥好,只是,为何?”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主人要下发这样的命令。男人没有回答,挥了挥手指,意识他退下,黑衣人并没有应为没有得到答案而迟疑,又是刹那间,偌大的寝宫里,只剩这个身披黄袍的男人。
这天,店铺格外的忙碌,王大娘在百忙中将一个装满馒头的竹篮交给阿岸,说是一单大生意,务必要办好,冷涩本想跟着同去,可刚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阿岸的踪影,店里的生意也不容许她跟出去。
阿岸照着王大娘说的地址,来到满是官宦人家府衙的街区,顺着街道再往里行了将近半个时辰,阿岸停在了一个大城府门前,头衔上写着两个大字‘苏府’,门前落座着两座巨大的石狮,阿岸暗道真是冤家路窄,壮着胆子敲了敲红木门上的铺首。
许久,大门的一侧缓缓打开,一名穿着奴仆衣裳的老人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阿岸;“东城边上馒头店的娃子?”
阿岸点点头,那老人下了府衙的台阶,挥了挥手意识阿岸跟上。
阿岸跟着来到一处小门,进入之后有一条小路,随着小道两边时而稀疏,时而稠密的树木,隐约能看见华丽的宅子,出了小道,就见几桩小柴屋,这应该就是给小姐夫人们做吃食的地方了。
“放这儿。”老家伙指了指火炕旁边的木架,阿岸听话的放好。
办完事儿,老家伙摸了摸衣裳的暗兜,递给阿岸一个钱袋,阿岸点了点钱数确认了没少,将钱袋放进里衣,鞠了一躬,就往家赶。
那老头见阿岸远去的背影,隐隐叹了一口气。
(铺首是含有驱邪意义的传统建筑门饰。门扉上的环形饰物,大多冶兽首衔环之状。)